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相遇

好痛……

好可怕……

【有谁在吗？】

好黑，好冷……

【这里是哪里？】

【我…死了吗？】

一张一合，眼前如同电影一般浮现出一幕幕场景。他依稀还可以听到画面里的谈话声。

“什么？他爸爸杀了人？”“不行，不要和他玩。”“妈妈说你是坏人的儿子。”“诶？杀人犯的儿子？好恶心！”

【啊……是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呢……】

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都只能看见一些这样的回忆呢？真是……让人稍微有一些不甘心呢……

过往一幕幕浮现，最终消散。一切又回归到黑暗与虚无之中，突然，在这虚无之中出现了一个火种。

【那是什么？】

火焰逐渐变大，从火柴头的大小逐渐壮大起来。随后，它化作了人形。

【什么？】

火人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但他却感觉不到炎热，逐渐充斥的，只有可见的恐惧。

【不！不要靠近我！】

无力地挣扎，无助地呐喊。火人把脸凑到了他面前，望着火人那空虚却又似乎雄雄燃烧着的眼睛，他仿佛能看清那来自地狱的烈焰。

【你…控制不了我！】

说完，火人一松手，就好似断了线的风筝，向着一个既定的方向飞去。

【嘿嘿嘿……哈哈哈我将是你永远的梦魇！】

火人大笑着，他将双手举过头顶。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一瞬间，那恐惧感，疼痛感……，伴随着从后背袭来的狂风，一切感觉都清晰起来。伴随着强烈的失重感，他似乎接触到了坚硬冰冷的地面……

猛的睁开眼睛，但却又因为久违的光亮而把眼睛咪成一条缝。

躺在床上的沈漠睁开了眼睛，面前出现的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

这是……在哪里？沈默的眼球快速转动着，他扭动脖子想要看清周围的全貌，但他无力感却弥漫在他的全身，身体仿佛被一阵强烈的刺痛拉扯住了。这刺痛远比之前感受到过的更加清晰，更加剧烈。

刚才的…是梦吗？

沈漠回忆着发生过的一切。

对吼，我是在反抗来的，火焰……召唤，然后，然后……

突然，梦中那副狰狞的面孔又浮现在他面前。

“唔！”沈漠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紧，紧接着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的双手拼命地想要抓住着什么。连嘴唇也开始不住地抖动。

“你醒了？”就在沈漠调整呼吸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这是哪？”伴随着强烈的不爽，他本想大声吼出来。但是声音却好像蒙住了一般，卡在喉咙里叫不出声来。怎么会这样？沈漠咽了一口口水，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地方可以动弹，或者说，只要一用力就要命一样的痛。他拼命用余光扫视四周，但也无法看清对方的全貌。如果这里是病房，她也是病人吗？

“你现在在医院的301病房，多处挫伤，加上心脏病。今天早上才刚从重症监护室转过来。现在已经没事了。”这次沈漠听清楚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不出有多少岁，声音听起来十分舒服。沈漠再次尝试看向边上那里，才发现之前看见的地方有一个人。她留着白发，看不出有多长，这与周围雪白色的墙壁相融合，难怪沈漠之前没有看见她。她似乎半坐在床上，从满头白发着点来看，似乎是一个老人吧。

心脏病？我吗？虽然那句“已经没事了”多多少少给了沈默一点点安心的感觉，沈漠也并不相信自己会有那种仿佛离自己很遥远的病症。但躺在床上空想也没用，他犹豫了一会儿，问：“你是谁？”

“嘿嘿嘿，我是你的病友，我叫陆昙雪，你可以叫我雪。到你出院前都要和我相处了。”对方第语气带着一股喜悦，这让沈默有些不爽。

病友吗？在我受伤后便把我送到医院里了吗？果然很像是他们的做法呢。这样对待我，出了事就开始扮好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虚伪至极……

沈漠闭上眼睛，熟悉的厌恶感让他冷静下来，他开始把握自己的状况。现在我受伤了，虽然恢复了意识却动弹不得。现在我在一家医院里接受治疗，但他们是否真的想让我被治好呢？与其把我治好还是让我继续不可动弹比较好吧，抑或是想将我抓起来做研究？又或者劝说我接受他们的控制，一切造成的伤害就这样过去吧之类的…

