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又好像根本没有睡着过。
睁开眼睛,再闭上。
一次又一次。
仿佛每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天花板都有些许不同。
空气黏糊糊的。
为什么突然就睡不着了呢?
就看着这样的天花板,连绵不断的思绪流转在沈漠的脑中。
身体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
是因为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吗?还是因为睡够了。
想了一会儿,沈漠动了动身子。
要起来吗?
既然感觉身体有所恢复就应该试一试啊。
但是不行,感觉自己还是有些累的。
闭上眼睛。
仿佛可以感觉到不知名的视线。
翻身,疼痛,翻身。
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没有办法,睡不着。
睁开眼睛。
几点了呢,外面还没有亮起来呢。
果然还是起来吧,时间比较早也可以避人耳目。
但是说要做那个,要用什么当媒介呢?
空气还有点冷呢,头也晕晕的。
数到五就起来吧。
一,二,三,四,五。
疼。
再躺一会儿吧。
好像有点困了。
闭上眼睛。
雪失眠就是这么个感觉吗?
为什么要想她。
真是的,赶快睡着啊。
身体好像被泡在泥潭中一般。
睁开眼睛。
我……被谁盯上了吗?
说什么呢,不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吗。
脱了好久呢。
够了,先起来吧……
啊,头疼。
不仅身子疼,头也开始疼了。
从床上坐了起来,沈漠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到底几点了?
窗户上有些水汽,但是看得出外面并不明亮。
下床吧。
摸索着衣服,慢慢地穿。
疼。
不知道有多冷,沈漠尽量轻轻地走到窗户前,用袖子擦掉了窗上的水汽。
窗外,天空已经有点亮了。厚厚的云层,好像给大地盖上了棉被,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
不是个好天气呢。
会下雪吗?
想到这里,沈漠向雪的床上看去。
床上,雪均匀地呼吸着。
好吧,当我没说过。
是不是该洗个脸了。这么想着,沈漠走进了卫生间。毛巾架上挂着一块粉色的毛巾。不用说是谁的。
洗把脸吧,或许会清醒一点。
水流到手上。
试试吧。
把力量控制到掌心。
控制,控制。
可以,没问题。
原本从指缝间漏下去的水也渐渐逆流上来。
水渐渐在手心聚集,看起来就像果冻一样。
好,就是这样。
拿捏着手感,水流渐渐浮起,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沈漠脸上游曳着。最后变为人形,停留在沈漠的手上。
大概就是这样了,之前做起来十分简单的事情现在居然这么困难。
看着手上巴掌大的小人,沈漠叹了一口气。
真是不知道是不是该开心了呢。
花了那么长时间就做出来一个这么小的。
明明可以变得更大的。
但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不舒服了。
心脏嘭嘭直跳,呼吸也有点急促起来,果然我的能力对心脏是有影响的吗。
粘稠的空气。
怎么回事?
不是气味,但就是感觉十分不舒服。
呆在这个房间里,仿佛身体被一点点吞噬了一般。
啊!
沈漠手中的水,在一瞬间崩塌,倾倒了下来。
可恶!
这四周果然也有异能者。
是他们的人吗?还是和我一样受了伤的。
可恶,别走!
喘着粗气,沈漠扶着墙。
果然是被盯上了吗。
沈漠一个踉跄,摇晃着走到外面。
粘稠的空气逐渐散去,但沈漠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能力。
怎么回事,是能力消除什么的吗。
真是太大意了……
沈漠有点蒙。
头晕目眩。
扶着墙,慢慢到床边。
疼,晕。
果然还没有睡够吗。
慢慢坐到床上。
疼。
感觉好累。
这个状态会持续多久呢?
我会永远失去能力吗?
躺下。
又坐起来。
天空已经亮起来了。
“嗯。”邻床的雪翻了个身。
似乎看不出来有失眠呢。
在这病房里的生活太安逸了吗?
总感觉这样的生活有些奇妙呢。
闭上眼睛。
真的,太安逸了。明明只要闭上眼睛就还可以感受到那种粘稠的空气。
果然我还是在被人监视着啊。
睁开眼睛。
生活在这里,总有一天会变成自己所不希望的人吧。
说白了,想接近我的肯定会有目的吧。
但就算不是今天感觉到的那个家伙,他们也会让人监视我吧?
这么想反而是可以感觉到的人更加让人安心了。
到底会是派谁来监视我呢?
是我面前的这个女生吗?每天叽叽喳喳向我打听着什么似的。
孤独一人,连个探病的人都没有。一旦安静下来就用难以名状的眼神看向窗外。
说白了自从那个古怪的天气之后,异能者也不奇怪了吧。
说不定一切都是假的,那些她说的话,她那奇怪的举动。那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针对我的,不然为何我总是无法忽视她的举动。
本来人就不应该被相信……
不,不……
沈漠的脑中闪过了雪的脸庞,她那真诚而又愚蠢的眼神。
不像是以前见到过的带有阶级一般的眼神,而是面对对等方,不甚至仿佛将姿态放低到我之下,带着混杂着不安的假笑。
实在是不明白,那种想要和我攀谈接触的心态。
她想做什么,我凭什么要信任她。随便信任别人就是和我自己过不去,愚蠢!愚蠢!愚蠢!
根本还没有接触几天,就会相信,我也越来越蠢了。
绝对,绝对不可以因为主观意识而判断她。人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他走到雪的床边。白色的床上,雪的手靠着脸,躺在床上。也许因为有些冷,她以一种略带蜷缩的姿势躺在床上。
沈漠还没有如此认真的看过她,安详的表情让他感觉有一些舒心。
已经混熟了吗?
想到这里沈漠有一些后悔。因为他知道,一旦混的越熟,之后要是被伤害的时候就会越痛。明明早就明白且有所准备。到了时候对方的话却会像一把把刀直直扎向自己的胸膛,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到时候也就只有我会感觉到难受吧,谁来管我啊?
想到这里,沈漠有轻松了一点。他想窗外望去。
窗上的水汽已经有点散开来了。怎么说也是暖冬。
城市里的窗外是看不到地平线的。往外看去,被树遮住了一半的窗户显得越发地小了。但即使这样,那狭小的视线里也挤进了房屋的身影,四周灰蒙蒙的。
虽然看不到太阳,沈漠也感觉到了日出。天空渐渐亮了起来。
沈漠再一次走下床,他披上衣服,走到门口。
“沈漠?”雪醒了,她从床上支起身子,侧脸上带着睡觉的痕迹,“你要去哪里吗?”
“没……没哪里。”沈漠没有认真回答,而是看向雪,然后摆出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