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四口团圆的时候，孩子和丈夫总是在吃饱喝足之后便懒洋洋的躺倒在沙发上显现出来悠闲的姿态，而母亲却总是前前后后的忙活着，时不时笑着来埋怨几句她懒惰的家人们。

“过会儿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孩子，记得带上些水果！”赵顾一个人便占据了一整条长长的棕色皮质沙发，他最喜欢这个女儿从西方国度里带回来的叫沙发的东西，每一次休息日的时候总是脱掉鞋子一个人占据整条被阳光照耀着的沙发，手边放着一只酒壶，酒壶旁边还有一小碟花生、一小碟鱼干，整个人会陷入醉生梦死忘却世事的境界当中去，全然不符合别人口中那“冷面”的形象。

和他处于同样姿态的莫不卫安逸的躺在自家姐姐的大腿之上，享受着她为自己掏耳朵的好事，闻言脸上的享受表情消失无踪。

“嗯！”

“话说你们遇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眯着眼睛让自己能够更加仔细的去看耳朵里面藏着的东西，赵小雅轻轻的问询出声，“虽说我这么问可能会在你的伤口上撒上一大把盐巴，但正是这种疼痛才能让我们学会前进，不是吗？”

不知道自家姐姐这样和留给自己印象不相符的话到底是从哪里偷学来的，但毫无疑问莫不卫被鼓舞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去回想自己曾经正面面对过的怪物，可是就在眼睛紧闭黑暗降临的那一刻，石破惊天的一声吼叫便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断回响，一个没忍住莫不卫便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喂喂喂，别害怕，姐姐在这儿呢，没有什么可怕的！”温软的小手伸出来覆在莫不卫的耳朵之上，赵小雅温柔出声，“别怕，别怕，有姐姐在呢！”

对于自家闺女的成熟表现，赵顾忍不住睁开眼睛多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话便又闭上了眼睛。

喘息着冷静下来，莫不卫睁开眼睛便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姐姐正用温柔至极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个样子像极了别人家的温柔姐姐。

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根本不是现在自己这样的怯弱，而是英勇的好似一个战无不胜的战神，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看见了敌人的落败。

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会变成那个样子，为什么那之后自己身上的伤口全部消失不见？

自己的身上有过多不明不白的东西，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莫不卫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只猫，所有的事情都不愿意讲，所有的事情都深深地埋葬在内心深处，等到死期将至之时自己只需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等待死亡降临便好！

点点头之后闭上眼睛，莫不卫用手捏着自己的鼻梁企图让自己放松下来，“总有一天，我们会把那畜生宰了！”

赵小雅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风光芒，在她柔弱文静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暴戾的心，对于打打杀杀这样的事情总是抱着十二分的欢喜，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高兴出声，“这才是我的好弟弟，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所以，”从躺倒的姿势中跳起来蹲在姐姐身前抱着她的膝盖，莫不卫瞪大双眼去看她，“姐你来教我课堂之外的更多东西，好吗？”

“嗯？”赵顾从半睡半醒之间瞪大双眼，随手捏起身旁小碟子上的一块鱼干扔到莫不卫头顶，“你小子别人心不足蛇吞象，光是课堂和实战中教导的东西便足够你领会好一阵儿的了，不要为了进步而把自己逼得过紧，那样你收获的更多则是力倍功半的结果！”

“力倍功半？”莫不卫疑惑。

“对，就是力倍功半！当你想要实现某个愿望而给自己制定一个又一个目标的时候，你一个一个的去做，将所有的事情都堆叠在一起，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好像行走在一条永远不会停止的线上，一往无前，无可匹敌，直到崩溃的那一天！”

伸出手指轻轻点着莫不卫的额头，赵小雅笑得像是一个恶作剧即将成功的坏孩子那样，尽管此时此刻她并没有使任何的坏，但或许她给人的印象总是那样没有正形，莫不卫很难把她和正事儿联系在一起。

勉强算是让自己接受了原来这个姐姐也是有正经那一天的事实，莫不卫点头接受她对自己的教导。

“现在的你先安安心心学习御剑堂交给你的一切，等到某一天你觉得已经不能从哪里学到任何东西的时候再来找我，”满意的将手掌覆在莫不卫的头顶，赵小雅微微笑着，“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但是我也很严厉哦！”

得到了姐姐的承诺，莫不卫高兴的直想要跳起来，可是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赵顾却有些愤愤的哼哼了起来，他闹别扭的孩子那样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哼哼等着吧，我教的东西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全部领会的！”

自家老头儿闹别扭的样子真真就跟小孩儿一样，赵小雅和莫不卫忍俊不禁，但却又极力的憋着，生怕自己笑出声来更让他尴尬不已。

“行了，拿着这些钱买点儿水果去看看那些孩子吧！”将父亲早已经准备好的钱交到莫不卫手上，赵小雅催促着他快些去看自己的同伴，“想必他们一定很难受，虽然看望并不能消除痛苦，但好歹也……”

话语戛然而止了，赵小雅百味杂陈的抿着嘴唇，眼睛里氤氲着说不出来的悲伤，良久才嘶哑的憋出了断断续续的话语，“但好歹，好歹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可是，心意究竟有什么用？

从赵小雅的神情中莫不卫大概明白了这个总是一副笑嘻嘻模样的姐姐也有不想向人言说的悲痛过往，他认同这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的话语，接过钱放进裤兜里面，轻轻一笑起身。

微风吹过，窗外传来了万物生长的温暖气息，莫不卫眯着双眼走出家门，在不远的街角，一个少年正对自己笑着招手，唇边的笑意正如这温暖的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