不想这样，要逃出去。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监视我，这样就不好办了。没有人陪在我边上，也就是说他们人数还不够。目前他们应该不知道我醒了，也就是说现在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

沈漠动了动手指，他发现自己的右手还能动身上的痛好像没那么厉害了。他忍受着痛移动着右手，把手伸到床边摸索着。随后，他摸到冰冷的铁床架。

好！摸到了。沈漠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这种疼痛让他想起了以前被人围在巷子里暴打的时候。

铁。沈漠一直担心如果床架是木头的怎么办，抑或是有厚厚的漆怎么办。但现在，他抠到了一片铁锈。只要触碰到这样的物质，沈漠就可以制造出拥有与这种物质有类似性质的个体。似乎也不只是局限于物质。沈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这对于一个初中撤学的人来说太难了。

只要召唤出铁人偶，就可以让他带领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至于边上的这个家伙，人质也好，打晕也行，不对得问出逃跑路线。这么想着，沈漠开始向右手上使劲，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仿佛篮球一般要跳出他的胸口，他一下子松开了手。

沈漠感觉一个就好像被闪电击中一般，他的手开始发麻，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但真正令他无法相信的是，他似乎失去了自己的能力。

不，准确的说，就如同调酒师失去了味觉，画师失去了色感一般，他不知道该怎么用这种能力了。他能感觉到自己胸口的异样，这也早已反应到他的全身。之前过度使用能力也会感觉到心脏不适应。看来病历是真的，我的确患了心脏方面的疾病。

“没事吧？”对方似乎察觉了异样，她伸出手想按床头的呼叫按钮。

“不！没事。”声音比之前响了？沈漠叫出来的瞬间发现。同时，他也发现自己的听觉似乎也变得更加敏锐。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一点点好起来吗？

“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对方似乎对沈漠十分好奇。

“摔的。”沈漠不愿意多搭理她。但又不好让对方起疑心，说完这句话，他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恢复让沈漠松了一口气，现在没有任何事可以做，疲劳感就涌上来了，只好睡觉了。

“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医生说我的心肌炎已经治不好了，只能这样卧床来缓解症状。”

是吗？还真是有一些可怜呢。沈漠这么想着，想翻过身躯，无奈身体依然无法动弹。虽然沈漠并不关心在雪身上发生的事。但是如果有人在边上说话也添加了几分活着的实感。对方似乎也没有想要沈漠有过多的回应。只是说着自己的故事。

“你见过雪吗？”在半走神的状态下，沈漠听到了这句话。

南方的冬天很少下雪，至少沈漠只见过一次。那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寒潮，，雪下了三天，在地上积起了大概五厘米厚的雪。瑟瑟的寒风吹着沈漠唯一一件爸爸留下的破棉袄，只要上街就会有人向他扔雪球。他还依稀记得那年春节前，妈妈用报纸糊玻璃上的裂缝的样子。还有那一年年三十吃的速冻饺子。而当年的妈妈现在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借此来看，沈漠对雪没什么好印象。

“我爷爷是北方人，我爸爸为了做生意，到了南方便在当地结了婚。于是我们家就在南方住下来了。

“我小的时候曾经回到故乡一次，但我的身体却无法适应北方的环境。加上我从小体弱，最后还是回到了南方。”

故乡吗？沈漠从来不知道自己是是在什么地方出生的，小时候他总是搬家。他和她的妈妈艰难地生活在这个社会里，早已忘却了自己的归属。又或许被定义成罪犯的爸爸，也不会被故乡所认可吧。

但沈漠也不会在意这种事，故乡什么的，早就忘却了。如果知道自己的故乡会不会回去看一看呢？

沈漠马上停止住了这种想法，对未来一切不切实的预测都是浪费。身体状况也许不会马上好转，这期间和她好好相处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今天看来似乎也不会下雪呢。”良久，雪说道。

听见这句话，沈漠再次闭上了双眼。

果然……很讨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