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斑男生脸色突然黑了下来，上下打量他一番，满脑子疑问:“你不是这里的学生吗？”

他笑笑，给他看了看上衣口袋的内兜里躺着的证件:“我是新调来的警察，很好奇这个案子，所以才来调查看看。”

雀斑男生怔了一下，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眶边泪水在打转，憋屈已久的心情一下子发泄出来:“他们都说新哥是自杀的，我不信！肯定是有人谋杀他！”

他点头，向他保证:“我一定会尽自己所有力量抓住凶手，前提是你要和我叙述夏新的生平。”

雀斑男生犹豫了一会才做出决定：“好。”

他伸出一只手，笑容可掬:“你好，我叫陈语民，今年19，警察。”

雀斑男生握住那只白净的手:“我叫赵阮，新哥的朋友，以前都是他罩着我我才不会被欺负。”

陈语民不再废话:“没课的话，去咖啡馆可以吗？”

“好。”

陈语民带着他去了学校对面的一家咖啡馆，他来过几次，和老板算是朋友。见他这次带了个朋友，老板也特开心，持着一副正宗的广东话问他:“这气又想哟森么呀。”

“你喝什么？”陈语民问赵阮。

赵阮支支吾吾:“拿铁吧。”

“两杯拿铁，麻烦了。”

“哎呀，不麻换呐，喔挣滴似累们的钱麻换森么。”老板记下，递给旁边的服务员，自己笑嘻嘻的走开了。

陈语民说:“这老板就这样，别看疯疯癫癫的，人其实挺好相处。”

“嗯。”赵阮不知道说什么，低头坐在对面，手不知道放哪里才好。

“你是不是从没来过这种场合？”陈语民看他太拘束，有点放不开，问。

赵阮摇摇头：“不，不是，以前新哥会带我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尤其是说到夏新的时候，陈语民根本听不见。

“啊，十分抱歉提到了你不想触及的方面。”陈语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移开话题，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个桌上，那里做了三个人，两个少年一个青年。

他视线本能的在那个黑衣少年上停留了几秒，直到青年发现了他，并回头瞪了一眼才收回。

赵阮问：“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陈语民一口否认：“应该是看错了。”

这时服务员端上两杯咖啡，他微笑着接过，一杯递到赵阮面前，另一杯直接捧起来，放到嘴边吹吹。

“夏新的那个案子本说已经结了，虽然结果是很不合理，但警察们查不出一点猫腻，只能那样做。”他说，“哦对了，既然你和夏新这么熟，应该认识他妹妹吧，好像是叫夏橙。”

赵阮说：“我只听新哥说过，但没见过。听说她失踪了对吗？”

陈语民不想欺骗这个少年，于是说：“是的，失踪时间和夏新死亡时间差不多吻合。”

赵阮慌了：“不，肯定不是新哥干的，他对他妹妹一直很好……”

“我知道，我可没说是他，”陈语民解释，“这只是警方得出的结论，夏新杀害了自己的妹妹，为了赎罪，自杀了。”

赵阮不说话了，眼眶下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突然，他问陈语民：“你说你，19岁对吗？”

陈语民：“嗯哼。”

“19岁怎么会当警察，最多也就是在上警校啊？”

陈语民：“高三那年破了个根本不可能破解的案子，我爸又扶持我，18的时候就进警察局了，不过只是后勤，今年才刚调出来。”

“破解了根本不可能破解的案子？”赵阮疑惑。

“啊，有个很厉害的朋友帮忙的，不然也不会破解。”陈语民眼中有光，很自豪，“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是吗……”

“不过和我们今天谈的案子没有任何联系。”陈语民回归到原始话题，“我想知道夏新的事，任何的都可以，情感啦，交际啦，工作啦什么的。”

赵阮推了推眼镜，把自己的状态调好，开始叙述夏新的事。

“我是开学时候认识的新哥，当时我被好几个男生围着，被迫给钱，不给就要揍，揍完还把你衣服拔下来，人扔街上，羞耻感爆棚。我和新哥第一次见面就在这时候，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我，穿着个裤衩往学校跑，换了身衣服又回来，问我记不记得欺负我的人的样子。”

“我当时很想报仇，可又打不过他们，又恨又气。新哥带我去找人，一个个的找，找到一个揍一个，同样把他们衣服拔下来，只留条裤衩。他真的很好，还替朋友着想，虽然他的朋友并不是很多。”

“我很感谢新哥为我做的一切，并表示很想做他的跟班小弟，新哥知道后笑着给我说：‘当小弟很不容易的，大哥犯了错小弟会被一起揍’。我说揍就揍吧，我们一起扛，然后就一直跟着他了。”

说到这，赵阮突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吗？”

“我不确定接下来的事情要不要说。”他犹豫着。

“说就行。”

“我答应过新哥不讲给任何人，尤其是警察。”

“你就当我是个学生，我只是个学生。”陈语民说，“警察的我和学生的我，我不会告诉警察的我，分清了吗？”

赵阮还在犹豫。

“你不想为新哥报仇吗？”

赵阮只好往下说。

“新哥有个秘密，从来不对任何人讲。有天他喝的烂醉，我扶他回学校，他嘟囔着埋怨世界不公，说自己现在只能靠杀人放火这种狗屁事才能活下去。我不确定是不是真话，所以就一直当他没说过。”

“可后来有一天半夜，新哥给我打电话，给我了一个地址叫我去接他。我迷迷糊糊爬起来往外走，打车到了地方，却见不着新哥。正当我想要走的时候，巷子里的角落处，站起一道黑影，是新哥。”赵阮揉了揉眼睛，喝口咖啡，他嗓子有点哑，“我跑过去才闻到他身上一股臭味和血腥味，借着手机的灯光，我看到他的身上都是红色的血，是的，我没看错，就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