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感受到黑色物体穿心而过的剧痛，泽拉尔顿时两眼大睁，甚至面孔都变得有些扭曲变形，整个人一瞬间从石头上赫然窜起，回过神，这才感觉有些奇怪。

“嗯？”

——怎么？

——我····我不是被偷袭心脏破碎了吗？

——我还活着？

泽拉尔不信邪的在胸腔处上下摸索，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别说心脏被贯穿了甚至连身体都毫发无损，但是刚才的剧痛依旧让泽拉尔心有余悸。

——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就在泽拉尔独自沉吟之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泽大哥？你怎么了吗？”

听到这声音，泽拉尔这才从沉思中反应过来，转过头，望着楚黎那双漂亮的澄蓝色的大眼睛，他呼的喘了一口气。

泽拉尔挠挠头，应付道。

“没怎么，做了一个梦而已。”

“梦？什么样子的梦？”楚黎带着希仪的眼神看着泽拉尔的脸。

泽拉尔没有太在意楚黎的话，他正看着周围的风垒，心中不禁有些发毛。

——这些风垒····

——怎么和我断开了联系还能够存在···

“呐！什么梦啊！”楚黎的嗓音忽然从清脆转为尖利。

泽拉尔的思绪再一次被打断了，可他不愿意和一个少年执拗，泽拉尔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幻境，一边随口应答道：“我梦见我在··吃东西···”

“吃东西？"

“嗯，吃东西！”

“咯咯咯···”楚黎站在泽拉尔的面前，发出了一连串奇怪的笑声。“不对吧，泽大哥，你梦见的，应该是自己已经死了才对吧！”

“！？”泽拉尔手一抖，心中一惊。“你···”

忽得，就在其转过头的一瞬间，泽拉尔猛然发现，自己面前的楚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彻底化作一座漆黑的雕像。

而“楚黎”的手中，则握着一柄漆黑的刀柄。

但唯一怪异的是·····

那刀柄正对着自己的胸口····

就好像，有一把刀插在了自己胸膛上一般。

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届时，泽拉尔才感觉自己气息一滞，整个人都仿佛要窒息了，天旋地转间，甚至就连意识都有些模糊。

而就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泽拉尔的耳边还想着那诡异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

··········

“泽大哥？虚墨大哥受伤了，你快去看看吧。”

“····”恍然间，泽拉尔已经有些懵了，听到这同样的声音，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泽拉尔迅速的低头看着自己心脏部位。

“我没死？”

“泽大哥，你在风垒里面待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死呢？再说，你修为这么高深，不可能死的~！”楚黎响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那清脆的身影如泉水叮咚一般煞是好听，宛如少女的歌唱，但在泽拉尔耳中，却是那么的诡异。

此时的泽拉尔并没有对楚黎放松警惕，他表面上微微一笑，实则暗中感受了一下楚黎的气息，确认没错之后，又试着控制风垒，然而出乎泽拉尔意料的是，这一次，风垒随着他的意念动了！

——难道··

——刚才那真的是··梦？

“泽大哥你快看啊！”

听到楚黎的催促，泽拉尔下意识看着委顿在地的虚墨。缓缓伸出一只手按上对方的天灵盖。不过，这一回，泽拉尔长了一个心眼，他悄悄留有一丝意念在身体周围，另一只手掌中法阵环绕，倘若楚黎有像刚才一样的偷袭之举，便立刻会被其毙于掌下。

可让泽拉尔失望的是，楚黎就那么双手托腮，整个人静静的看着泽拉尔对虚墨疗伤。甚至还时不时朝着泽拉尔投去热切的眼神。

随着时间的推移，泽拉尔都已经有点装不下去了。

然而就在泽拉尔准备撤回虚墨头顶的手之时。

他清晰地感觉到。

身体一旁的楚黎···

动了！

楚黎先站起身，而后整个人缓缓走到泽拉尔的背后····

——果然！你终于等不及了吗？

泽拉尔大喝一声！“受死吧！”

