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三十四回 御翎平乱辉席城,真圣交战妖族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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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两日后……

他们一行人骑着马,一路从城里飞奔过来,这一路上御翎没敢停下来,辉席以外皆是黄沙,一眼望不到边。

当方位已不清晰时,他突然勒住了马,一抬手示意其他人静下来。这时,就听见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铁骑行军的隆隆声。

“那是……大将军的兵马!”东庭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昨天还连个影子都没有,怎么会这么快”

御翎稳住了胯下的马说道,“据我所知,辰阙的兵马一日能行五十里,如果他以这样的速度行军,恐怕明日就将兵临城下”

“他想干什么?”风夕问道。

“入关,”御翎回答说,“回来报仇,当年我父皇曾屠戮了他全家”

“若将军要入涯云关就势必要夺此城”族离角缓缓道。

这时,御翎心里思索着对策,于是一提缰绳,驱马往回走了。

等他们回到辉席,就看见琢阖岸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现在的他可是坐立难安。显然风夕已经说明了情况,然而眼下岸玛手里的兵力不足辰阙的十分之一,这样看来,似乎就只有坐等城破了。

御翎早已看透他的忧虑,却静静坐在一旁,品着杯中的贡茶。直到大门被嘎吱一声推开,才打破这一沉寂。进来的是族离,御翎看了他一眼,就把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问道,“情况如何?”

“东北方向四十里有驻军之地,打着白底狼首条纹旗……”

月汐在一旁把族离所说的译给他听,只见岸玛双手不断抖动着。“fawaxiu!(是他)”他说这话的时候,拳头被捏得咯咯作响。

“除此之外,我派人探过将军的营寨,最少有八万兵马。”

御翎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对岸玛说,“那些是什么人?”

“我的——故人”他慢慢说,“殿下,你有所不知,我与那雯霓轲族本部的酋长有些过节。原本我们是共同守护这辉席的,可……他拥有最强大的战士,所有族人也都不安分,为人上也是性情刚烈,历史上从我父亲开始,就数次叛乱,于是我联合了其他各族,最后将他驱逐出了这里,所以,在那次之后,雯霓轲族就开始憎恨,并一直在壮大自己的力量,企图有一天灭掉辉席”

岸玛回到了他的座位上,也没有任何的主意。御翎看得出他的心里比谁都要焦虑,但仍旧不想涉入任何外人,说明那个雯霓轲族跟他的过节不一般,也许他想借此机会解决这些往事,于是他便对岸玛告辞了。

他走出去的时候,在这异境里面慢慢飘下了雪花。那些鹅毛般的飞雪悄悄落在周围随处可见的奇异建筑之上,御翎朝天空看了一阵,暗暗笑道,“寒雪吗?天助我也”

晚些的时候,他独自一人离开了后山住的地方,沿着小路走漫步到辉席的大牢门前,他看着冷风也刮起来了,那雪越飘越大,已经分不清古城和群山的界限了,天下一片白,他喘了一口气,抬头时,那高耸的黑色铁门已近在眼前。

东庭已等候多时了,身上落满了积雪,一见到御翎,他便抖去那些雪花,伸手嘎吱一声掀开了牢门。

“那人怎么样?”御翎边走边问。他们穿过漆黑的长廊,却是十分阴冷,即使披挂上面有貂绒,依旧是无法抵御这里的寒气,不知是怨气还是冷气,御翎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再往里走时,四周的火把就亮起来了,这里并不大,照比乌狱,似乎小了许多。

“他什么都不说,”东庭拉开了门闸,锁链隆隆作响。“这人固执得很,一点不知道识时务,我是没办法了,他总说什么,跟咱们说了也无用……”

“那就让我去会会他”,御翎笑道。

看守这里的人帮他们开了牢门,那大铁牢门一开,就是浓烈的铁锈和木炭味,那个人被绑在审讯室的木桩上,此刻眼睛被蒙住,脸上也皆是血红色的伤痕。

还没等御翎开口,他却已经低沉地笑出声来,“你来了”

“你在等我?”御翎问道。

那人抬起头,似乎能透过那黑布看见外面,他道,“不错,那一日若不是你,这城里的百姓就不会遭此劫难了”

御翎道,“此话怎讲?”

