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陌，给我酒！”涣言对着南陌伸出手。

她此刻不想说什么，也听不进什么，只想喝点酒……

南陌看向手中握着的酒壶，说道:“酒没了！”

涣言现在情绪不稳定，是最不能喝酒的时候。

“给我！”涣言才不信酒壶里没酒的。

明明刚刚南陌自己还问她要不要喝酒来着，现在怎么可能会没酒了？

“不行，你不许喝！”南陌坚决不给涣言喝。

涣言看着南陌怒道:“我说你……你刚刚不是还要给我喝的吗？现在我怎么就不能喝酒了？”

“行了！”南陌表情冷下来，他板着一张脸看着涣言。

他说不能喝就是不能喝，哪来那么多的问题？

“你……”在涣言看来，明明现在不开心的是她，心情已经很不好了，南陌这个时候不安慰她，还摆什么冰山脸？

“回去！”南陌站起身，又一次对着涣言伸出手，语气强硬，他要涣言回去，不容商量。

涣言更不开心了，心情不好且不说，现在还要看南陌的脸色了？

“不回！”涣言坐在屋顶，完全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

南陌收回手，他表情很冷很冷，似乎要被冰冻起来。

涣言也毫不示弱，南陌摆冰山脸，她便摆厌世脸。

沉默,还是沉默……

夜里，屋顶，两人都不退缩。

南陌不是不敢给涣言喝酒，他只是怕涣言醉了，她要找的人却不在她身边，这样子她只会更难受。

涣言也不是一定要喝酒，她只是心里很堵，

她想找个地方大吼大闹来发泄，但嬷嬷说在宫里公主不能太随性，否则就触犯了规矩。

她想出宫，但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亲人，而且子吾的消息也没打听到……又怎么能出去呢？

她想找人倾诉，她想大骂严一几句，但这些又该说给谁听？为什么严一能那么洒脱？说走就可以毫不留情地走了。

看到涣言眼里泛起的泪花之后，终是南陌先收起了冰山脸，他道:“把想说的……说出来……”

他知涣言有很多话要说，他知涣言想念严一了，知涣言难受他也不与涣言再赌气了。

“他……他为什么说走……就就，就真的走了？”涣言闭起眼睛，此刻脑子里的画面都是严一:

他笑、他闹、他认真……

南陌微叹一口气，这一切本可以避免的，可偏偏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早在以前，南陌是提醒过涣言的:

当初在武林大会开始前，南陌让涣言带着严一离开，可涣言那时候并不明白南陌的意思。

……

“喝吧！”南陌把酒递给涣言。

她要喝，便随她去喝。

涣言偏头瞟了一眼南陌，接过酒说道:“谢谢……”

“何时起这般客气了？”南陌轻笑，这丫头，还在生方才不给她喝酒的闷气。

涣言不语，静静地盯着手中握紧的酒壶。

当酒壶真正地握在手中时，却没了勇气去喝。

南陌看出涣言的犹豫，他没有去揭穿涣言，只是默默地站在旁边，她若下去，他便跟着下去；她若不下去，便当作是吹冷风看夜景得了，谁让他有这么一个妹妹呢？

涣言像是下定决心了，一咬牙，拔开酒壶的塞子，仰头就往嘴猛灌下几口。

“咳咳咳……”才喝下几口涣言就拍着胸脯咳嗽起来，也不知是酒太辣还是喝得猛了被呛到了。

南陌连忙俯身轻轻地拍着涣言的背，待涣言缓和些之后，南陌才柔声说道:“酒不好喝吧！”

她一个姑娘家，本就不太会喝酒，这般猛喝定是耐不住的。

“怎么这么辣？”涣言撇着嘴，抬起手擦着下巴上的酒。

口里的辣味过去之后，涣言鄙夷地看着南陌，这次的酒怎么这么难喝？

“还喝吗？”南陌邪笑着看着涣言。

“不……不不……不想喝了……”涣言全身都在拒绝酒这种东西，连忙把酒壶塞到南陌手中。

南陌拿着酒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难受的时候喝下酒的……”

南陌举头看着夜空，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看风景。

“南陌，你有心事？”涣言听出南陌语气里的失落，仰头看着他。

他的黑衣似要与夜融为一体，是什么事让他如这般淡然宁静？

他是鲜活的人啊，不该这样的。

南陌低头看着涣言，浅笑，答道:“没事！”

他太过平静了，眼里没有一丝波澜，虽笑得好看，却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师傅说，一个人真正笑的时候眼睛也会跟着笑……”涣言站起身面对南陌站着。

南陌的眼里犹如一潭死水，但这潭死水下似乎有股暗涌，那股暗涌似乎随时准备着冲破表层的平静。

“眉眼欢笑留给阿言就够了……”南陌语气越发柔和了。

面对此刻如此温柔的南陌，涣言连忙后退一步，与南陌拉开距离。

并不是没见过南陌温柔，只是现在的他好奇怪。

南陌依旧静静地看着涣言，眼里的平静已被打破。

涣言慌忙看着下面说道:“我下去了……”

不等南陌说话，涣言拉着裙摆就赶紧逃离了。

南陌看着涣言的身影消失在屋顶之后收回了目光:

“你还有一个妹妹……她叫……涣……”

好多年前，来通报的老太监话未说完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十年前:

“小丫头，我们不伤害这里的人。”

“林清言我不认识，但我认识秦涣言……”

……

“求你快让他们住手，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几个月前:

“还不知姑娘的名字？”

“叫我涣言就好。”

几天前:

“像，太像了……”

“公子，涣言姑娘与玥娘娘真的太像了……”

……

南陌纵身跃下屋顶，他回头看着琴心阁，里面住的分明是他的妹妹……

“阿言，再给哥哥一些时间……”

他转身慢慢走远了……

琴心阁里的木窗旁，涣言看着南陌远去之后放下了蓝色的帘子，她走到桌边坐下。

她不解南陌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