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像是被分割成两部分，大脑中有两个意识共存，争夺着躯体的控制权，罗言捂着头，如同一个疯子般开始自言自语。

“你不应该早就被我同化了吗？怎么还能出来？”

“在你同化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我们两个有的只是融合，你根本吞噬不了我的灵魂，只是在那之后，你以为自己成功了，却不知道我的意识只不过是隐藏起来罢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现在的我不是最好的证明？”

“为什么？都已经那么多年了，你早不出来取回你的身体，为什么偏偏在我快成功的时候来插手？”

“因为…在那之前，我…没有机会啊！你的意识比我的强大，我一出来肯定会被你发现，然后你肯定会想办法抹除我的意识，现在，不一样了，你受伤了，连灵魂都开始虚弱，这是我最好的机会了。”

“你要干什么？就为了抢回躯体的控制权？告诉你，没了我的话，这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这么多年了，我替你活的不好吗？”

“这个身体啊，在被抛弃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我这次出来，是想阻止你。在我意识躲藏在这个身体里的时候，看着你掌控的这个身体过的的确比我好，我也曾想过，意识就在那个小小角落里，看着你继续替我这么活着，也挺开心的。但是后来的你慢慢变了，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你为了自己的修炼，去做那么残忍的事，所以我怕了，怕你继续这么走下去。”

“呵呵，难道你忘了，这个城市的残酷？别和我说你要拯救这座城市，还记得当初的你吗？”

“没，我没忘记，的确，最初的我和你一样。”

两道意识的交流对撞，罗言如同一个彻底的精神分裂人一般，在那里抱头乱叫。

吞噬停止之后，秦白也倒在地上，不过他却没有昏倒，而是听着罗言的自言自语，他似乎听出些什么。

在随着第二道意识沉默，第一道意识一直在笑，笑的那么大声，那么嚣张，其中夹杂着许多情绪，有不甘，有嘲讽，也有恐惧。

忽然，罗言停止了乱叫，他向着秦白走去。

秦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罗言不疯了，他眼神盯着面前的罗言，却发现罗言的眼里有的是温和，却没有之前的狂躁。

“它暂时消停了，之前对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很对不起。不过，现在能听我讲个故事吗？就当是听一个精神病人的幻想，最后你放心，我会解决麻烦，不会让它胡来了。”

秦白看着真诚的罗言，已经没有了威胁，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本想点头答应，却发现自己连点头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于是只能无奈的眨眼表示同意。

罗言领会了秦白的意思，提起温柔的声音，他慢慢开始讲述那个关于他的故事。

那是一个冬天，很冷很冷！天上漂浮着鹅毛一样的雪花。

一个小男孩站在一个胡同的角落里仰着脸，几片雪花在他脸上融化，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曲线而下，流入他单薄的棉衣里。虽然他被冻得“激灵”几下，可是他并没有把脸缩回去，他好像用着特殊的方式去纪念这场雪。

男孩的旁边是一个用废旧木板搭成的小窝，不过木板拼的歪歪扭扭，所以小屋看起来很丑，好像从那露出的缝隙便可以知道并不能阻挡雪夜的寒风。

忽然，一声微弱的声音引起小男孩的注意，小男孩立马惊动：“是什么？”

可是那道叫声太小了，而且只是叫了一声，然后便只剩虚弱的呼吸声。

没有人回答，小男孩沉默半晌，便向着呼吸的地方靠近，男孩走的很慢，而且每一步都是扶着墙。

好不容易到了，小男孩弯下身，用手去触碰并感受那虚弱呼吸着的是什么。

“猫，好像是一只猫！”男孩只是用手的触觉判断，他没有低头去看，因为他知道，就算他睁开了眼，也看不到。他的眼睛在很早的时候便看不见了，若不是因为这双眼睛，他也不至于被遗弃，然后流浪。

猫的身上已经变硬，感觉不到柔软，而且这只猫身上似乎还有着液体，好像受伤了，只有断断续续的微弱呼吸声在证明着这只猫还活着。

“天太冷了，这只猫快要冻死了！”小男孩叹了一声，摇摇头，并没有准备去救治这只猫。他自己活着都很费劲，又怎么有闲心去关心一只要死的猫。

小男孩站起来，准备离去，可就在这时，他似乎听见一句声音：“救我，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谁？”男孩停住脚步，想知道声音从哪来的。

“就是你刚才摸的那只猫！”那个声音回答道。

“什么？”小男孩吓了一跳，跌坐在一旁：“猫，你说你是猫？可是你为什么会说人话？”

“这有什么的？我是一只妖，当然可以说人话了！”那只猫不屑道，不过声音却越来越虚弱，好像在过段时间便一命呜呼的样子。

“你快要死了，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可能会帮我恢复眼睛？”男孩质疑道，他并不是那种愚蠢的小孩，他的流浪早就教会了他生存法则，等价的交换还要看双方是否有交换的实力。在他看来，这只要死的猫妖是没有实力与自己交换的。

“我是被人重伤，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最后到了这里，可是现在我的伤已经严重了，根本不能自救！你若是救活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猫妖很希望得到救助，因为它快撑不下去了。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男孩的心里在考虑着，他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进行这次交换。

想了很久，男孩点头：“那…可以吧！”

男孩同意了交换，因为他的内心在渴望着，渴望再次看到光明，而这只会说话的猫妖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希望。

小男孩抱起猫，向着自己的小窝蹒跚而去，脚印踩在雪落里，一个个深坑，坑里是黑色的，坑外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