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源看着方倩，方倩也毫不回避，定定地瞪着郑源。

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依仗，但她心底里面还是不信，不信郑源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眼前的事实已经表明，事情就是那最坏的那个样子。但就算是这样，她也要用自己的眼神，来向郑源表达自己的倔强与不满。

“祝老，请问前方有人挡路，我可以杀了她吗？”

郑源没有和方倩纠结，直接转头问祝老。

“啊？”在后头紧张地看着的祝老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发问，心里有点吃惊。

祝老吃惊的，是这个问题。

——主动提出杀戮，那就说明对方在骨子里，对这个女孩就是冷漠到极点的那种感情。

——先前不是说，他喜欢这女孩的么？

——现在主动要求杀戮，抱着是何种心思……

就算是训练手镯，控制芯片，也只是让受控者无条件服从自己命令而已。本身，其实还是有思考判断能力的，他们依然有朋友，依然有圈子。除了像齐祺这种天生冷漠到极点的人，其他被控制者，在未被下达命令的时候，依然会保持自己的一份思考状态。

在接受命令以后，感情功能会屏蔽，因此对人对事，天生自带三丰冷漠。受控者可以亲手杀死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却不会在他们被杀死以后，彻底的无动于衷。

这个指令无关方倩，但郑源现在却主动要求将自己的朋友灭口，尽管是对方阻碍他执行任务……

他竟然可以表现得如此冷漠，简直是毫无人性。

要知道，就算是神秘组织里以残暴无情著称的齐祺，也只是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去杀掉自己身边的人。

……而郑源此刻，其实没这个必要的，直接将她拽开不就可以了？

当然了，对于郑源这样的要求，祝老没有拒绝。因为，他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杀死朋友，这本来就是试探的其中一个目的。

祝老或多或少知道郑源的事情，心想如果一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变成一个杀死朋友毫不心软的，那他真的也就认了。就算这个方倩是大和春看中的属下，但是他现在有那么多个长老见证，就算大和春想要发难，自己也不怕。

“既然你想，那就动手吧。”祝老点头同意了。

“好。”

收到祝老的命令，郑源赫然出手，位置与上次的伤口不同，不偏不倚，正好是心脏的位置。

一把匕首，如同魔术一般出现在郑源手中，然后如同魔术一般，快速向方倩的心脏插却。

齐小雨忍不住一阵惊呼，想要推开方倩，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郑源出手速度实在太快，出手位置实在太准，只需要不到一秒……

只需要不到一秒，这锋利的刀锋就会贯穿方倩的心脏，然后血液从心房迸溅出来，喷洒行凶者一身。最后，方倩将于短短两秒之内，失去可以维持生命的力量。

一共只需要三秒，这个碍事的方倩就可以永远闭嘴。他已经烦透了方倩在自己面前一副义正凛然的模样，只会让他想起以前的郑源是如何的优柔寡断，儿女情长。这些现在只会成为自己的障碍。

——此刻，我就送你归西。

“且慢！”就在郑源刀尖要扎入方倩肌肤的时候，一把好听的声音，忽然从角落传来。

由于杀方倩并不是祝老的“命令”，所以郑源在最后0.001秒还是住了手，他头一歪，嘴一撇，神情冷漠望向发声处。“何事？”

“你为什么要杀她？”

实验室角落里，Joker放下茶杯，淡淡开口说道。对于郑源的冷漠，他直接选择了无视。

郑源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我曾经杀过她，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两次，我上一次会杀她。这一次，我也同样可以杀她。反正，我就是要杀她，不行吗？”

“这就奇怪了，世界上的事情，总有一个因果。你既然要杀她，那就总得有一个理由。”

“想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我只知道，上次我是听了祝老的命令要杀她。这次，我自己就很想杀她。”

“但祝老并没有下达命令。”

“他下达过了。”郑源强调。

“那是上次的命令，这次的还没有下达。”

“他是这个意思。”郑源再次强调。

“孩子，意思不代表命令。你要知道，机器的运转是需要指令的，你也一样，没有指令，你就不能做出判定。他上次的指令是杀死方倩，你失败了，这是你执行指令没有成功，这个指令已经结束。而祝老这次并没有下达指令，你却做了，是你自行做了行动。无论哪样，都违背了初衷。”Joker洋洋洒洒地就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绕来绕去的话，在场的人一阵脸青。

——烦死了。

郑源眉毛抽动着，就算是冷漠如他也有些不耐烦了，接着说出来的话充满着想要堵住他的嘴的冲动。

“Joker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Joker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来，慢慢对郑源说道：“其实很简单。指令就是指令，曾经让你杀死方倩，你做了，执行命令为YES。既然失败，在运算逻辑上就是否。”

郑源冷哼一声。“那有如何？”

“没如何。”Joker呵呵两声，继续说道：“我只是在向你解释清楚而已，你不是想知道吗？”

“……”郑源脸上一阵抽搐，强行忍住了想用匕首插他的冲动。这人是故意的吗？他以为拖延时间有用吗？

“失败的运算逻辑，如何能进入下一步计算呢？你的上一个命令已经失败，就意味着你是一个失败品，作为失败品，它的作用只有一个……”

Joker继续滔滔不绝，在他说话的时候，很自然的地靠近了郑源，这时候，忽然出手如电。

还没有看清动作，郑源就感觉自己手中的匕首消失了，而不知何时，Joker已然立于自己和方倩中间。

没人看清joker是怎么做的，也没人知道joker为什么这么做。

……仿佛他只是在一个不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了一个不合适的位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