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林华没有真的对维罗妮卡说，只是自语了一下。

他快被这无奈逼疯了。

“仙君，我走一趟。”

只是说了这样一句，林华身上银光闪烁，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维罗妮卡，林华将她也带走了。

说话的时候林华那语气让星云子都只能轻叹一声，他明白林华此刻的心情了，有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且是一层包一层的，被人随意的揉圆捏扁，以为自己有反抗之力的时候，又发现其实还在鼓掌之中，以为自己破开了手掌有了些许自由，其实还在鼓掌之中。

而且这种感觉是一次又一次的叠加在他的身上。

林华真正的年龄他多少有些了解。未经岁月锤炼的他心性说是与凡人无异也没有太大的问题，虽说他的思维方式与常人略有不同，但以此作为抵抗这些不停圈住林华的怪圈的筹码还略显不足。更何况这位仙君对自己身在林华所处的这圈中时，对自己的身份也有了些许思索。

仙君开始有些想与那制造林华的神明面对面的交流一下了，林华既然是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说实话，在他看来林华很强，强的吓人特别是，潜力方面，若以他故乡的标准来看算是无可限量的……他明白每个世界之间的区别，这个世界的魔法师，过去世代的各种各样的力量他可是一个世代一个世代的看过来的，即便再天才的人，也需要后天多多少少的努力一下。

可林华的力量全都是来自于外界吸收在体内转化，这股转化也好，吸收也罢，在星云子眼中全都源于林华对身体内外各种力量的掌控力。这股掌控力可以说是强的超乎常理，而且对各种各样的力量，只要熟悉之后似乎都是一视同仁，哪怕是他的仙元之力，林华竟然在没有如何修炼的情况下也掌控自如。

这一点就连林华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来自琼故乡的那股时空之力是很好控制的……事实上包括那股力量以及这个世界的各种元素之力，没有一种是真正好控制，甚至来自星云子给他仙酒的力量，精纯的仙元力，他在熟悉之后也能控制得当，甚至还能将其他的力量直接转换过去，这种转换之间的损失率几乎没有。

只有星云子明白其中的骇人之处，他也能控制这个世界的力量，但将其转换，他断然做不到，即便他在这个世界这么岁月经历如此多的世代，依旧没能弄懂其中缘由，在过去几个世代算是放弃了这件事情。

而林华这，他甚至不明白是什么原理，就知道依靠身体能够转换。林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特殊的是孕育出这所谓“林华”意识存在的身躯，这身躯并不算太强，甚至……还不如他的分身，在那漆黑之中不过瞬息竟尸骨无存……

这身躯孕育出的“林华”却在没有肉身的情况下，以魂魄之外的形式存在着，他一时间强行凝聚出的身躯，这林华也能控制自如，总而言之，林华身上有太多未知的事情，是他自认见到更开阔的世界之前，是无法理解的。

太多的常识之外，太多的认知之外，星云子明白是自己的眼界还未能看到那么大的世界，这是一个机会，修行路上处处高山，原本他以为他故乡的仙帝是最高的一座……

可如今……以他的想象力实在是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制造了林华……

林华已经离开了先前的位置，而星云子的本体留在那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

而这世上唯一的明白人就是那位曾经的某世界的苏妲己，如今虚弱到不想动的神明……

当然，她是没打算在做出什么行动了，职责已经结束剩下的只要静静等待林华的处理，无论结局如何，她都可以接受，若最终真要死，那也活不了……以她如今的状态也帮不了林华什么了。

甚至，再去告诉他一些，他未曾知晓的事情，还会闹出其他的乱子。

她累了，很累很累，累到现在，她甚至在回忆过往的时候，已经有了麻木的感觉，她是在北岸之前镇守那金色的经文壁障时感受到的。

没有深想，只是有些明白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被留在这，万物终有极……大概是这样。

而自己的极限也快到了，按照常理来说她原本的命运是和这个世界一起结束，毕竟两者的极限原本就差不多。

“异世界的仙人……你懂了吗，你寻的道，我这里没有。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若要去解释，可以用的说法又太多了。当时我回答你的，‘一是万物，也不一定是万物；万物是一，也不一定是一。’。这话，我是过去听来的，只能转述给你，我不悟道，这……于我无用，或许你有一天能明白这一切。”

“如今说来，目光所及之处大抵都在混沌之中这混沌之外的似乎是在更大的混沌之中，那人和我说过‘并没有混沌不混沌的，其实不难理解，就看怎么想，往复杂了有复杂的说法，往简单些想，就其实不用去想，不是所有东西都能成为问题，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这才就很像你认为的那混沌的概念，或许用那些修仙者的话会比较好解释，懂了就懂了不懂永远也不会懂，不过这样解答。虽然有禅意蛋……也可以认为等于什么都没说。’这基本上是他的原话，在这之后我与他就没有谈论过这事。”

“仙人，言尽于此了。”

在雪中，神明说完了这些话，她是对远方的星云子说的，这些话，她说的平缓且轻声，星云子却没有落下一个字，他默默的听完了这些话只是让他的思虑更纷乱了些。

良久，他才朝着这位虚弱的神明遥遥一拜：“多谢。”

这位神明知晓这一拜，她没有去回应，而是望着天空那不同落下的雪。

就那么呆呆的望着。

最终也只是轻叹了一声：“这雪怕是下不了多久了。”

……

这天空已经没有了云，万里无云……此界无云，这雪因为不是自然原因产生，所以还在持续。

在布鲁潘达拉斯以西的一处平原之上，这里积雪不多，地面大多被黑紫色侵染，这些是血，人类之外的某个种族的血，如今这里除了雪和血……那就只剩下破碎尸体还有更加破碎的铠甲以及武器，艾薇拉，也在这里，她的那巨剑，如今也有了严重的变形和缺口，这缺口不止是剑刃，剑身上也多的吓人。最严重的一道损伤就是让这巨剑严重变形的原因，剑身中间有一道深深的凹陷……像是被棍子敲出来的。

这巨剑插在尸体堆里，离艾薇拉有段距离，显然是之前在战斗中就已经因为损坏之后失去平衡感用着不顺手丢弃掉了。

艾薇拉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破烂烂，就连那原本就残缺的铠甲如今也因为破碎，手甲更是炸到没影，身上的那些铠甲被她丢掉了大半，只留着原先的腿甲尚算完整。

只是除此之外，她的身上，没有顶点伤痕，哪怕那些衣服铠甲破损露出肌肤的地方，皮肤就连擦伤都没有。

她这一架，打完了，也恢复了之前那和林华能打哈哈的状态。这架打的不算太难……

艾薇拉坐在尸体堆上翘着腿，手撑在后边身体微微仰起，像是在看着天空发呆……

至于林华……就是没穿西装的那个林华，他和艾薇拉的状态有些相近，同样在血与雪中，同样是发着呆。

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看天，而是看着自己……

那躺在地上穿着西装的自己……

林华看着林华在发呆。

那个人是他……就是他自己。

林华的表情有些……麻木。

他之前到这之后，刚刚好落在这位正在狂奔的林华前面，截停了西装林华之后，莉莉安娜也在稍后片刻赶到，看到两个林华之后，她内心也有了诸多猜想，但更多的还是无法理解。

他和这穿着西装的另一个林华交谈了一会，而后在两人达成默契之后……轻易的杀死了他。

在这之后，他体验到了从未体验过的莫名恐慌感……

是自己杀了自己，那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就是那刚刚从雨夜里醒来的自己，除了经历之外，没有丝毫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