“大人……”他喘息着道,“我怕的不是辰阙,他不过是要过城,可要取此地的并非他一人,你可知那北域群山之中的妖王”他无奈地一笑,接着说道,“妖王的阵术被破了,不知还有多少时间,妖族大军远非人所比,那老琢阖却又胆小如鼠,只顾守城,如何能赢得了这一役?”

“你又有何高见?”东庭插嘴道。

“我本想让辰阙入城,他已答应我,不伤我一兵一卒,有他守在城中,即便几倍于我的兵力也无可奈何,可现在,这盘棋已走入死局,届时必将大乱,莫说是关外,就是关内都将生灵涂炭”

御翎想都没想,挥手道,“东庭!松绑”

“大哥,这……”

东庭不情愿,可还是过去拆了那人手脚上的铁索。等御翎摘下了那人眼上的黑布之后,拱手拜道,“既然是死局就必定有解法,还请先生明示”

谁料那人忙摇头,“我只是个罪人”

“难道你会看着城破,血流成河?”,御翎再三请求,那人才缓缓答道,“那好,既然大人不念在下之过,在下也绝不推辞,现在你只需做三件事……”

御翎出了大牢,他早已安排东庭帮那人打点好一切,自己就自顾往城边走去,这里早已积了厚厚一层的雪,连同几日前被破坏的那缺口也一并掩盖住了,御翎沿着边缘走上城墙的楼梯,他一抬头便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立在垛口处,往远张望着。

“你果然在这里”御翎说着,就看族离角慢慢转过身来。

“殿下,辰将军对我有再生之恩”族离道。

“这我知道,”御翎道,“你觉得我与将军的这第一战,谁会赢?”

镇瞿沉寂了一会儿,说道“论智谋,勇武,殿下不输将军,只是差了最重要的东西”

“是兵,”御翎答道,“将军手下掌有帝国十大禁卫精兵之一,而辰将军智谋又数倍于我,仅此,这一战我必败”

族离看着御翎问道,“想必,殿下早有对策”

御翎轻点头,接着从怀中去出一封书信,交给他道“带给兵部尚书陨大人,我要调十万卫骑,这里有我大印,他不敢怠慢你”

“大人,这是为何?如果是我,八千精兵足矣”

“我不想杀他,不是不能,只是大敌当前”御翎看着远处有些泛黑的地平线说。

当晚,族离辞别了众人,就乘快马往帝京赶去。第二日一早,虽然还未兵临城下,可从城墙上看去,那上万联军俨然一座结结实实的铁墙,正从四面八方朝这里围上来,黑压压的一片,滴水不漏,想突破怕是做不到。

御翎早已披上战甲,在城垛之上驻足观看了许久。这时,他忽觉身后有人,回头看时,发现正是月汐,不过她今天并未戴着面纱,这反倒让御翎有些不认识她了。

“你怎么来了?”他问。

“我知道你非去不可,但……”她的神色略有慌乱,“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你务必……”

御翎轻松一笑,“我会小心的,再说,那些人里,也没几个能伤我”他说着,就从她身边快步走过了。

过了辰时,那敌阵里的号角声擂鼓声越来越响了,御翎这才下令布阵迎敌。他的人从城里涌出时,像一对巨翅朝两边分散开横在城门前,崇何跟东庭骑着马一左一右立在他身旁,御翎还是头一次看见崇何在马上使的兵器,那便是他的佩刀将刀柄尾处接一玄铁打造的长刀柄,上刻有许多图腾古字,异常的绮丽,但却并不厚重。

反观那辰厥的手下,看上去也并非等闲之辈,一个身披黑甲,手拎一对比头还大两倍的大锤,似水牛一般的面貌,另一个则提着双头枪,却有几分书生的意思,但绝不可低估此人实力,能让辰厥派来打头阵,绝非善类。

