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约书亚必须要阻止罗德里格继续说下去，他无法察觉泰隆的真实想法，更担心泰隆倒向圣殿骑士那边。

在约书亚看来，泰隆就是一块还没有打磨的玉石。

假设罗德里格的遗言让泰隆更加认同圣殿骑士的理念，约书亚就没脸去见自己的姐姐薇薇安了。

“你阻止我的行为，难道不是因为我说的有道理吗？我说的越多，你越怕这个男孩动摇自己的信仰，我说的对吗？”作为预备教皇，罗德里格的口才技能早就点满了。要是暴戾程度下降一些，指不定支持的人数会更多。

“他是兄弟会的预备成员。”约书亚往前一站，有种母鸡护小鸡的举动，将泰隆挡在身后。

自阿姆罗和露西娅从异世界返回后，约书亚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他抽空拿回了数目足够的棋子，还将海伦提交上来的报告反复观看。

尽管很疑惑北方群岛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人待，但约书亚的目光已经被无限制使用的鹰眼所吸引。

能够使用鹰眼，意味着可以看到普通人所看不见的光亮，更有机会前往那传说中的刺客圣地泰达米尔山。

前往山顶的敲门砖，就是鹰眼。

为了解开某个谜团，约书亚绝对不能让泰隆在这里接受圣殿骑士的思想。

“所以你们兄弟会从来都是这样，自由自由自由，将这根本看不见的目标挂在嘴边又有什么用？”罗德里格带着嘲讽的口吻说，“据我所知，你们在兄弟会里设置了刺客导师这个职位吧？

从黎凡特刺客开始就出现了，就像阿泰尔的老师也是一名刺客导师。

这个职业的出现是为了纠正错误思想吗？”

约书亚也不想去反对，一个死人说出某件事实，本就没有追述根本的必要。

“导师不一定是正确的。”泰隆听着听着有感而发。

在往后的作品《刺客信条：叛变》里，正是因为有一名刺客导师盲目地追寻伊甸圣器的力量，才导致叛变主角离开了刺客兄弟会。

尽管后来的刺客导师领悟了这个事实，但一切都太晚了。

迟到这种事，本身就是个错误。

为了承担这个错误结果，整个北美刺客几乎绝迹，直到3代主角康纳出现才有所好转。

“你说的太对了，比起刺客，你更适合成为圣殿骑士。”

“不，我是刺客。在火场里已经给了很明确回复案，这个答案从降临这个世界起就没有改变过。”泰隆回复道，“万事皆虚，万物皆允。我一度以为自己理解了刺客的信条。

现在看来我还是太肤浅了。每个人看到这句话都有不同的理解，而对我而言，这句话暂时起到了警惕作用。如果我在与卡珊德拉对战前多想想这句话，今天的一切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直到塞努杀死罗德里格，泰隆才有解放的感觉。

与卡珊德拉战斗成为了执念，泰隆也不止一次渴求胜利的美酒。

自从在小巷道里遭遇卡珊德拉已经过去了七十二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轻视与自满促使他不断前进。

抵达终点才发现，胜利的美酒并没有那么甘甜，入口反而有些苦涩。

“刺客有什么用？”罗德里格扬着头，轻蔑地说，“不过是一群口号响亮的老鼠。”

“你这家伙……”约书亚捏紧了拳头，想了想决定忍下去。

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的罗德里格干脆破罐子破摔，估计这段时间比当选主教的宣讲还要多。

“荆轲，圣殿骑士和刺客不一样，我们不需要导师去纠正错误的思想，我们追求更加平衡的秩序。

如果没有秩序的话，人类的文明根本走不到今天，就算你们在这个时代赢了也没有用。

这只是片面的胜利。

圣殿骑士依旧可以翻身！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教团是由现实化的产物！

在十字军时代，我们依托宗教拥有了自己的势力。

那刺客做了什么？

没有！除了不断阻挠圣殿骑士的脚步，这群老鼠什么都没有做。

不断隐藏于阴影之中，就算不止一次击败圣殿骑士，也不敢触碰本该属于获胜者的权力。”

“获胜者的权力？”泰隆低下头，隐隐约约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又随即转过头来看着约书亚。

“你没有想说的？”泰隆知道约书亚不止一次欲言又止，“罗德里格快要死了，你想要辩倒他只能趁现在。”

