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46北行

太阳低沉，夜晚如约而至。鹿眼镇的喧嚣随着星辰换上另一幅模样，酒馆里坐满了客人，南来北往的商客是的这里的夜晚再次变得繁华。整个镇子似乎在这一夜松了口气，一切都松懈了下来，男女老少都出了门呼吸晚上清凉的空气。妇人们聚集在在广场里有说有笑的，互相嚼着舌根，仿佛要把前今天没说的话都清算干净。男人们趁着晚上的空余出来美美的喝一杯，毕竟西边的哨卡已经修缮完毕，他们也可以休息一下，更多的是出来躲避女人们的八卦。

酒馆里面热闹非凡。男人们抱怨着这几天的劳累、疲惫和苦闷。一人提议举杯为西边牺牲的民兵哀悼，大家也都举杯同意，今早大家才为逝者送葬。一个喝多了的老者坡口大骂着教廷的不仁，但没人愿意搭他的话，毕竟大家的来到这里是为了喝一杯让心情舒畅些，而不是跑到这里一起发牢骚。大家聚在一起埋怨着圣骑士这几天几乎刻薄的排查行为，他的目光让大家胆战心惊，生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而受到连累。当然村人并不在乎他的行为究竟为何，只是关心自家的哪点利益，抱怨着这次的损失。当有人向过客提到那夜里冲天的火柱，和落下的燃烧物，大家也都冷静了下来。

沉默永远都不属于酒馆。接着又是一轮酒，酒精夹带着微醺的醉意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毕竟这一年可以说的太多了，完全不亚于外面那些女人们的话题。当然那些贩卖黑货的商人还是十分冷静，他们并没有加入热议的话题，只是喝酒、附和，听村民们说这几天的经历。并教廷的圣骑士明天才离开，他们可不想惹什么麻烦，尤其是血律徽章出现之后。

***

一个黑色的神器盒子放在桌子上。

“茉莉、战争、快乐、水仙、锄头、锅、苹果酒、泼…这个字我不认识。”帕蒂说。

“没事，继续。”谢尔娜说。

帕蒂继续道：“荣耀、坚强、无理取闹？最后一个好像一副图。”帕蒂想眯缝起眼睛，但是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扰乱了她的脑袋。她脚下一软，维克多扶住，把眼罩带好，让她坐在一边。

“怎么样？”维克多问道。

谢尔娜表情严肃。她没说什么把桌子上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组层层套住的类似积木的东西。她把它一个个拆开从外往里摆在桌上，上面出现的文字都是帕蒂之前说出来的，一字不差，不认识的字是一个陷阱，最后的是一张是一盘水果的画。

“透视能力么？”维克多问道。

“嗯。”谢尔娜把积木扔回盒子，扣上盖子，盒子里面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要在试一次么？”

“不用了。”谢尔娜说，“这神器盒是当年为了测试他父亲而做的，没想到今天还会用在他女儿身上。”

“他也能看到最后一层么？”

“不，他只能看到第四层。”谢尔娜收起盒子。

“帕蒂能看到全部。”

“如果按照她之前说的那样，她能看到的可不止这些。”

“怎么会这样？”维克多问道。

谢尔娜说：“帕蒂本身没有这种能力，但是他父亲后天得到的，我猜测她本身就遗传了这种能力，只是第二代没有立刻表现出来，而再次用这药不仅把它激活了，还让效果叠加，能力扩大了一倍或是数倍。”

“只靠眼罩没问题么？”

“我也不知道，我会施术再加强一下，在她18岁前应该没问题。”

维克多吸了口气，他知道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她长大些用能力再去学着控制它了。

这时兰奇走了进来。“做好准备了么？”他问道。

“哦，对了，你们明天就出发了。”谢尔娜老人从里屋出来，把手里的包裹交给维克多。“这是给你准备的礼物。还有你的。”

兰奇结果盒子，打开看到三支药剂，开心的霄壤立刻露在脸上。他一晃手，盒子消失了。

谢尔娜这几天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到救护所这边，省了往返奔波的时间了。老人知道他们离分别的日子就要到了，她更希望能与自己的徒弟多相处一些时间，下次见面已经不知道是何时了。