只见那个抡锤的突然一踢马刺,驱马奔到中央,就举起手里宝锤叫嚣道,“哪个先出来受死?免得一会儿我身后的弟兄杀红了眼,死在无名小卒手里可就不好听了”

御翎见快刀手哼了一声,转了转手里的宝刀,他急忙拦了一手道,“不要害他性命”

快刀手对御翎一笑,“没事儿,俺就陪他玩玩”他说着就冲上前去,刀一挥,依旧是那般迅猛,只听锵一声,这一招就已经结束了,他二人调转马头,那长刀在快刀手身上飞转,时而闪时而打,摸不清套路,那敌将也是发疯了一般抡起宝锤,破空声呼呼作响。

二人兵器交锋的清脆声从未停下,这时,快刀手找到了那人的破绽,借着接招的空当,在马上转了一圈,忽然反手拿刀,用刀刃隔开了大锤的攻势,撑在地上,往前滑去时,突然起身,杀了那人背后一个措手不及,快刀手便挑了他的甲,用那刀柄猛撞过去。

那人疼得大叫,退了三四步才稳住身。他刚想再战几个回合,后面那书生却叫住了他,让他不要缠斗,那人倒也听话,只是不舍地退了回去。

这时,只见后边那人高呼一声,“攻城!”,整片铁甲的厮杀声都喊了起来,兵器铛铛作响,那战马嘶叫着,便踏着雪雾,冲杀而来。

御翎这时挥动着钩镰枪,喊道,“布阵!”,此刻从远处看,就见两色兵马缓缓撞击在一起,看不出敌我了,那厮杀和兵器相接顿时充斥了这片宁静的地方。御翎大肆挥动着手里的长枪,不断穿过胸膛,沾染血色,他在乱军之中就与那使双头枪的书生扭在了一起,长枪飞舞就如同两条出海的蛟龙,猛烈地撞击,躲闪,在那马背上来回扭动,兵器之争锵锵作响。

这时,御翎本来已经占了上风了却突然推开,拔出腰间手铳,朝天开了一枪。那火弹升入天空,顿时炸开了花,两侧积雪之下突然打开数十的木板,下面暗藏着由风夕带领的人马,此时一并杀出,从最薄弱的两翼杀入阵中。

这其实是御翎几日前便准备好的,这积雪助了他神力。只见那二人大喝一声,“不好,中计了,快撤!”

御翎也没有追上去,只是见他们走远了,便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当晚,御翎回了城里,却没有半点放松,反而让手下加紧巡防。他知道那大将军生性多疑,即使赢了这一战也不过是暂时的,明日他便会调集几倍于己的兵马围城,所以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御翎回头看了一眼那泛着橘红的营帐,岸玛的房间也是通宵亮着灯光。

他独自一人取了马,沿着小路出了城,就在那乌黑的树影之中来回穿梭。睁开了天目,这样即使不见光亮也能像白昼一样如履平地。在这陌生的地界奔走了一会儿,突然见枝叶之间透出红光。

御翎驻马站定了,砍去了多余的树叶。就看见河流的另一边整整齐齐地排布着哨塔、刺桩围墙,和那些举着火把的巡逻卫队,这些人多半身着雯霓轲族的黑披风,脸上画着许多奇怪的花纹,从远望去倒真有几分凶恶的震慑效用。

他父皇早年征战时曾遭遇过这一族的军队,那时,他们所过之处皆血红浸入草根,能见到白骨,而且身躯完整的也几乎没有,仅靠一千人,胜了他父皇三万人。这些妖族曾经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尤其是在复杂的地形,杀得帝国的军队睡梦中也胆寒。

御翎胯下的马飞踏着飞溅的溪水,转眼间便只身横在那营寨之前。

雯霓轲族的卫兵这时已经集结了起来,像一堵墙一样横在前方,弓弩与长枪在月光下翻起幽白的光。

“olkuhnayavagt?(什么人?)”

