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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午的突然暗下的天空似一张黑色幕布,燃烧起舞的火焰在其上留下扭曲焦黑的痕迹,红色狐狸抬头看半空中的那双华贵冰冷的金瞳,突然似恍然大悟,肆意笑起。

“咯咯咯咯……哈哈哈哈!”

越笑越狷狂,嚣张之下,尽是嘲弄。

这让另一个桀桀怪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影停下了惯有的悚然笑声,布满血丝的眼睛眦裂瞪向面前的狐狸:

“你笑啥?”

“笑你傻!”

红狐狸突然暴起,一跃越过某影,闪电般消失无影无踪。

“???”

某影大脑宕机三秒,回过神便也是起身追去。

半道上,他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那骚包狐狸动作那么快?不过桀桀……关老子屁事!”

那些顾虑被抛到脑后去了,脚下动作不断,速度极快,身形在山间闪烁,如山魈。他撇嘴吹起额前的碎发,抬头,左半张面上交叉拉到眼角的刀疤,竟遮不住那点略隐略现的黑痣,遮不住那双形状好看的眼,张狂可祸国。

早就说过他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儿了。

沪都,乌鸦少年踱步从外面回来,也抬头看了眼空中金色的双瞳,四下张望一番,进门,砰地将院门关上。

假装没有看见身后地底伸出一只手,沾满泥土,覆满鲜血,看不清原本白皙的肤色。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幽灵小姐自楼梯上走下,比划打着手势。

“没有,你听错了。”

Alice还想表示些什么,乌鸦少年却是将话锋一转,由被问者转为施问者:

“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幽灵小姐果然被分散了注意,轻轻摇了摇头,又打起手势,顺着乌鸦少年的提问答道:

不要担心,以前也有过的,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所以你这两天都没出去过?”

是啊。

她歪头一笑,要看家呢。

而外面的小院,被强者划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天空依旧是平静的。

院外的那只手无助地在空中挥舞两下,似在挣扎求救。

街角出现一个人影,一个铁塔般的汉子,一步一步沉稳走来,地表的手臂没来得及缩回地底,就是刀光一闪,被斩下,在地面抽搐。一名头顶一双玲珑小角的贲羊女子突然出现,倒在断臂边上,正一手按在肩部血液涓涓处,无助趴在地上,望向面前全副武装的家伙,清秀却布满白色图腾的面上满是怨怼。

知道这里是没有其他人了,来者再次将刀高高举起,贲羊女子绝望闭眼,漫长一生如走马灯就在面前闪过。

吾命……休矣?

良久没有落下的凶器。

偷偷睁开一只眼,愕然看着面前的汉子轰然倒下,一只兕角将他扎得透心凉。

看着出现在持刀者身后,木讷的偷袭者,她眨眨眼,有些不确定眼前人的身份:

“大壮?”

“洋,洋,别呆在这。跟……跟我走。”

嘛,是的,这两只,一只叫大壮,一只叫洋洋。

洋洋按着伤口跟在大壮身后走出老街,看见受惊躲在暗处角落里的人类,他们看向眼前景的眼神,全是止不住的惊恐。

空气中一股腥臭异常的血腥味,似乎不久前有场恶战。

几名新人类方的战士背靠背站成一圈,警惕看着慢慢将他们包围的那些异类,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各个都是提着肩膀,胳膊无力垂下,行走步履也是虚浮,像什么?舞台上被操控的木偶。

“大壮,大壮!你干嘛去?”

洋洋大声唤着,看着方才救她于危难的兕族男子,同样迈着那种怪异的步伐,四肢似吊着无形的细线,头也不回地向异类大军走去。

半空中的金色巨眼眨动了一下,类似的情景发生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那些先前被带走的异类,全都变成傀儡回对付带走他们的那些“人”了,操纵者在空中高高挂着,呃,不对,一双金色的眼睛俯视苍生。

先前自以为早已部署好一切的新人类也是慌了,古老的家族,各地的机构,紧闭的大门,从内传来人类的哀嚎,或是一片死寂,就像很多年前的南宫世家。

“菲特啊,你这是放弃了?”

古堡里黑暗中的俊美男子优雅笑着,高举起酒杯向遥远天边那双金色眼睛示意,然后将杯中红色粘稠的液体一饮而尽,杯壁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城堡的后花园,某处新栽种的玫瑰,开得格外艳丽。

恒河水上,神祗做苦行者的打扮,形态沉静;信徒在做那不朽的舞,双方敌人的爪牙都对他们无可奈何。

紫藤花下,绝世的青年,狩衣妖刀,白袍出尘,翩飞如画,手腕轻旋就是朵刀花,挡下飞向紫藤的血。

在不知名的城市,女战神正吟吟笑着,表情呆萌乖巧向另一个严肃的白发白袍女子灌酒,突然斜睨了一眼在空中高高挂的某眼,眼中天真不复,端的是坚毅如刀。

白衣花神留下了跟着自己一道前来的几名异类,包括学富五车却天生赤诚的寻邻灯,以及与那位少年息息相关的小蝙蝠。

走出院门的时候,她回头望了一眼,脚下一片土地化为芳草鲜美之所,空中无尽花瓣落下,桃花源中的厂房凄凉似座孤城。

她一路向城内走着,一路救助着那些倒地惊恐渺小无人在意的人类,花开花落,一如昔年京南古都。

人们自发跟在她的身后,对峙的异类和战士也是避开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回到学校那间小小的医务室,合上门,门外是虔诚而又安全的凡人,接过桌上数只的花妖合力为她抬来一壶茶水,就像过去一样。

——你们做的事情我不顾我不管,只是那些还活着并出现在我面前的,请让我留下火种。

“她呀。”“小姐,你说谁?”“我当年选过又放弃的一个,她做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空中闪烁的黑影,依旧在追着面前红狐的遁光,神情愈发癫狂,通红的双眼,满是亢奋。

嘛,他们的前进的方向似乎有些熟悉。

空中的金色双瞳晃一晃眨一眨,和烧起的天空一起,让人不安。

那么,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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