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的家伙越来越多了，御又朝那祭司的背上踢了一脚问道：“说人话，你在闻什么？你们带来的那个‘涅’是什么？”

祭司仍在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边笑边说着：“去吧，快去找‘涅’。”

御受够了他的笑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刺进了他的大腿，在祭司的惨叫声中慢慢扭动着刃尖道：“我劝你把想说的话仔细过遍脑子，理清楚了再说。”

御的动作迅捷无比，身后的蕾等人和卫兵只看见他在腰间抹了一下后就听见祭司的大笑声变为了惨叫。两个士兵想上前阻止他继续伤害犯人时被安桑杰尼伸手拦住，老人相信昔日的队长一定有办法多问些信息出来，无论用何种办法。

痛苦似乎仍不能让那祭司屈服，他在惨叫声中不断摇着头，拒绝回答御的一切问题，只是不停重复着“钥匙”和“去找涅”两句话。

御摇了摇头将短刃抽了出来，边在他的腰间的囊袋里翻找着什么边对祭司说了起来。

“你们这些从北方来的人可能不知道，南方遍地都生长着一种叫做落荡花的白色草药，一到秋天花开的时候整个天秤河和落难林地都会飘散起白色的花瓣，猎人和牧场主最喜欢将这种草药捣碎融进家养牲畜的饮水中，刺激牲畜交配。但连大多数南方大陆的居民也不知道的是，落荡花在弗雷斯精灵语中被称作‘一尼尼呢恩’，很奇怪的发音吧？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他一边掏出一小袋装有粉末的布袋和一个小瓶，一边自顾自地问着，丝毫不顾在地上因伤口的疼痛小声哼哼的祭司是否能听清他说的话。

“在南方有人问你问题你最好立刻回答，否则会被视作不友好的象征，明白了么？那现在我来替你回答，‘一尼尼呢恩’，在弗雷斯精灵语中的意思是‘理智边境’。”

不知为何，听着御低沉的声音不断讲解着落荡花让在场的剩余几人都有些莫名的心慌，仿佛风暴前的宁静让人无法平静。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带着古怪的威慑感，夹杂着祭司的痛呼声显得格外有力，好像声声都砸进了每人跳动的心脏，无论是蕾还是安桑杰尼都没见过御这幅模样或听到过他这样讲话。

“为什么精灵们会这么称呼它呢？因为当捣碎了的落荡花瓣末，就像这个小袋子装的一样。”御提了提右手的布袋。

“和南地沼泽鳄的眼泪，就是这个小瓶里装的东西。”御又将左手的瓶子提起来晃了晃。

“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再遇上人类的血的话，就有些很神奇的反应了。它们会让你痛不欲生，像有把匕首从你的太阳穴里刺进去搅拌一样疼，唯一的区别是你不会死，相反的你会无比清醒，清醒到那把匕首有几个倒钩和刃刺你都能数出来。理智边境，让轻易让你触碰到理智边缘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说罢御没有给祭司回答的时间，将涂抹上了两样东西的短刃又一次狠狠扎进了祭司的伤口之中。

这一次御没有扭动短刃，而是拎着祭司稍微还算干净的领口将其甩到了一个较为空阔的角落。做完一切他退后几步站到了蕾等人身边，抱起手等待着药效发作。两个监牢卫兵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与这个莫名有些恐怖的高大男人拉开了距离。

留在祭司腿上的短刃似乎还有让他身体僵硬麻痹的功效，随着药物透入血液，祭司原本软绵绵的身体和四肢渐渐绷紧了起来，不一会除了头和手掌外再没有一处能动的地方。

祭司先是从嘴里发出了咔咔的声响，像是被什么卡住了脖子，随即一声惨叫从中冲了出来。颤抖着的凄惨叫声霎时间在监牢中回荡起来，激起了在场众人一身的鸡皮疙瘩，让人不由得好奇是否真有一把匕首插进了那个祭司的脑袋中。