然而御翎不容那些人在多问什么,手一提便把长枪攥在手里,一路冲杀进去,马蹄咚咚作响,百人不能近身,一路从那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盾阵中开出一条路来,胯下战马一跃便过了刺桩,稳落入里面的大营,他一抬头便看见上面的大旗刺着一个辰字。

这时他却早已身陷大阵之中,四下是漆黑一片的铁甲,数不清的火铳对准了他,御翎单手提着枪,却见一个彪形大汉站立在那些人的后面,这人袒胸露乳,身体宽厚的胸膛被晒成了古铜色,生得一对铜铃般的黑眼,额头上的骨骼暴起,胡须一直从两鬓到腰际,头顶却光秃得像夜明珠,手里正提着一柄凌厉的狼牙槊,站在那盾阵之后,似乎早就等在这里了。

御翎当即聚起掌中真气,从周围的树木上收取了数十片绿叶,叶片螺旋一样旋转着,像飞刀一样急剧呼啸着沿着他的掌风向下飞去。就在这时,他突然轻一点脚尖,踩着这些叶片便飞身到地面上,而那些叶刀也同时噗噗噗地十几声,刺入长枪手前的地面上,把整个对阵逼开了一个缺口。

这时,那大汉便对着他喝道,“我当是什么,竟在此滋事,喒家今天便先拿你的骨肉下酒!”

他说着,那狼牙槊的烈风就卷了过来。只见锋刃在地上划过一道深陷的凹痕,他猛一提,槊首就朝御翎劈来。这并非普通的槊,若离得够近,只怕仅是这锋也足够让人筋骨寸断。

那大汉大吼一声,御翎却轻巧向后一躲,这时他提起枪,一边挡去,一边策马从旁边滑过,只见那巨大的狼牙槊咔嚓一声砸在地面的石板之上,顿时碎石四起,地面当即凹陷下去。

御翎转身弹起,挥起长枪就朝他刺去,那大汉躲去,御翎转过枪首,回招时就对他的脖颈钩来,突然,那大剑自下而上朝枪尖撞去,只听锵地一声,两个缠斗在一起的身影霎时间被弹开。

御翎后退五六步才站稳,而那大汉也把狼牙槊插进了地面。

“且慢!”御翎把长枪立住道,“我是来见辰将军的!”

谁知那大汉却放声笑了起来,“想见谁,先赢了喒家再说!”他一边说着,提剑就劈来。

御翎边躲闪着,不做太多的攻击招式,更多的是顺着他的一招一式。而经过十几个回合的打斗,御翎发现他这槊法看似杂乱无章,却暗藏秘法,虽粗狂却绝妙。

御翎转身就是一式金环落刺,接着又是流水一般圆滑的回身枪,找不到任何突破口。御翎的枪法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如至纯的水一样,不带杀气,也没有形态。他轻抖枪尖,哗啦啦一串钢铁交汇的声音,就将那狼牙槊压在地上。

而一打到这里,他却没有继续下去,长枪化作了金光收回了体内。

那大汉一见这形式,还想再打上几个回合。可这也由不得他,那四周的盾兵突然退却了,往两边张开,这时御翎突然看见后面大营里走出一人,身披华甲,一手握着佩剑,正走出来。

“疆凃,退下”此刻说话的正是辰阙,他往前踱了两步,也不拜,接着就问道,“殿下来找我有何贵干?”

御翎道,“将军应该知道自己是将门之后,将军不护佑边境安危,反倒起兵造反,是何道理?”

辰阙此刻却仰天大笑道,“那你听好了,我辰氏几代人都在守卫大乾疆土,可那狗皇帝就知道看见自家三寸庭院里的阿谀奉承,亲手杀了无数功臣,奸佞却活得一天比一天快活,现在我便要杀回京师,砍了他那狗头来祭天下”

御翎道,“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天下必将大乱”

将军哼了一声,就道,“我不碰百姓一丝一毫,我只杀那奸臣”

“可如今你若真的杀回关内,只怕生灵必将涂炭”

“此话怎讲?”将军问道。

御翎这时就拿出一张阵图,抛给辰阙说,“妖王已出,不日就将兵临城下,到时莫说辉席,我大乾也必受其害”

将军仔细看了一眼阵图后道,“镇瞿的援兵几时能到?”

