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肯定。

没错，得到了这样的肯定——“神明”是真实存在着的。能够这么肯定的话，也就是说，眼前的人同样和神明完成过某种连接，或者和神明交流过吧。

并不喜于自己得到的答案，而是继续往下一步的方面去思考，麦特唐那自己的计划绝不是得到了某种确定就能够完成的东西。需要确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想做到很多事情，但是无论如何，对于自己来说都远远没有解决蒸血骑士必然会出现深渊爆发这种问题来的重要。

自己并不是大善人，就算是曾经并肩战斗过的队友，麦特唐那也没有义务去帮助他们，让他们明白这件事情，或者帮助他们解决这件事情。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不去亲手处理他们体内爆发的深渊，那些并不理解蒸血真正用途的骑士们可能面临人偶不会有丝毫的防备，做到必杀很容易。就算没有一次完成，人偶的战力有些时候确实比蒸血骑士更加有用……在更多时候。

神明可以交流，就算存在着条件，那么同样是存在着某种条件，在达成之后，就算是不信仰神明的自己，同样也能够做到和神明交流的程度。而只要能够交流，自己就能够进行某种交易。倘若真的是不食烟火的神明的话，那么麦特唐那或许真的无从下手，但是既然存在着可以交流的可能性，那么就存在神明是比人类更加强大的生物的可能性，能够交流就说明能够交易，神明在影响着人类，就说明他必然想要借助人类完成某件事情。

在麦特唐那看来，神明的位格实际上和这个梦境的造梦者的维塔利亚之王相同，或许更高，但是同样不会高出很多，只要这条假设成真，那么自己的计划必然能够达成。

但是首先的第一步是……如何同那个神明取得联系。

以及，那个神明需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无论是谁都会好奇这种问题的答案，麦特唐那更加的不例外，用最恶劣的想法来说，这就是在思考应当如何取悦神明。但是不存在无谓的付出，有付出就必然期待着回报，信仰着神明的教众同样也是为了祈求自己的未来而对神明献上虔诚。

如果神明需要的是信仰，那么便献上信仰好了。只要不违背自己的初心，那么无论如何都无所谓，只要能够达成便好。

然而从老人的口中同样听到答案的安内特已经愣在了原地处于宕机的状态，这个答案对于人偶来说也并不意外，但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之后的事情。

“要怎么做？你说能够和神明取得联系，要怎么才能做到那种程度？是集中的信仰吗？还是某种时间的祭祀，又或者是自身的献祭？”

“等等，麦特，你想做什么？”

“我还有我必须完成的事情，这一点你应该明白的吧？我的未来，我的理想，我的希望。”

麦特唐那回头望着她，“你不会要在这里阻拦我吧？”

人偶小姐的嘴巴张了又张，到最后也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她打心底里明白麦特唐那的执念究竟是什么，大概也能够猜到麦特唐那想要做什么事情，但是直觉告诉她和那莫须有的神明扯上关系不能算是什么好事，就算那是大部分的王国人民信仰所在也没有例外。

“你想要做到你想做的事情，那很简单啊。因此我才会说你操之过急了。我不知道国王陛下让你来杀死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可现在我大概也明白了……你，就算是被当成棋子使用，大概也是最后的那一手看上去不可控制，实际上却比谁都更好掌控的棋子吧。”

就像是对人的宣告一般，老人毫无感情地做出了如此的结语。

“无论你怎么说都无法动摇我了。我有成为棋子的觉悟。只要希望能够达成，那么无论成为谁的棋子都没有关系，神明也好，国王也好，有些时候我就连这两人本质的区别都搞不明白，但是这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我应所成之事……仍旧是我应所成之事。”

麦特唐那重新拔刀，淡紫色的火焰沿着刀的背脊流淌开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老人伛偻的身体化为灰烬。

“那……这句话就当做是最后的话吧，无论是告别，还是谏言，甚至说是遗言也好，你那么想要知道的话，提早告诉你也无妨，就算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这件事情，在杀死我之后恐怕也会开始不由自主地思考起这件事情吧。”

那话很奇怪，就像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回到了原点。可老人没有一丝想要解释的意思，安内特站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她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满忧虑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麦特唐那的背影，那背影已经被淡紫色的火焰照亮，此时此刻的教堂之中，他的光芒掩盖了烛火，成为了最耀眼的光。

刀刃没有一丝的动摇，正在缓缓地朝着老人的咽喉移动，而老人也没有任何想要抵抗的意思，他只是在那里诉说着什么。

“你想要见到神明，这件事本身不存在奇怪或者不奇怪本身，重要的是你想要见到神明这件事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呢？还是说有谁潜移默化地对你输送着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你杀死的圣堂教派信徒就比一般人多的多，恐怕是从他们那里得知了神明的事迹吧，因此才会产生向往。我并不会说你愚蠢或者妄想，你的想法没错，只是操之过急……也不能这么说吧，接下来的事情就成为了真正的现实，你的梦想会达成开始的部分，但是在那之后要怎样，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老人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一句惊雷在麦特唐那的眼前炸开，刀刃穿刺老人身体的瞬间，那最后一句话仍旧被吐了出来。

“至于面见神明的方法……你现在不是已经在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