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身走出图书馆，赵松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中密布的乌云。雨早已停下，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潮湿而闷热的感觉。

走在路上，赵松感觉身上黏答答的，一阵大风吹过，身上的热量仿佛立刻被带走。赵松不禁缩了缩身子，这种感觉搞的赵松头发昏。

距离假期结束还有一天半。赵松在心里计划着接下来的时间。虽然这几天他闲的发慌，但他也并不想上学。况且假期结束以后马上就要考试，相比起来还是就这样闲着更对赵松的胃口。

但有一点点讽刺的是，这几天，赵松却天天都往学校去。原因是很简单，他把“那个东西”留在旧校舍里了。

他承认，之前他生日，又正好是中秋。触景生情后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但这也多多少少也让他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这让他进入了一种反思的状态。

也许自己就是这样半途而废的人吧，他想。在想起来自己曾经想要几下雨的习惯之后，他想要再努力一下，却连当初用都那本本子也找不到了。

这些天，赵松上午在图书馆看书，下午就去学校，把看到的故事讲给雨听。虽然可能这件事也无法持续很久，但至少先坚持过这个假期吧。

雨能听懂吗？赵松能感觉到她肯定是听的懂的。不知为何，这样做，他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同时，他也注意到，雨的身体似乎在一天一天的缩小。是因为蒸发吗？

是因为构成她的身体是水吗？她又是怎么保持这种状态的呢？

仔细想想，自己现在难道就是在这一方面研究是先驱者吗？

很自豪。

也很自满。

这种情感不会帮人进步，但现在赵松允许这种情感存在在自己身上。

因为无论如何，现在，他可能会有的实验成果，他找到的好看的书，他在图书馆附近找到的一家好吃的饭馆。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他自己的，也只会属于他自己了。

这么想着，赵松找到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店走了进去。

点单，找座，付款，一人完成。虽然还有一些怯懦，但也有所成长，和之前那种样子大不相同了。

直到最近赵松才发现，这些与外界交流的事情原本都是思哲帮他做的。实际上他自己从来就没有进步过。

他点了一份梅菜扣肉饭。店里的冷气冷的让人发抖，赵松不禁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要走进这家店，但也没有勇气去要求店家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

没有多久，梅饭菜就上来了。饭的分量很足，还加了两道素菜。梅菜扣肉是装在小碟子里的。上面的肉被片成极薄的肉片，铺在碟子上，看起来油光光的。

真是标准的配置，在这肉片下面铺的就是厚厚的梅干菜吧。赵松拿起筷子准备挑开肉。

就在这一瞬间，“薛定谔的猫”这一词汇，划过了赵松的脑海。虽然他记不住自己看过的大多数书，但那些反复被用到烂俗的定律还是记得的。

也就是说，只要现在自己不动筷子，在这肉片下面，就有可能是梅干菜，也有可能不是梅干菜。

想到了有趣的东西，赵松感觉有一些开心，虽然也不会有人和他分享这个了。这么想着，赵松拿着筷子挑开了肉片。

“赵松！”

突然被叫，这让赵松被下了一跳。

“这不是赵松吗？”

赵松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店小二打扮的武迪。没想到他在这里打工，在这里碰到武迪让赵松很是尴尬。

其实赵松也想过要打工，但他不知道去哪里。要是在平时，估计思哲都会帮他搞定。但他觉得，现在的思哲被混混缠上了。

“你来这附近吗？之前在哪里？”

“图书馆……”

赵松悄悄低下了头。与武迪的相处让他很不自在。

“一会儿准备去哪里啊？”

“学校……”

“这么巧？我也要去。就快换班了，你等等我。”

赵松张开嘴想要拒绝，却已经错过了拒绝的时机。

走在街道上，原本看起来完全不会散开的乌云，就像是被戳了一个个洞，阳光就从洞里漏了下来。行成了一条条光带。比起之前，空气仿佛也变得清爽了一点。

两个人走在一起，感觉有一点尴尬。不知道要说什么，但要是能这样走到学校，那也很好了。赵松这么想。

“你去学校做什么？”武迪先发话了。

“有……一点事。”

赵松用余光看了看武迪。

“鸭老板你去学校……”

“不要这么叫我！”

赵松一下愣住了，他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就这样被吼了。

“去拿书，是复习资料。”

复习资料？为了考试吗？

离假期结束只剩一天半，说实话，赵松感觉没必要。

“我和戴小刚打赌了，我这一次要考过他。

“就是上一次……那个运动会上的事情，他说如果我考过他他就不提这件事了。”

赵松想起来了，这两个人在运动会上差点大打出手。

“你……觉得戴小刚，是什么样的人？”

在赵松知道的范围内，戴小刚似乎也与街上是混混有关系。

“我有的时候真的想掐死他。”

两个人都站住了，气氛变得异常的凝重，因为武迪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就是个混账人渣，刚开学就给我起绰号，还一直缠着我。我的生活学习被他搞的一团乱，他根本不把我当人看，……”

赵松站在原地，他不知道，原本他看到的两人，之间居然是这样的。

“好啦，走了。”武迪走到了赵松的前面。

“话说，注册入学的事情，你有想过选什么学校吗？”

武迪转移了话题。

“什么？”

“注册入学，就是进大专。老师上课不是说过了吗？”

赵松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件事。

“进了大专就可以专升本了。”

“什么？”

“就可以上大学了。”

听到这句话，赵松感觉心头一颤。那一句大学，是他在多久之前就“知难而退”的东西？

“那个，你有没有什么，那种，想过以后要做什么，那种类似于理想的东西？”

赵松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没想到自己能从对方的嘴里听到这一句话。

“那个……父母健康，有工作，有孩子……”

“那个是愿望吧，理想，我要听理想。”

赵松答不上来了。他有些赌气地问:“那你有理想吗？”

赵松站住了，他回头看了看赵松，他的笑脸，颇有几分得意的样子。

“哼，不告诉你。”

阳光撒下，秋日的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