第二天一早,御翎站在辉席城门之上,望着远处的雾气散开。离得很远也能看到妖族的大旗已经越来越近了,他昨晚就让雯霓轲族的人埋伏在了两侧的树林中,又在原驻扎的地方伪造了了战斗过的痕迹,只听着号令,他们便在两翼夹击。而在城里,多半辉席战士已经做好了准备,各个手持利器,吹毛得过,又身披那奇特的战袍,各个家族的人都聚在一起,远处那数千把顿刚刀闪耀得像一面镜子,长枪直插晴天若钉板,铁甲都泛着高光,成片的火铳和火炮围在墙头上,这个时候似乎早就已经闻到了硝石味,看这气势好不威风。

不过,这与妖军交战御翎倒不担心,辰将军的兵法绝不亚于那远离人世数千年之久的妖王,但最让他担心的,是灵桓那头小蛇,他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但从当地人那里,他打听到关于那座庙宇的来历,那的确是供奉七皇真圣来镇压妖气的庙,千年前曾经就显灵过,他不看也能猜到,必然是有人在这里变作了他的模样,将那蛇妖镇了起来,不过他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能有如此高深的法力。

晌午十分,那妖族的人马像黑潮一样铺涌而来,河岸四周的绿草地霎时间就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然而,这大军却没有一鼓作气渡过河岸,正如将军料想的那样,他们退了一里,在那里驻扎了一晚,这一晚城门上也没有放松警惕,然而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夜里,岸玛扶着城墙,眼睛时刻不离那远处的大旗。

“他们在等什么?”

御翎却并没有他那般慌乱,只是在后面的楼阁上悠闲地喝着茶。

第二天正午,天光透彻,日无遮蔽,果然如御翎说的那样,他们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妖族的大军就已经渡过了那条水流湍急的河,他们当中混有众多半人马和会飞的妖,不骑马行军却极快,只见那空中的妖气越来越重,眼看就要兵临城下。

御翎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神情却是十分悠闲,他忽然对一旁下达了命令,“布阵迎敌!”

号角声嗡嗡地震动着御翎脚下的青石砖。

他抬起头,忽然看见西边的天空有一团黑气,悬在那高处,不落下来,也不飞走。

御翎骑着马,把钩镰枪握在手里,快马出城去,在那军阵的最前方勒住了马。他就站在大阵的前方,高声喝道,“现在,整座城的生死存亡都系于你们手里,族离角所调来的兵马是他们的十倍,如果今日兵败,你们无一幸免,都得死,若胜了,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你们都将记入史书,名垂千古,要生要死你们自己选!”

那阵法顷刻就成,御翎从未见过,但将军称此阵为疏宇回环阵,前为盾阵,中接火铳连炮,左右虎骑,陌刀手位其旁,刀进则攻,骑退则守,根据敌军功法共有四十九种挪移之法。

妖军见此势不由得慢了下来,这时御翎一举枪,高声道,“杀!”,他话音一落,那后面的士兵全都跟着吼起来,刀剑出鞘,铁甲锵锵作响,一举冲杀过去。

那妖族一见此势,匆匆展开御敌,宽大的号角配合着战鼓,那将士整齐的厮杀声越来越响,御翎见崇何早已抡起长刀迎了上去,这突如其来的冲锋,一瞬间就挤碎了那敌阵,一侧才刚摆好,另一边却已经破了,这打头阵的将士自然锐气大伤,慌乱地指挥着后面的人顶上去

这时,那盾阵却关了,开始隆隆作响,绕着动了起来,几匹铁甲附着的战马拉着一门火炮,四周都是铳手,御翎只听见他们手中的火铳震鸣着,黑烟升起,想要冲散盾阵的妖集中了兵力,却还未等时机到时,就被火铳梯队炸平了。

