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少年的这番奉承,郝温媃不觉受用,倒觉反胃。
看来,跟这帮荒淫堕落的妖孽男女相比,她依然算得上是一身正气。
可喜的是二张自愿顶替,使她免去一大劫,心中自然生出感激之情:
“五郎六郎,你俩此次为我牺牲,我自当铭记在心。”
“呵呵,五郎为了你,连脑袋都可以不要,扮个女人算什么。”曹干朝房门看一眼,“我要先走一步,免得被人撞破,再说我现在是个多余的人,呆在这里反而会打扰你们的雅兴。”
“不过在此之前——”他掏出一个注射器,“我要给郝小姐打一针。”
“什么东西?”郝温媃有些紧张。
“水佳盈给你注射的是一种俗称僵尸水的药物,作用很厉害,没有我这解药,你就别想提前能自由。”
“哦,原来你有解药?刚才为什么不早说,存心让我担惊受怕是吧?”
“嘿嘿,日常考验而已。”曹干干笑着,“做咱们这行的,谁不得防着点谁?不过现在曹某人对郝小姐,那是心服口服。”
“滚!”郝温媃摆臭脸。
交谈间,注射已经完成。
“你躺着别动,两三分钟就完全恢复了。”曹干作了一揖,“我先告辞。”
“等等……”郝温媃欲言又止,迟疑道:“二公子,二公子知道我在这里么?”
曹干摇头,“得知你落入牛响的手里,我先让二张来探虚实,二公子那里,暂时没有上报,免得他关心则乱,乱了方寸。”
郝温媃心中冷笑:你是怕我万一遭到不测,在二公子面前,自己会措手不及吧?
嘴上却应道:“那就好,你可以走了。”
曹干走了两步,回头,“郝小姐,你可一定要成功,别出岔子,否则二公子不会饶了我的,我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成全你对朝廷的报效之心。”
郝温媃:“你这份成全,我也记住了,安心去吧。”
曹干嗖的一声,蹭墙而上,钻进了通风管道。
二张开始行动。
张勃翌打开带来的小箱子,取出一整套用具,一笔一画,给张润宵化妆。
不仅要化成女人,而且要化成另一个郝温媃。
这并非易事。
然而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只消片刻,当张润宵把脸转过来——
郝温媃不禁惊呆。
眼前这“女人”,分明是她,很熟悉。
眼前这“女人”,分明又不是她,很陌生。
对方却掻首弄姿,冲她神秘一笑,百媚迭生。
郝温媃恍惚了,错乱了。
“姐姐。”张勃翌叫得亲热,“借你首饰一用。”
已能恢复行动自由的郝温媃,心领神会,卸了玉簪、钿花、耳环等等首饰。
稍后——
“大功告成!”张勃翌手掌一拍,把成果推到了郝温媃面前。
眼前这“女人”,改造完美。
连天生有缺陷的胸脯位置,也用一对义乳补足了。
绝无破绽。
绝对专业!
“连我也瞧不出分别了。”郝温媃默然看了一会,评价道。
张勃翌把相机递到她手里,“姐姐,咱们开始吧。”
他自己拿起一个漂亮面具,遮住了面孔。
郝温媃心底咯噔一下。
忐忑之中,莫名又产生些许期待感,舌底溢出的滋味,吞咽下去,感觉辛辣又美妙。
在她心里,化身为自己的张润宵,已经不适合再用男人的名字来称呼了。
那就用“假温媃”代替吧。
只有真正将其视为一个女人,郝温媃才能说服自己拿起相机,鼓足勇气进行拍摄。
床上情景,花枝横压,玉树叠交。
眼帘春色,艳如粉桃,莹似雪梨。
张勃翌和假温媃身心投入,摆出各种花式,一迎一拒,一吟一叹,无不销魂蚀骨。
郝温媃虽不是风月老手,却也是过来人,只觉这两人的起承转合、造型体位,娴熟又具美感,如同教科书一般经典,是自己从未见识、领教过的……
假温媃,霞英般,眉睫悸颤,情难自抑。
张勃翌,骄阳般,赤风飞火,只求一快。
被这震撼画面连续冲击的郝温媃,顾不得想太多,只知紧握相机,前俯后仰,全神贯注,嚓嚓嚓,贪婪摄取。
床上三人,各自沦陷,不能自拔。
这本该是做戏一场。
但此时的郝温媃,意识里一片朦朦胧胧,已经分不清虚虚实实了。
面具后面,张勃翌一张俊脸憋得又红又烫,炉中烙铁一般,灼热的目光在郝温媃和假温媃之间不断交错,按捺不住内心焦渴,吃力地发出了呓语。
假温媃幽泣自怜,迷途不知回返。
本应置身事外而实际游走在边缘的郝温媃,倏地被拉了进去。
迷失中,她恍然——
原来自己才是这出戏的主角。
主角可以迟到,又岂可缺席!
她想逃,但逃得了么?
迅激的漩涡,凶猛的洪流,差点就要冲垮最后坚守的那道堤坝,令她几乎摔掉相机,扯断束缚,不顾一切扑下去,投入奔涌畅快的欲望之河。
嚓嚓嚓,她像守候在火山口旁、贪恋着绝世壮美之景的观光客,熔岩喷发时,用尽全力摁下快门,同时又拼了性命向后逃离——
一只蟑螂不早不晚,偏在此时窜入视线。
“小强?”郝温媃此时敏感无比,脆弱至极,失控地“啊”一声大叫,扔了相机,跌坐在床上。
除了大口喘息,她茫然无措……
这一喊,引发连锁反应。
房间外面,牛可菲等人听到一声大叫。
接着又一声。
再一声——
个个如见恶鬼,吼得失魂落魄,而后归于死寂。
“呸!”牛可菲朝地上啐了一口,“便宜那个老女人了!”
“哎呀好羡慕……”于美伊在一旁痴望,嘴里还咬着手指头。
水佳盈暗自一笑,得意加满意。
二十分钟后,里面的两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张氏兄弟眼神飘忽,表情疲惫,怀里的女人好像更重了一些。
郝温媃脸上红潮尚未退尽,气息也未完全平复,目光中,还残留着“满地落花初过雨,一声啼鸟已春归”那种诗意般深深浅浅的怅然与凌乱。
“不辱使命,圆满完成。”张润宵把相机和一摞相片交给牛可菲。
他用的是即拍即得相机。
牛可菲一张接一张,快速浏览相片。
于美伊拿去继续欣赏,哇哦哇哦,不停大呼小叫。
水佳盈挑了几张,将相片里的郝温媃和眼前的郝温媃,仔细对比。
“喂,没问题吧?”牛可菲问她。
“唔……”水佳盈依旧目不转睛,谨慎下结论,“应该没问题。”
一个动弹不了的美女落入两个采花儿郎手里,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