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之雕刻】

欧小楼如约来到了小卖部。小布丁一早等在那儿，远远看见欧小楼来了，跑上去又是递冰棍，又是给面包，手上拿着的好吃的都往欧小楼嘴里塞。欧小楼也很开心，抱起她转圈圈。老板娘满眼含春，在柜台上撑着头，羡慕地看着他们谈恋爱，感叹着年轻真好。

两个人亲昵了一会儿，小布丁非常自觉，不想耽误欧小楼学习，虽然舍不得，还是朝小卖部里指了指，告诉他吴清玄道长早就等在里头了。欧小楼点点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牵着她的手走进小卖部，两人向老板娘微笑着点头打招呼，然后一道走进院子。

吴清玄背对着他们，坐在一把竹制的小椅子上，面前有一个长方形的老石槽，老石槽边上有一口老瓦缸，缸里漂浮着一把葫芦瓢，方便随时取水用。在吴清玄的椅子边还有一张小板凳，小板凳上放着竹根雕制的沥水茶盘，茶盘上是一只泡着针井茶的粗陶手抓壶，一只已经养出七彩光的鹧鸪斑束口建盏。板凳下有条香插板，香烟冉冉。吴清玄肩膀耸动，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忽然伸出湿漉漉的手来，往石槽前方一张正方形的矮桌上啪嗒搁了一样东西，阳光下此物洁白胜雪，造型奇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白玉机器猫。

欧小楼与小布丁互相看了看，都觉得特地赶来看机器猫十分奇怪。但欧小楼还是恭恭敬敬向吴清玄打了一声招呼：“吴道长，我到了，辛苦您久等了。”

“没久等。”吴清玄没回头，只是打起手来摇了摇，手指间夹着一把特别的刻刀，像是在雕东西。

“过来。”吴清玄又招了招手。

欧小楼望着那把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的刻刀，朝他走去，随后看向那尊拳头大小的白玉机器猫，机器猫全身泛着盈盈水光，看起来光润细腻，虽然是个卡通人物，但是雕工精细，称得上是一件佳作。只是雕玉用这么小的刻刀，还是手动的……这么快可以完成一件作品吗？何况雕玉……与欧小楼的梦想似乎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终于走到吴清玄身边，看见石槽里的水与他正在雕刻的材料，惊讶地瞪圆了眼睛。那材料不是什么玉，而是他之前对何弦与上官妙然称道过的东西——十堰当地的农家柴火豆腐。在吴清玄的雕刻中，变成了像玉器一样精致的摆件。

欧小楼目瞪口呆，看着吴清玄。小布丁悄悄过来看着，也很吃惊，但因为说过不插嘴，所以憋着不说话。

吴清玄开口问欧小楼：“大坤说你喜爱雕刻？雕的不错，之前是跟哪儿的师傅学习的呀。”

“嗯，木雕、石雕还有泥塑，我都挺喜欢，但是没人教，都是自己瞎琢磨……但是像您这样雕豆腐，还雕得这么精湛，我从来没想过，也没见过。”欧小楼老老实实地说道，他现在是打心眼里佩服吴清玄，一来这雕塑确实是应了他的兴趣爱好，二来吴清玄这属于绝技，不可思议。

“没人教啊，瞎琢磨的，哈哈哈，好，不错，你呢，如今是跟着我学，以后出去会有很多人见着你这手艺，但你不必跟他们讲是跟谁学的，你也不用说是师承哪里，起源何处，就说没人教啊，瞎琢磨的。”

“这怎么行，我怎么可以贪图这名誉，说成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呢？”

“不是你贪图名誉，是我啊怕麻烦，你说是跟我学的，全都来找我了我怎么办，我是道士啊，又不是厨师培训班的教师。再说了，豆腐雕刻也不是全天下就我吴清玄独一个人会，他们要学可以去找别的师傅嘛。我教你就够了，至于你以后要拿这手艺去教谁，我无所谓。”吴清玄说话笑微微地，但不像是在开玩笑。

“吴道长……”

“放松点，这不是我待你有多好，这是你师傅的良苦用心，你可得好好学出本事啊，不要辜负了他。”吴清玄说道。

“嗯。我会。”

“好的，别浪费时间啦，我们这就开始吧，那边去拿张板凳过来坐下，仔细听好喽。”吴清玄嘱咐。欧小楼还没动，小布丁已经跑去搬了张板凳来给他坐下。

吴清玄笑，“嘿嘿，有意思，没见过唐僧师徒四人上西天取经还带着一个小丫头的。”

“唐僧师徒四人？”小布丁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他。

“是啊，大坤带这么三个小徒弟，不像么？”

“哈哈哈，坤叔是唐僧的话，那谁是孙悟空，谁是猪八戒，谁又是沙悟净？”

“谁最有本事谁就是孙悟空。”吴清玄冲欧小楼眨了眨眼。

“那你是谁呀？”

“我肯定是菩提老祖了。”

“菩提老祖只教了孙悟空，所以我家欧小楼就是孙悟空对不对？”

“你这个小丫头，鬼灵精，小楼能不能成为孙悟空，还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我家小楼会很有本事的！”

“好了好了，真是个小花痴，边上去吧，我们开始教课了。”吴清玄笑着叹气，拿她没办法。

“喔。”小布丁乖乖地搬了张小凳子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看着。

吴清玄先向欧小楼展示了雕刻工具，那一套雕刻工具被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个布包里，每把刻刀、剜刀与刮刀等都显得与众不同，“纯银的刻刀，小叶紫檀的柄，柄上雕着清玄二字，这一套特殊订制的工具刀，是你师傅送我的礼物，帅吧？”

“帅。”欧小楼用力点头。

“学会了呀，让你师傅也给你弄一套，我是穷道士，我可买不起，现在可以无偿借你使用，但别指望我会送给你啊，这可是珍贵的礼物。”吴清玄说道。

欧小楼笑着抹抹鼻子 ，“放心吧，绝不会问您要呐。”

吴清玄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从水缸里挑了一方豆腐，对欧小楼说道：“雕机器猫呢，是玩笑之作，不过这是一件立体浮雕的作品，豆腐的可塑性很强，这是一块四四方方的豆腐，你可以把它当成玉石，做出各种造型，如果你在订制豆腐的时候，把豆腐做成一块长长的板状，你又可以把它做成平板浮雕，那要是圆形的豆腐呢，球形的，是不是可塑造的花样就更多了？”

欧小楼认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