那黑气见此,似乎蠢蠢欲动了,不断在空中抖动着,妖气也越发重了。御翎时刻关注着它,而他似乎早就知道有人看着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动静,就这样悬在那里。

御翎手挥大枪,杀得那妖军碎甲横飞,他所过之处,一片血肉模糊,惨叫声和嘶喊声混杂在一起,地面上的白雪都被浸染了红色。御翎的钩镰枪在腰际闪动,时而探出时而回勾,百人不能靠近一步。

辉席的大军压制性地把妖族推向了那埋伏圈里面,这时,只见,两侧的树林呐喊声四起,林中鸟兽四窜,转眼就出现了几千的精良铁骑兵,由两侧似钢刀一般,直刺进了妖兵的两翼,那阵形霎时大乱,顷刻前后左右皆分裂开来,溃不成军。辰将军的手下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只见那抡锤的,使钢鞭的,手提马槊冲阵的,无一退缩,都领着数百的人直击要害。

那黑气突然一抖,不由分说地冲向了战场,御翎早知道它会这么做,黑气落地时化作了一条大蛇,撕咬了一阵子之后,又变作一个女人的模样,身披黑羽衣,立在那中央,周围的人,手持利器,却不敢上前。

御翎提着缰绳,刺过军阵,身体四周腾起金火,提枪便击过去。

这妖的修为不低,怎么也要有上千年了。只见她所过之处血雨腥风,先前的攻势立刻就弱了下来,他们自然也是不想与这妖王硬碰,于是他立刻就收了阵,以攻转为守。

蛇妖再度施起法术,然而她的手才刚探出去,那金光浮在枪首,就刺了过来,她赶忙一缩手,往后退了十余步,一甩长衫,而那钩镰枪却挑着朝她的头刺来,那金光亮得耀眼,蛇妖仰首再度躲去,立刻往后疾退数十步。

御翎慢下来,将长枪单手提在身后,道“灵桓,你可还认得我!”

御翎刚才打斗之际,就已经放出元神,身着黄金缀玉披挂,头束翡翠冠,身系七彩清烟,脚踏虹光,那些辉席人见了,也畏惧得退后数十步。

这时她哼了一声,“原来是真圣,看来你是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她说着,双手翻起,大团的黑气越聚越浓,最后竟在她掌前变作一股螺旋的气,搅动着四周,那些身子壮的,还能应付,却也摇摇晃晃,而身子单薄一点的,不由得被慢慢吸了过去。

御翎长枪一挥,金光炸裂,只身就打过去。眼看妖王的军队就要占了上风,这时,一支厉声号箭响彻云霄,南方的大地忽然抖动起来,御翎勒住马,就听见震天响的号角和战鼓,他定睛一看,正是族离角与凌须延各领五万兵马将这里围堵了起来,只见族离角龙王鞭一挥,顷刻间那十万卫骑便以铺天盖地之势压向战场。

战鼓隆隆作响,那蛇妖腾起身子,徒手抵挡着他的长枪。只见她的法力越来越弱,御翎也跟紧了,他腾空而起,一路沿着河岸打到了山崖之间,所过之处皆是山崩地裂,飞沙走石。

他二人离得那战场也越来越远了,她往一旁的群山之中飞去,御翎追着她,时而腾空起,时而落地兵器相接,打得那原本清净的松林也狂风骤起,到处是裂开的碎石和倒塌的松木。

御翎与她斗了不知多久,突然施起法术,他一提手,掌中就窜出一股明亮的白光,眼看就要伤了她,这时,那蛇妖却忽一转身,挥手挡去,竟没料到他还有后招。御翎一枪刺去,她来不及躲开,只手抓住了他的枪,这时便也露出了破绽。

御翎看准了时机,用长枪滑过去,突然转动了钩镰,朝她的头钩去,蛇妖却向后躲开了,御翎接着收枪一转,长枪燃起金火,回身的那一瞬间,使出一式腾海入云,只见他将长枪抛出,浮在半空,四下爆起,砰地一声,那长枪幻化出数万根,便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蛇妖的身上,她当时就飞了出去,一直撞碎了后面的山石,土灰瞬间就弥漫了起来。

待那烟散去,御翎已经站在她的面前,拿着枪指着她。

“我若不是看在你当年已成半仙之身,怎会放你回凡间,没想到你今天竟在此自甘堕入妖道,为祸人间,我早该将你斩了”他说罢,却把长枪化作金光收回。

“这就是你们神界的做派吗?”她无奈地笑道,“你想知道我夫君是怎么死的吗?”

