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谁揪住了心脏一样，米格尔的大脑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弯子，但是奈特给出的最终答案的确冲击了他的大脑。

“你的意思是说……你从见到我的时候，自己的誓言就已经启动了？所以现在我们回去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对抗深渊，消除政敌，而是为了……”

——杀死现在的皇帝？

虽然说不上对那个老皇帝有什么好感，但是米格尔想不通，为什么前代国王立下的誓约要沿袭到现在的皇帝身上，就算是子承父业也好，说到底，本质上是否要执行这种誓词的根本难道不是判断皇帝是否“出现了问题”吗？

现在的欧斯顿皇帝究竟有什么问题？

虽然见面很少，但是米格尔万分确信现在的皇帝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为什么偏偏要……

记忆正在缓慢地回溯，米格尔还想继续反驳什么，可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自己之所以会来到拉加斯，会从这条路踏上返回的旅程……这些全部都是欧斯顿的皇帝命令他来的。

会吗？一个继位的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蒸血骑士团究竟代表着是什么样的意义，也就是说，皇帝是明知道存在着这样的誓言，却仍旧执意召回蒸血骑士的。

召回蒸血骑士来……杀死自己？

米格尔无法理解，本身上来说，能够召回蒸血骑士来杀死自己就已经是一种相当符合理智却有失去理智的事情了，这一点上本身就是矛盾的。

“还不明白吗？”奈特打断了米格尔的思考，“不管现在在位的是维塔利亚之王还是欧斯顿大帝，只要蒸血骑士团的誓言尚且还在，只要收到了召回，那么蒸血骑士就会不顾一切地返回帝都杀死现在的国王，这是早就已经立下的誓言。不过——身为国王的那个家伙既然想到了召回蒸血骑士这件事情，那么就等同于，他现在处于一种想要去死却怎么也死不成的状况吧。”

一个皇帝，能被什么东西折磨到欲死不能的状况呢？

米格尔咽了口唾沫：“深渊……”

“别什么事情都往深渊上扯关系，仔细想想，深渊虽然能够影响人类的理智，但是那也只是从梦境的角度上触发的，本质上深渊仍旧是情绪影响的结果，能够造成危害的只有复数人的噩梦叠加在一起的结果。也就是说，只是单个的深渊根本不可能影响到皇帝。”

会是什么呢，民意？旧派贵族的胁迫？无论从哪种角度上来说，在欧斯顿帝国，这样一个皇帝高度集权的国家，皇帝的位置几乎不可能被架空，就算真的失去了权利，皇帝想要做到的命令也就只有消灭政敌做到权利的回归。

还是说，现在已经到了一种，皇帝必须去死才能完美解决的程度了吗？

“无论如何，你在这里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真正准确无误的答案和真相，既然蒸血骑士的任务就是回到王都杀死国王，那我只要去做就可以了，这其中的因果和经过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虽然现在你也是蒸血骑士，但是你并没有真正接受誓词，所以就算想要无视这种约束，对我来说也无所谓。”

奈特说着，忽然之间拔出了背后的融铁大剑，同米格尔隔开了接近五米的距离，单手握剑指着米格尔。

“还是说，你在得知了真相之后，要作为皇帝的忠犬，在这里击败我呢？”

……

谜一般的寂静在两人之间逐渐地扩散开来，奈特平举着手中的剑，在米格尔看来，恐怕只要自己点一下头，在拔出剑的瞬间就会被立刻斩杀，甚至想要强行开启蒸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先不说自己的立场究竟如何，在这里和奈特·维格特战斗绝对不是什么理智的事情，再加上米格尔本身对皇帝就不存在任何的的“忠诚“之说，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名号和荣誉来付出生命。

本质上来说，米格尔只是想要自己活下去而已，只要能够活下去的话，究竟是以何种方法活下去，何种姿态，或者在谁的庇护下活下去都没所谓。

在米格尔看来这或许是理智的选择和判断，但是在别人看来这就是稳妥的不忠行为，米格尔只能希望这并不是奈特的文字游戏，若是眼前的男人对自己说出真相只是打算杀死看到了蒸血骑士团的自己的话，那么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死，现在的对话也只是在找一个理由罢了。

说到底，现在米格尔和奈特仍旧没有建立起真正的信任关系，就好像是奈特描述之中各自为战的蒸血骑士团一样，两人本身就是带着不同目的向前进的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念也是必然的事情。

“不，我不打算在这里与你为敌。”虽然是硬着气说出这句话的，但是米格尔的确有些慌张，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实际上是没有资格以平等的方式跟奈特说出这句话的。

“哦？这么看来似乎你也不是被权力彻底洗脑的狗啊。”

“为什么这么说？”

“帝国的骑士基本上分为两种，大量存在着圣堂教会信仰的教宗骑士，以及无信仰，单纯忠于皇帝的王国骑士，虽然全部归属于王国骑士团之中，但是本质上有很大的区别，也就是究竟忠于何人的区别，就算现在换成了帝国也一样，你会来到这里就说明你不可能是教宗骑士，在这里也没有选择向皇帝献上忠诚，也就是说你只是个自我中心的半吊子骑士吧。”

那番话直接戳中了米格尔的心腹，奈特说的一点都没错，从始至终米格尔就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忠诚”，这种东西也并不是短时间能够建立起来的东西。

“所以说，你简直就是天生的蒸血骑士的料子。”

想象之中的攻击和质问并没有到来，奈特只是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视线飘向远方。

“既然你现在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那就跟着我一起向前进吧，虽然我不是很需要你的存在，但是作为这个世界上崭新的蒸血骑士，你应该有很多东西要从我这里学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