她多么想让维克多再继续待在她的身边啊，老人坐在椅子上望着维克多心中感叹起来。

“明天你们就要出发了，记得与你上次的相见中间隔了四年，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谢尔娜说着不免有些伤感。

维克多微笑着跪在她身边握着老人的手。“您回到教廷，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见面了。”维克多试着安慰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很快也会回到教廷。

谢尔娜笑着皱了皱眉头，抬手抚摸维克多的头发，“我只能希望如此了。”提起回教廷老人心里还是不停地打鼓，虽然已经决定了但心中仍然七上八下。老人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劳心的事情。

“你们准备去那？”谢尔娜问道。

“我们准备往北走。”兰奇接过话来。

“北上？冷水城么？看你们的装备不像是去那么凉快的地方啊。哪边入冬早的很。而且春秋的气候跟冬季的差不多，夏季的时光如同夜空燃放的烟花，转瞬即逝。就你们这些准备，没到城边上就变成冰坨了。”老人笑道，虽然这些不是她所要担心的，但她仍然变现的像一个要给孩子准备行装的母亲一样担心。

“具体目的地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方向已经确定了。”兰奇说完老人会心的一笑。

“看来还不是无头苍蝇喽？”

“希望不是去那么北边的地方。”兰奇笑道。

兰奇说不出详细的目的地，谢尔娜自然明白其中含义。她挥手驱走维克多，唤兰奇来到跟前，两人低语了一会，谢尔娜点点头。兰奇委托的这件事很麻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包括维克多也一样。谢尔娜嘱咐了几句，兰奇点点头退了回去。

这件事必须慎重。谢尔娜心中打起鼓来，现在她在教廷里的内线已经连上了，主要的问题就是她能不能得到该有的回应，图斯那家伙应该不敢拒绝她的要求，毕竟是他有求于自己。

但是他要是拒绝呢？她有能依靠谁呢？谢尔娜看了看维克多和兰奇，心理不仅埋怨图斯抢先一步占据了所有能用的棋子。要把维克多先提出来么？她不放心帕蒂跟着那两个家伙，而且维克多目标太大，这次袭击主要针对的就是他，他并不适合。山姆和兰奇？这两个更加的不靠谱。

谢尔娜摇摇头，心理有了打算。

她继续说：“北边除了冷水城就是苦针城，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地方，都十分的偏远，而且离荒蛮之地很近，北方的黑暗流民对冷水城的骚扰还经常发生，教廷的影响力在那边还是十分的微弱，你们最好别离那边太近。苦针城相对冷水城来说可以算是天堂了，毕竟教廷所需矿石大部分出自那里，那里除了矿工、雇佣兵、流民外，姑娘还算不少。”谢尔娜笑着看着麦克兰奇。

兰奇想到姑娘心里自然乐开了花，不过现在他只能露出苦笑，他也不知道这次的目的地，不过即使有再多的姑娘，苦针城也提升不了人们去那里的热情，那里实在是有够偏远。那座城坐落在西北边与群山为伍，平坦的大路上被充满魔物的战场古遗迹完全隔开，优质的矿石只能沿路径直向北出发，绕开遗迹兜一个大圈到达冷水城脚下的冷山镇，队伍稍作修正后最后顺大路向南将矿石送到圣都。

谢尔娜说：“苦针城的领主是我的熟人，现任的领主科伦索.斯特尔可索算是我半个学生，他在我手下待了不到一年就离开了，资质还算不错，但远不如你，是个好孩子。我还记得他小时候来教廷学习经常跟在我后面跑，他是个很开朗爱笑的男孩，对我还是比较崇拜的，研修时我还是很照顾他的，七年前他父亲重病他还特地跑过来找我，在我的治疗下他虽然只多活了三年，他仍然感恩戴德的。他继承了父亲的位置，虽然处于高位但仍然是个有心的好孩子，有的时候他去圣都还会顺路过来看我。如果有需要把这个给他，他会给你所需要的帮助。”谢尔娜把一封信交给维克多，维克多转手又给了兰奇，然后消失在他手中。

