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皮安士还在回忆着那句“前进四”时，深坑的底部缓缓升起一个硕大无朋的金属颅骨，仅仅这个半径接近三百米的深坑几乎被颅骨占满，颅骨的眼窝处的红光的红光将大地染的猩红，光线照射在皮安士的身上后他感到自己的皮肤如同被无数钢针扎进身体里翻搅一般剧痛。

皮安士被剧烈的疼痛冲击的趴在地上哀嚎着不住翻滚，如果不是学会配发的制服套装材料的特殊皮安士的裤裆早已被剧烈带来的失禁染湿。而事实上皮安士的的皮肤也确实正在被无形的力量撕裂，短短三秒，原本完整的皮肤就如同翻起的鱼鳞般层层剥落卷起露出下面鲜红的肌肉和微黄的脂肪层。

“何等孱弱的肉体。”硕大的金属颅骨内沉闷空洞的嗓音，“身体素质底下，意志力薄弱，没有观测到可见能量活动。”就在皮安士即将休克时红色的光芒停止照射，皮安士被撕裂的皮肤也在红光消退的一瞬间被修复如初。残留的剧烈疼痛依然在他的神经间肆意流窜，他的感到自己的耳膜嗡嗡作响着，因为强烈的刺激引起的反胃让他一边微微抽搐着呕出酸水。

庞大的金属颅骨静静的注视着皮安士，语气种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失望。“我以为相隔十二个千年后安南会给我带来一些惊喜，接下来你会负责报废实验用机骸的搬运工作。”言罢后就在隆隆的机械运作声中沉进深坑底部。留下了静静漂浮的无人机和瘫倒的皮安士。

皮安士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被如山般堆积的残破金属人偶包围着，人偶的肢体纠缠着堆积在一起。正当皮安士带着心悸和一头雾水的站起身子四处张望时考尔二型无人机钻出人偶堆积成的山峰，绕着皮安士转了一圈后语气中略带歉意：“多拉考尔博士最近十分焦虑，可能在对你进行检查和修复的过程中会有些粗暴，博士是不能容忍任何可见的瑕疵出现在视线里而博士对你进行了一次略微过分的身体检查和疤痕修复，过程对于你来说可能有些痛苦，我深表歉意。”

皮安士还是有一些窝火，毕竟谁被凌迟一次后都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谅解动手对象，即使——即使在皮安士偷偷瞟了一眼手背曾上因为不小心被烟头的疤痕莫名其妙的恢复了光洁后。但是想到对方和自己的力量差距后只能用手拍拍还有些昏沉的脑袋询问

“那么博士需要我做什么吗？”

“博士需要你把这些报废的机骸搬运到距离这里二十公里外的焚化炉中进行销毁，这是祭术部学徒的主要工作。”考尔二型回答道

“……徒手？”

“当然。”

“……还有其他学徒帮忙吗？”

“这是十二个千年里祭术部第一次有新人加入，而上个学徒已经在八个千年前成功毕业。”

“他之前也搬了这些等身大手办？”

“事实上就是他把这些实验用机骸报废的，他加入祭术部的时候博士正在进行无AI机骸实战化的课题，他的学徒工作是测试这些机骸的实战能力。”

“……”皮安士陷入了沉默，他面前堆积如山的金属人偶每个看起来都是实心，非常结实，这些机骸堆成的小山从底部越往上机骸的破碎情况越严重，从一开始的头部裂痕与关节零件被暴力砸坏越往上机骸的伤痕就越骇人，甚至有几具机骸被来自内部的爆炸撕成两节，静静的落在机骸山的顶部。

“这堆机骸被全部焚化后博士会带你进行祭术真正的学习，这堆机骸单个重量为七十五公斤，所有报废机骸的总重为三百四十三吨，不算过于难解决的问题。请好好加油另外祭术部除了会长先生和博士外没人能随意进出，这是为了保密工作也是为了祭术部的学徒工的安全。请你理解，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是在机骸被焚毁之后了。期间你的饮食将会在通过当日的任务评估后得到充足的保障。”

说罢考尔二号机一闪冲上天空彻底消失不见，皮安士低声咒骂着狠狠一脚踹向脚边的机骸，心中几乎将会长和考尔都拉进了黑名单，但是最终还是迫于考尔可能不会给自己饭吃的压力不得不咬着牙开始在这片宽阔的金属大地上张望，他注意到远处的天空上有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广告牌上清晰的写着“焚化炉还有20公里”，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地面的方向。皮安士往地上啐口痰，眉头紧皱着奋力将一具少了一条隔壁的机骸拉起背在身后，七十五公斤的重量让皮安士感觉自己的双腿被灌了铅，他努力的一步步挪向广告牌指向的方向，几乎每走二三十步就要停下把机骸放下休息一会，几个循环后皮安士就累得把机骸往地上一丢，随着机骸落地的咣当一声，皮安士也扑通一下瘫软在地面上，他躺在地面上胸口风箱般起伏着。

“狗日的”皮安士抬头看了看广告牌，广告牌上赫然写着“焚化炉还有19.7公里。”巨大的挫败让皮安士发出痛苦的呻吟，仅仅三百米就几乎让皮安士觉得自己的腰椎都要错位，正当他打算就这样躺着抗议自己的工作时一道灰色的残影高速坠落砸在皮安士的耳边与地面接触迸出一团火星。皮安士吓得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后看到一个有些变形的医药箱静静的躺在地面，他翻个白眼弯腰上前打开医药箱。

几分钟后皮安士将造型奇异的护肘扯好，现在他的身上重要的关节已经被学会配发的护具完全包裹起来，。皮安士原地跳了跳，感觉非常良好，原本疲劳沉重的关节在护肘的包裹下宛如新生，微弱的电流和从护具内渗透进皮下的药物飞速的修复着受损的肌肉和关节，而护具奇异的造型则如同装在关节上的气垫缓冲重力造成的挤压。皮安士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暗骂着一边再次背起机骸前进。

有了护膝护肘等护具后皮安士的前进变得不再那么痛苦，虽然还是要时不时休息一下，但是至少能让身体稍微减轻一些负荷。

19公里

15公里

12公里

随着远处广告牌数字的减少，皮安士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他的脸和脖子通红，每次喘息都会不受控制的滴落一两滴透明的口水——这是体力即将到极限的标志。他的大脑渐渐放弃了思考，只剩下跨越十公里后就好好休息一阵的念头。而这两公里显得格外漫长，即使有了护具皮安士的手掌也被机骸磨出水泡。

就在广告牌上的10变成9.9的那一瞬间皮安士的手一松让机骸跌落在地面，而自己则重重的坐在地上整个人呈大字形瘫倒。皮安士贪婪的大口呼吸着享受空气和卸下重负的轻松，但是就在皮安士刚刚回复一点体力时，他的耳边传来了机械运作的沙沙声响，他下意识的偏头看去，他看到原本胡乱被自己丢到地上的机骸正在缓缓坐起，空洞的眼眶内正时断时续的闪烁着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