“只有这种程度吗......”另一边的龙傲天有点失望：“还以为会更加强大一些，是和人类待太久变得软弱了吗？”

零一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想必不是什么夸赞之词，便也决定不去理会。

“你有什么目的？”龙傲天会在这里，势必不只是要和自己见一面这么简单。刚才进来的时候零一就注意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有些痛苦的低吟声，而更令人奇怪的是明明已经是这副光景了，龙傲天身后笼子里的零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零一不禁变得警惕了起来。

“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我花费了这么大精力，究竟制造出了什么玩意。”龙傲天冷笑：“现在看来杀掉林诚先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无论是你也好，还是这只狗也好，都太令人失望了。”

“哈？”就算是零一，也不能无视这番冷嘲热讽。更何况这人得出这个结论的理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反而更加令人火大了一些：“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究竟哪里让您失望了？”

“没有自觉这一点，是最让失望的了。”龙傲天有些不屑的说道：“确实，单纯从肉体的程度上来说，你们已经立于这颗星球百万众生之上了。超绝的肉体，敏锐的五感，充盈的大脑——毫不夸张的说，倘若你们的数量再增加一些，恐怕取代现在的人类成为世界的新主人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就算是这个听上去最为严肃的繁衍问题，实际上也有可行的方案能够解决，那就是“教授”所持有的，正确制造“完美人类”的配方。

当然这件事情龙傲天是不会告诉零一的。

“遗憾的是，你们也就止步于‘肉体’这一层次了。”龙傲天说道：“作为可以称之为强大的生物，你们的内在简直缺陷到令人感到遗憾。”

缺乏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对飘忽不定的未来感到迷茫？独身一物的孤独？

这些，都不是问题。倒不如说这是每一个生命体，特别是作为人类都会遇到的问题。曾几何时我们刚刚诞生于这颗星球上时，不也同样是在这般困扰之下摸着石头过桥，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今天这番地步的吗？

时间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只要天体依然在运转着，那所有的烦恼，都将不再是烦恼。

本应如此。

“我本以为作为以人类为蓝本制造出来的你们，应该同样拥有这番潜质才对。”然而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让我发现，你们缺乏了一样决定性的事物，让你们永远无法跻身于高等生物这一行列里来：“你知道为什么人类能成为这颗星球上的霸主吗？明明比我们强大的事物要多少有多少。”

“因为人类会思考，而且数量庞大。”比人类强大的生物数量稀少，比人类数量多的生物又很弱小，而且它们都没有像人类那样为了生存绞尽脑汁的去思考过。

“我并不这么认为。”龙傲天摇了摇头：“在这颗星球上还有一种叫做黑猩猩的生物，它们会使用工具，具备学习的能力，记忆力超群，经过训练甚至可以掌握某些技术、手语，而且还能动用电脑键盘学习词汇。”

但它们依然无法超越人类在这颗星球上的地位。

“所以你说的那些东西固然有影响在里面，但却不是决定性的原因。”

“你到底想表达些什么？”零一不解。

“自古以来，人类骨子里都存在着一种欲望——攻击的欲望。”龙傲天的目光逐渐变得狂热了起来：“征服，蹂躏，破坏，粉碎......当人类拥有力量之后，他们第一时间想的不是生存，而是如何将这个世界踩在脚下——倒不如说，这才是人类生存下来的唯一战略方针。”

而你们缺乏这一潜质，这就是决定性的差异。

“完美人类”尽管充满着强大的力量，但你们从未去产生过哪怕一丁点“用这份力量去统治世界”的想法，只会去思考那虚浮飘渺不切实际的未来。

零一如此，零二亦然。反而是“教授”这种仅仅改造了头脑的“完美人类”更加具有攻击性一些。

但饶是如此，龙小雪对伤害她人这种事情感到有趣的原因依然只是出于“兴趣”，而并非骨子里的本能。

倘若每一个“完美人类”都具备这一素质，那就算他们的数量再怎么增加也依然无法成为世界的主宰。

“所以你的意思是，人类之所以能成为世界的主宰，是因为他们永无止境的在‘破坏’吗？”零一冷笑：“要真是如此，这个世界早就该完蛋了。”

“早就已经完蛋了不是吗？”看看现在这个世界，光鲜亮丽之下充斥着混乱与不安，分明的阶级让压迫与苦难层层蔓延，整个星球早已满目疮痍：“说来可笑，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们才来想着去保护这颗星球。”

而也正是这个可笑的决定，我们才会变得如此软弱。

“要不然就保护到底，要不然就破坏到极致——正是因为我们如此的摇摆不定，所以才会落入现在这番进退为难的地步。”我对此倍感痛心。

“没想到你这种人还会去关心一番人类的安危？”明明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装什么圣经上的救世主。

“无论我做了什么事情，我都无法摆脱或是否认这个身份。”龙傲天丝毫不在意零一的冷嘲热讽：“我依然处在这‘人类命运共同体’之中，而这个群体里每一个人都应该去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何种影响，我也亦然。“

“这就是你想要统治世界的理由？”关于这一点，尽管“教授”和龙王尊都没有明说过，但从只言片语中零一也可以推断出其目的大抵就是如此。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反派们都是这个目的不是吗？

“统治只是第一步。”

“在那之后呢？”如果按照龙傲天的说法，“攻击”才是人类唯一的出路，那在统治世界之后还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吗？

“先是肃清，如果不行就毁灭。”将一切反对的声音都给消灭，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如果这样做依旧有反对的声音，那就说明人类这个群体已经没有希望了，既然如此与其等着自我灭亡，不如由人类亲手来终结。

在龙傲天的预想中，最好的情况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减少一半左右。

“在这之后，就是对这颗星球本身的疯狂挖掘。”极尽全力的去榨干这个世界所有的剩余价值，世界末日般的光景？那又如何，被逼迫到绝境的人类才能发挥出所有潜力不是吗？

“最后就是，苍穹之上。”抛弃这颗已经失去价值的星球，向天进发。所过之处，人类都将成为星球的统治者，直至这颗星球再度毁灭，那就再前往下一个星球。

征服，无限的征服；破坏，全力的破坏。既然我们只有这一个优点，那为何不将他发扬光大呢？

“你疯了。”零一冷笑。

“我没有。”龙傲天摇头。他依然保持理智，尽管言辞之中皆是异想天开。

“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做到的事情，你认为你可以做得到？”自古以来，想要统治世界的人多去了，但他们最终都失败了，因为反抗的声音永远不会因此消失。

龙傲天有一点说的对，人类在绝境之下才能发挥出所有潜力。当自己的生存受到威胁之时，他们就会抛弃一切，拼死反扑。

“他们没有做到，只是因为力量不足罢了。”龙傲天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