御翎没说话,却像一堵墙一样,拦在她前面。

灵桓笑了一下,抹去嘴角的血迹,“自从你被贬下凡,我与我夫君就在人间寻得一处桃源仙境,那里就是现在的辉席城,我召集了先前的妖族同伴,在那里依山建城,数十年间都是规规矩矩不曾做过任何害人的事,我与烛溟有了两个孩儿,许久之后,天上随流星降下一神器,砸在辉席前的山谷里,我从没见过,烛溟见了那之后,什么都没说,就回了天庭,还嘱咐我守好那神器,随后我才知道,天庭此时正值战乱,你不在,天庭只好急召他归位,而他这一走,就来了一捉妖师,他不由分说便要受了这里所有的妖,我与他激战数日,但仍旧是不敌”

御翎这时道,“是那人变作我的模样?”

她点头,“不错,因为辉席有你的佩剑化作结界,外人进不来。他就变作你的模样混进了辉席,而就在他快收了我时,我夫君回来了,但也引来了数百万天兵,我们的一个孩子在反抗中丧命了,于是我夫君就把那神器一分为二,封进我女儿的身体里,另一半却被夺走了。与此同时,那人夺走了你的法器,将我镇在下面”

“你现在明白了?”她道,“我势必要夺回那辉席”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你走,小蛇妖,”御翎道,“你身上戾气极重,如果这般杀回去,势必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你已在我剑下沉睡多年,若这般受制于心魔,即使是帝尊也救不了你”

“你闭嘴!”妖王道,“他杀了我那么多同伴,我就是让那个捉妖师看看他的后人都是怎么死的!”

妖王突然浮起,使了个瞬身法,便立刻回了战场,御翎也追随而至,他又与妖军的将领大战了几百回合,这时十万铁骑一举进攻,从三面围攻,那妖军立刻就不知所措,火光四射,那狂奔的战车架着连铳与火炮,只见远处的地面上尘土起起落落,不断出现新的弹坑,又不断被掩埋,陌刀手跟在铳车的后面,当刀出鞘时,宛如一面刀墙,又似那巨兽的利齿,很快,远处的妖族大旗就倒了下去。

他们打算渡河撤退,没想到,只见河对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号角声,一面大旗就举了起来,上面写的正是辰字。

打头的是三个彪形大汉,一个手提春秋大刀,一个两头戟,另一个则使两把大弯刀,三人之后跟着八千精兵,他望去,只见辰将军的大刀之上也然了许多血色,他每挥一刀,就有数人飞起,敌阵就被撕开一个缺口。

而再看河这一边,族离的龙王鞭早已浸了血色,他入阵时鞭过之处皆是碎裂的躯体,长鞭发出恐怖的破空声,燃起熊熊烈火,而另一边,凌须延手提一柄阴阳镋,带着那五万卫骑靠拢过来,那沉重的阴阳镋上下舞动,已经砍杀了不知多少敌将。

那四面全都是人,把这中间围了个水泄不通。御翎正打算在河边把这群妖磨碎时,妖王却降了下来,突然使了个妖法,凌须延便猛一挥镗,卷起一道沙墙,挡了去。然而等他们再去看时,残余的妖军早已随妖王散去,御翎只看见一道光,升入天空。

御翎这才想起在牢里见的那人给过他一个锦囊,让他结束时打开。御翎摸了一下,还在身上,于是就取了出来,把那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看正写着:穷寇莫追。

族离角眼看它远去,就想追上去,然而御翎却及时锁住了他。

于是他便不解道,“殿下,如果她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御翎肯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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