不知是何等的剧痛正在支配他，巨大的惨叫声持续了一分多钟便消失了下去，祭司的嗓子已经无法再支撑那样的吼叫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双手深深刮过墙壁的声音，不一会双手的指甲盖便在大力摩擦下带着血肉脱离了手指。

蕾有些犯恶心地背过了身，听着那没了指甲的手指沙沙戳入石墙的声音她只觉得跟着来这里的决定简直愚蠢至极。

落荡花的效果足足支撑了十分钟才消失，这时那祭司已经缩在了墙角一动不动，就连颤抖都消失了。

脸色煞白的渡深吸了几口气问道：“他。。。死了？”

御摇了摇头，这种奇怪的草药会在摧残意志的同时保护住人最后的心智和生命。过于残忍的方式致使他已经多年没有使用过了，如果不是为了八万多人的性命是不会选择拿出来的。

他走上前对蜷缩着的祭司说道：“告诉我，‘涅’是什么？”

祭司双目空洞无光，持续了十分钟的极致苦痛早已取走他思考的能力，只是用着最基本的意识和记忆，声音极其嘶哑地答道：“摩恩教团发现的第一个能够附着于人类身体上的使徒。”

“什么使徒？为什么要把它带到南方大陆？”

“使徒是月神纳派遣下的使者，约束渐渐夺走黑夜的人类的执法者，在南方大陆被少数愚民称为‘恶魔’。使徒需要载体存活，‘涅’是第一位能存活于人类身上的使徒。主教命我们将它带来南陆实验，在一处名为砖石村的村落涅失去了控制，占据一名孩童身体后召唤了鼠疫。”

“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让我去找它？”

“失窃多年的。。。。你。。。。。”

说道最关键的时刻祭司忽然瞪圆了双眼，再也发不出声。御不顾肮脏将手放在了他的颈部动脉上探了探发觉入手冰冷已经没了跳动。

他有些诧异地咦了一声，落荡花毒药会像类似回光返照一样保护被施者不立时死亡，但祭司却在效果发作时突然死去，且身上的冰冷僵硬像是已经死去多时一般。

御紧蹙眉头起身望向了剩下的祭司，第一个祭司的死留下了太多困惑，他需要知道更多，还没等他开口那人就瘫软在地求饶起来。

“求求您，别对我用那个边境什么的东西，我只是负责在路上搬运那个‘涅’的低级祭司，带队的高级祭司才知道一切，他已经死在您的脚下了！”

御将仍插在死去祭司大腿上的短刃拔了出来，任由粘稠的血从上面缓缓滴下故作恐吓状地说道：“那就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死了？”

“我发誓我不知道。。。。我们三个月前被主教派遣来到南方大陆，随行的十三人中只有他是高级祭司知道这次任务的内容，其他的除了那个叫‘涅’的土陶坛又重又吵后就再不知道了。”

“又重又吵？仔细说说。”

“那个土陶坛里总有东西在讲话。。。让我们放它出去，许多人不经意间都会被迷惑，耳朵里除了它的声音以外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利桑所，就是那个高级祭司的鞭子能让它稍微安静下来。我们抬着那个土陶坛走到一个叫砖石村的时候利桑所的鞭子不小心掉进了河里，那个叫涅的东西跑了出来钻进了一个费里诺祭坛中，然后。。。。然后成千上万的老鼠涌了出来，我们死了好几人才算摆脱那些东西。。。。”

“他说的使徒什么的，你知道多少？”

“就是南方人嘴里说的恶魔，你们似乎认为它们是荒野怪物的一种，但其实是摩恩神国培育出的一种能吸引指挥荒野怪物的寄生生物。。。。只要附身到某种野兽上就会变为某种有特殊能力的使徒。至于他说的人形使徒，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以前从没有人见过使徒能附身在人类身上。”

御听完后将手中的短刃扔在了地上，着实让那祭司松了口气，原以为问答终于结束时御又想起什么似地转过了头在祭司惊恐的眼神中问道：“对了，你能闻见我身上有什么味道么？”

“没有！绝对没有！您的气息如同春日繁花般清香！”

御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