“包括钱么？”兰奇问道。

“苦针城不是什么富足的地方，你不能到那边占便宜。喏！”谢尔娜从怀里掏出个钱包扔给兰奇。

“哇哦！”兰奇看到里面的钱币叫到，“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

谢尔娜笑道：“这是镇长的封口费。”

维克多问道：“那晚以后你去拜访他了？”

“对心中有愧的人来说，这点钱算不了什么。”老人喝了口水。

兰奇微妙地点点头，把钱收了起来。

谢尔娜继续会说：“冷水城的领主一项由教廷全全指派。现任的希尔顿是教廷第三十七任圣武之厅的卸任主教，挺死板的一个人，说话冷冰冰的跟我有一拼，办事有板有眼的，在教廷的时候除了图斯那个老混蛋外，我就喜欢跟他斗嘴，你在圣武之厅应该与他有过些交流。”

维克多点点头，心里知道当年老师没少嘲笑希尔顿难看的山羊胡，把他气的脸色发红浑身发抖。当他加入圣武之厅后，希尔顿经常当着谢尔娜老师的面，把他拉出去单独操练以示报复。

“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的找他们，他们都会尽力帮你们的，要是他干拒绝让他把肝脏挖出来，装在盒子里面给我邮回来。我乐意回收。”

兰奇不仅吹了个口哨，心中不仅想知道，这位大人究竟在外面放了多少人情债，有其是还不完的那种。

维克多无语地摇摇头说：“您什么时候动身回圣都？”维克多问道。

“半个月后从冷水城来的朝圣队伍路经这里，我会加入队伍一起出发前往圣都，希望那个老混蛋给我找份轻巧些的活干！”

“看到您回去图斯大人一定很高兴。”

“那个混蛋当然高兴了。算了，一提他就头疼，快聊些没他的事情！”谢尔娜皱起眉头。

几个人聊了很久，直到困意袭来。

“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过来接帕蒂，我还有些事情要嘱咐她。”

维克多和兰奇起身告辞，老人把两人送到门外。

“与我时刻保持联系，每个月联系我一次告诉我你们的位置，用老方法明白么？”谢尔娜说。

兰奇点点头。

“早点休息吧！”谢尔娜笑着送走维克多和兰奇。

***

清晨的露珠从树叶上滑下，风带着草香冲入门厅，带走沉重的空气，令房间里焕然一新，让人变得清爽起来。洗漱过后，帕蒂收到了铁匠送来的武器，武器的稳定性很好，抓在手中得心应手。

维克多和兰奇收拾好东西来接帕蒂，女孩已经收拾好包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了。

“谢尔娜老师呢？”兰奇问道。他看到桌上留下的药物，便不客气的一扫而光。

“奶奶刚才离开了，说是有紧急的病人，但我觉得应该是她不喜欢分别的那种悲伤感觉而跑掉吧。”帕蒂耸耸肩。

维克多点头，他知道这是老师的一贯作风。她一贯坚持自己的想法：人与人如果没有分别的话，即使各自远在天边，他们仍然是在一起的。维克多从来不敢苟同，包括其它的那些。尤其那又那条：如果那些东西他们连懂都不懂，那自然是属于我的。

“出发吧，路上你还要继续修行。”兰奇拾起帕蒂的背包。

几个人在酒馆的门外找到了山姆，他醉醺醺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兰奇套了套他的口袋，果然那个死掉的珠宝商身上搜来的钱一块都没浪费。兰奇皱了皱眉头。

兰奇在市场上买了一匹骡子。讨价还价之后已快到中午了。兰奇抱怨着这笔不应该的支出，觉得应该让维克多出面，那群奸商总不能敲教廷的竹杠吧。维克多只能无奈的笑着说，他出面只能以物易物，说不听他要为一匹骡子为病患免费医治，那样可能会花更多的时间。

维克多把仍然不醒的山姆扔在上面，几人离开镇子向北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