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休，下午的课就要开始了。

赵松摇了摇自己睡得浑浑噩噩的脑袋。他抬起头看向窗外，远远的，老师拿着一沓卷子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看来这节课，期中考试的卷子就要发下来了。

班里开始传出说话声，话语中传达出了对考试的不满和不在乎。

赵松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他双手抓着自己的腿，感觉到了一点点小紧张。

虽然在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要复习，但在武狄的带动下，他的想法出现了改变。

在武迪的话中，他也萌生出了复习的念头。在之前他从没认真思考过自己的出路，也可以说，他一直在逃避去想这件事。

说实在的，他根本想不出自己会有什么出路。家长对自己一直都不过问，但无论如何要一直保持这个情况是不行的。

难道自己就一定要走思哲所考虑的那条道路吗？自己将走上社会，要接触那些不同年龄的人，参加工作或以及其他的什么。

只是这样考虑，赵松也会觉的可怕。他害怕在学校外的生活，去接触那些校外的人，那些可能发生的事情那是赵松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武迪的话却打通了他的思路。他不用就这样毕业，不需要立马走上社会，他还可以在这个名为“学校”的团体里待着。若是按照武狄所规划的那个未来，他甚至还能够走进自己曾经向往过的大学学府。

大学是什么样的呢？赵松一点都不知道。只是那一句句北大清华的誓言，都早已在他幼年的时候被刻入了他的脑海。现在即使不能进入那样的学校，至少可以圆一圆自己的大学梦。

或许自己心里还留着学习的种子吧。又抑或是自己如同以往的心血来潮。无论如何，赵松的心里现在有了继续学习的念头。

老师站在讲台上，她报着卷子上的姓名，然后随意地把卷子放在前排学生的课桌上，让他们一张张传下去。

赵松闭上了眼睛，从眼皮的缝里偷偷看着老师。他竖起了耳朵听着老师口中报出的名字，他想看一下自己突击复习的成果。仔细复习一下，就能感觉到有一些知识点真心不难，或许自己的确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笨，努力一下也许真的可以吧。

看见自己的卷子被慢慢传下来，赵松捏住了自己的卷子。

拿到试卷，赵松看向了自己的成绩。

他看着自己的卷子，自己的成绩。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很低的分数。

但这不是他难过的主要理由。

他感觉胸口有一点点痛。

整张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被认真过目，只有在前几道写了的填空题上被细致得打上了几个小小的叉。然后下面就是一堆仿佛是在诉说着自己不满一般都巨大的叉。

赵松自然是只挑了自己会做的题目，因为他不可能全都会。他脱节实在是太久了。到了甚至老师有几次都找他母亲要他退学的地步。

上学期的期中，去年的期中……他都是只写了自己会的一点点题目，也都是没批。

当然，赵松期末考试也没有及格过，他就一年年参加着期末后放了水的补考。就这样走到这里。

他翻看着自己的卷子，那几道自己认认真真写的大题也被毫不留情地打上了叉。一分都没得。

是这样啊，即使自己努力了一下也没有人感觉的到。

赵松感觉到有一些失落。虽然他以前一直没有关心过升学的事情。但即使努力，也是这种情况。

这是什么？玻璃心一样的感觉？

不行，不可以这样。落下了那么多课，短时间之内赶上去的确的不可能的。那都只是自己的异想天开，若要这样就放弃就会变成以前的自己了。

至少，认真听听课，看看自己哪里错了吧。

老师在讲台前讲卷子，余兴之时不忘调侃赵松，调侃他的卷子，他做的题目，怎么连这样的题目到做不出。怎么会有那样离谱的过程和答案。

不……求求你……不要说了。赵松这样想着。

也许就是一个蠢蛋吧。

不要这样……摧毁，我那好不容易确立下来的决心。

赵松感觉胸口越发的难受。他那不反抗的姿态被老师当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典型。他认真写出来的答案被老师当做与老师开玩笑而不认真的恶劣行为。

躲在角落里，赵松忍受老师一节课的“狂轰滥炸”。

不知道过了多久。漫长的一节课就这样落下帷幕。赵松感觉自己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他瘫在椅子上，感受着万念俱灰的感觉。

不能被这样打倒。赵松明白，但他依旧需要时间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要是这样就放弃，就又会变回原来的自己了。他思考着要如何补上自己缺掉的课程。

教室里有一点点小骚动。赵松抬起头，他看见远远的，戴小刚站在了武迪的座位面前。而武迪却低着头。

状况似乎不太对。武迪没有考过他吗？看着戴小刚脸上的表情，他捂住耳朵不想去听他的话。

他会说什么更过分的，赵松不想去听，不想去想。戴小刚是这样的人。他就远远看着，那一群围着武迪起哄的人，以及他们脸上挂着笑脸的样子。还有仿佛拿到了主场的戴小刚。

这一次的确是武迪理亏。但他就算真的赢了他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他或许只是想让那个平时一直辱骂他，一直瞧不起他，一直趾高气昂的那个家伙低下头。

他或许只是想让那个人和自己说一句“对不起”。他想让全班忘记那个自己觉得十分难听的绰号。仅此而已。

两人对质着，武迪站了起来，而戴小刚却更加嚣张地靠了上去。也许他之所以会执着于武迪，应该就只是是因为他的反应最大吧。

远远地看着武迪，赵松感觉到，原本自己以为的那个融入大家的那个人，现在看起来是那样孤独。也许，应该，那个人和自己是一样的。

赵松看着武迪默默转身离开座位。也许自己可以和他相处吧。他这么想着。他思考着用词把那一句句话在心里反复复读着。跟着这个人，也许真的能走到自己所盼望的结果。

于是，赵松走上前。

“那个……这个题目……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