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哥,上面我不想去了……”石浣心面色苍白,声音发软。
“也好,阿浣,你在此稍事休息,我去看了来,再告诉你。”
曾强夫一步步抬腿,上到最后一层楼。
出乎意料,第十层的画屏中并无绘画,只有竖直的一行题字:偕尔归一是极乐。
整座画屏看起来,如同墓碑,透出一股末世般的死亡气息。
这股气息之强大,仿佛来自混沌洪荒,来自宇宙废墟,浸漫心魂,拷掠精魄,几乎令人头脑窒息、意识崩碎。
曾强夫毫无防备,立时如同坠入漩涡的溺水之人,双手在空中乱抓乱舞,渐有意识模糊之势。
胸前的红纹石坠子猛然红光大放,传出震彻心扉的一声狮吼。
吼声的能量前冲,在画屏前遇阻,炸响,闪现红芒一片。
曾强夫呼的被弹开,脱离了死亡气息的包围,顺着楼梯,咕咚咕咚滚至楼下。
“小强哥!”
阿浣花容失色,扑了上来,“你怎么了?”
“没啥——”
曾强夫努力保持清醒,装着没事,因为不能让阿浣为他担心。
“上面有只大怪物,要吃我没吃到……”他说。
“什么怪物?小强哥,我去捏死它!”阿浣一跺脚,银牙紧咬。
“你捏不死,它的身体,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大。而且,它是一只毛毛虫,成精了。”
“毛毛虫……”阿浣打了个寒颤,怒火顿消。
毛毛虫大概是女孩子最惧怕的动物之一了,而且还那么大只。
“赶紧离开这!”曾强夫拉着愣神的石浣心,往楼下跑去。
在塔底,两人气喘吁吁。
“小强哥,毛毛虫会追来吗?”
“不会,它除了毛,还是毛。没长脚,怎么会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吧小强哥?”
“唔……”曾强夫双眼盯着前方,很不甘心。
本来以为往前探索之后,真相会越来越清晰。
香蕉个巴辣,谜团反而越来越大了。
难道就到此为止,带着一肚子郁闷回去?
不行。
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最关键的他觉得,这里的古怪,或多或少都与狮吼功有些瓜葛。
而这不正是他一直在追寻的么?
只要前面还有密室,就要把探秘进行到底。
而前面确实还有一间密室。
“阿浣,我们继续,也许到下一个地方,就什么都清楚了。”
两人再次走到一道石门前。
石壁上的机关,是一只蝙蝠,铁制蝙蝠,颜色:红。
老实讲,曾强夫没有见过这么丑的蝙蝠。
蝙蝠这种动物,本身已经很难看,但眼前这只更加发扬光大了,而且那种猩红之色,让它越发使人厌憎。
这只是一个机关而已,为何要做得如此难看?
这种刻意的背后,是什么缘由?
曾强夫毛躁起来,殷含月这女人,花花肠子为何这么多?
这样一个女人,又怎会老老实实守着石尊宝这样一个男人?
这无懑坑的一切,实在是TM的古怪透顶!
他一手抓住那蝙蝠,360度乱扭起来。
四周毫无反应。
“小强哥,你这是要把它揪下来吗?”
石浣心双手叉腰,在旁边盯着他,“东西弄坏了,怎么跟我娘交代?看她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曾强夫心中一动。
这机关既然是殷含月设计的,那么也许她亲生女儿破解起来,会更有心灵上的感应,之前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阿浣,你来。”曾强夫一脸期待。
“唔……我来就我来。”
石浣心一副老学究的派头,打量着那只铁蝙蝠,“蝙蝠是代表福气,红色就是指鸿福啦。这么大的福气降临,人们应该怎么做呢?”
“怎么做?”曾强夫心想:那当然是欢天喜地了,喜极而泣了。
石浣心却对着蝙蝠,双膝一弯,轻轻跪了下去。
跪下之后,没动静。
石浣心开始磕头,口中轻念:“鸿福临门,拜谢神明。”
磕了一下,两下,三下。
周围还是没响动。
石浣心眼睛眨巴着,表情也显得有点没把握。
曾强夫却想到了什么,“阿浣,你再来四下。”
“为什么嘛?”石浣心问。
“我也是瞎猜,福气谐音伏七,大约就是要伏首叩谢七次的意思,你说对么?”
石浣心也不多说,磕满七下。
响动传来——
然而却不是石门打开,而是墙壁上的蝙蝠,活了!
红色蝙蝠急促地扇动着翅膀,像一个骇人的、跳动的血团,扑向石浣心。
石浣心尖叫一声,不及立起,连滚带爬地闪开去,狼狈之极。
这一下事发突然,况且女孩子对蝙蝠这类奇诡的动物天生恐惧,石浣心哪里还顾得上风度仪止?
蝙蝠吱吱乱叫,张牙舞爪,猛烈地攻击着石浣心。
曾强夫愣了一下,低吼一声,伸掌如钩,身形掠起,向蝙蝠抓去。
抓个正着!
恨恨的冷笑声中,曾强夫使劲一捏,硬是要将这冒犯了阿浣的小孽畜榨出汁来。
指缝中飘出几缕红色轻烟,在空中聚合,重成蝙蝠一只。
曾强夫摊掌一看,空空如也。
他大惊——
此处的机关,已经完全脱离了机械设计的范畴,类似于妖法了。
可恶!
这样一来,阿浣岂不是要大大地遭殃?
红蝙蝠像打了鸡血一样,没头没脑地朝阿浣猛扑乱撞。
阿浣完全失了章法,双手乱舞,尖叫连连,之前干脆利落击倒基撸四人组的身手,已然难觅半分。
曾强夫心急如焚。
“阿浣,杀死它,杀了那只丑八怪!”
他不停挥手,反复吼叫。
真是有句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何况石浣心。
更何况,这蝙蝠专盯着她的脸蛋攻击,试问世上有哪个女人能容忍?
女菩萨也是饶它不得的。
阿浣这丫头疯叫一声,双手转瞬戴上挂在腰间的“狮掌”,舒臂连抓,啵啵两声脆响,将红蝙蝠硬生生捏爆了。
这股泼辣劲儿,倒令一旁的曾强夫,莫名地一惊,裆部不由自主地夹了一夹。
蝙蝠化作数缕红烟,逃向石壁上原来的位置,重新凝成一只铁铸蝙蝠。
石浣心余怒未消,跃上前去,举掌要将蝙蝠拍个稀烂。
蝙蝠似乎对狮掌恐惧之极,乞怜地哀叫一声,同时将翅膀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