随即，泽拉尔单手五指成刀，身体半转间，横斩而去。随着一身风破声传出，一道无形之刃瞬间朝着背后的楚黎破空而去。

听到背后传来骨肉切离、鲜血四溅的声音传来，泽拉尔这才心里有所安定，但待他转过头看向楚黎双眼无神、一分为二的尸体之时，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赫然间，楚黎手中的那条沾血的汗巾，在泽拉尔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这！

泽拉尔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没有这么神经过敏过了。

但就是这一松懈的间隔，泽拉尔只觉得胸口一痛，呼吸一屏，依旧还是心口。

“咔”

一道黑色利刃从自己的背后穿胸而出····

泽拉尔艰难的转过头。他最后骇然看到，偷袭自己的，正是刚才昏迷不醒的虚墨。而那如墨色一般的外表下，穿过自己胸膛的，正是其单手所化的利刃·····

··········

“泽大哥？怎么样？”

“诶？泽大哥！？怎么样了？”

耳旁传来楚黎和玄武拓焦急询问声。

“·····恩？···啊？！”

泽拉尔已经快要疯了·····他神情木讷的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胸腔。他从来没有这样迷茫和烦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死”循环？

“哎！泽大哥！我哥他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啊！”

“我···”

泽拉尔这才注意到，自己正半蹲在玄武平身旁，右手正搭在对方的脖子上···

可泽拉尔已经被自己接连几次的不明死亡搞得几近崩溃。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

——一样的呼吸正常，一样的遭受精神攻击。

——玄武平也是一样的抽搐。一样的眼皮上翻。

——相同，太相同了！

——风垒都是一样的。

玄武拓着急的一碰泽拉尔。

“泽大哥？”

但此时的泽拉尔真的宛如惊弓之鸟，那布满红丝的慌忙眼神和玄武平的眼神像对的一瞬间。就连神经大条的玄武拓都不免为之胆寒····

“泽··泽大哥，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很好··很好··好``”

就在泽拉尔独自喃喃的时候。

其手中的玄武平突然抽搐了一下。这微小的动静，或许对别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带给泽拉尔的，却是极大的刺激。

泽拉尔神情已乱，更何况顾忌力量的收拿呢？他甚至都是无意识间右手下拍，但手中的风压并不会像他本人一般有意识。

只是一瞬间，石甲大破的玄武平便被一分为二。玄武拓见了，又是惊惶，又是愤怒。提着盾牌便要找泽拉尔拼命······

但泽拉尔此时理智全无，被鲜血这样一刺激后顿时凶性大发。杀了玄武平之后，更是出手若狂。手掌飞舞间，风压四下纷飞，或劈或砍，或甩或戳，威势无人可挡。所过之处岩石崩裂，尸横遍野。

很快，风垒外灰气弥漫，而风垒内，已经被鲜血染满，宛如人间地狱。四处都是飞溅的鲜血和尸体的残骸，只剩下泽拉尔一人待在这里。

“呼呼····”泽拉尔的胸如风箱一般快速的做着呼吸的动作。这时，他才稍微恢复了一丝冷静，他缓缓的看着周围身首异处、膛破肢断的艾合买提等人，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些真的是自己干的吗？为什么自己会狂躁不安？

泽拉尔注视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右手，矗立在原地许久。可奇怪的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上风压居然开始不受控制自行凝聚成一道尖锥····

——什··什么！

泽拉尔拼命的想要控制它。但却惊惧的发现，此时的他甚至整条胳膊都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那饱含风压的右手，此时竟然开始带着风的呼啸，僵硬的朝着自己的胸膛印来···

——住手！

泽拉尔左手拼命的抓住右手的手腕，但是无济于事，右手仿佛铜浇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快住手！”

“噗呲···”感受皮肤被风压划破一道口子，带着淡金色的鲜血从胸口逐渐流下。

绝望

很快蔓延在了泽拉尔金色的瞳孔中。

“咳···”

直到右手彻底深入身体，戳穿自己的胸膛，泽拉尔才隐约的看到，自己那只戳破自己心脏的手，从肘部居然逐渐变成了黑色·····

······

“泽大哥？”

····

“泽大··”

·····

“泽···”

···

PS:噩梦，有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