“MD，早就忍不住了，这死胖子说起歪理来到是一茬接一茬。”约书亚就差指着罗德里格的鼻子骂了，“你说权力对吧，那是由人民赋予你们的，不是天生的。

我承认，圣殿骑士里有好家伙也有坏家伙，但绝大多数人只是将圣殿骑士当做向上攀爬的阶梯。

那违背了圣殿骑士的宗旨。说到底，领袖是民众的精神寄托，不要当成理所当然的享受，混蛋！”

罗德里格马上回应：“有些人觉得圣殿骑士团是向上流社会攀升的阶梯，有些人觉得圣殿骑士团可以扫清秩序的尘埃。

无所谓啊，我才不在乎圣殿骑士的下级成员怎么想，只要他们听我的就好。

至于你所说的精神领袖，那是耶稣诞生之前的故事了。

现在的领袖是贪婪的，每一个都是。

那些屁股不肯挪动的家伙不管成为王之前有多么豪迈，最终会为权力这杯毒酒而开战。”

“统治者所代表的秩序成为了敌人，这也是刺客的死敌。”塞努插嘴道。

“那又有什么用？

确实，人类向往自由的心是不可能磨灭的，但那些最终会臣服于生存的压力之下。

如果没有办法保证生存，那再美好的梦想也会成为泡影。

我们不需要可笑的教条，更不需靠一个挂着刺客导师名号的老头来指引新人。

只要世界还是完整，代表秩序的圣殿骑士就能存在，并且永远不会被你们消灭。”罗德里格大喊道，“因为你永远无法击溃人类的另一面。

比起辛辛苦苦耕作得到农作物，去抢贫农的成果要更便捷些。

掠夺他人所得到的快感会让施暴者重复第二遍，这往往会滋生暴力，那就是罪恶的萌芽。

荆轲，只有代表硬性规则的秩序，才能建立一个虚假之下的和平社会。

更何况道德往往只能约束个别有素质的人，对于那些不了解的人，文明往往会像陶器那样碎裂开来。

当战争的狼烟污染天空，连一块黑面包干都成为奢望的时候，谁不会为了果腹而露出狰狞的面孔？

没有引导的秩序，你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和我说话。

你们刺客所对付的不是暴君，而是隐藏于暴君之后的人性弱点。

只是那个目标太过于压迫其他人，你们才体会到杀掉那个暴君就可以终止被压迫的宿命？

笑死人了，黑色只会越涂越黑。

没有凯撒，也会有卡里古拉。”罗德里格说完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他装模作样地脱下长袍，朝空虚的四面八方鞠躬。

“先生们，女士们，普天之下再无新事。

你是愿意生活在贼寇横行的混乱时代，还是愿意生活在君主霸权的秩序时代？

交给你们自己去选择吧。我的演出……我的生命已经抵达终点了。”

眼下还有二十五分钟左右的喘息时间，应对卡珊德拉那个斯巴达人还需要更强的助力才行。

“别忘了，这是一个无法战斗的空间。”泰隆阻止了差点要扑上去的约书亚，“不论怎么发怒，都只能依靠语言去进攻对方。”

约书亚闻言迟疑了一下，只能无奈地点头。

“你之前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我想过后也不得不赞同你的观点。”也许是时间不够了，罗德里格正在慢慢地消失。从腰部开始，上好的丝织品逐渐变为飞灰。

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多花一眼的功夫去看约书亚，一直死死地盯着泰隆。

“刺客与圣殿骑士，是猫身上的两只虱子？”

“没错，我这一生都在追求权势与力量。你的话点醒了我，单靠力量去压迫他人的肉体只能持续一时，操控不好就会引起反弹。一旦诱导别人的思想，并以此扭曲精神才能够做到最完美的压迫，那才是奴役。”罗德里格挥手说道，“你我是同类，只要活着，迟早有一天你会攀登上权力的巅峰。去扭曲世界吧，年轻的先知。”

“称赞杀死你的死敌为先知？”泰隆再次问道。

“死敌本就是立场不同的朋友。荆轲，君士坦丁堡沦陷，新时代已经来了。在这个革命的时代继续笑下去吧。你这样的人，一定会走得很远！

只可惜……我看不到那天了。”

说完罗德里格整个身体散落开来，白色的细沙向四面八方飘去，被看不见的幽光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