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平稳地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似乎相当不得了的事情，自称为安内特的人偶坐在床边上轻轻地撩起了长裙的裙摆，在黑暗的环境下仍旧能够依稀地看到白皙的小腿。

这一次麦特唐那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对方脚踝部位的关节球，就像是超大比例的玩具人偶一般，但是确实活生生的可以移动的。

或许将其称之为人偶不是那么的合适，虽然骨骼使用了木质的结构，但是表面上还有一层模仿人类皮肤的结构，将其称之为仿生人形似乎更加合适也说不定。

“那就说些你能说的吧，说些你愿意说的，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麦特唐那满不在乎地从椅子上转过身，且不论对方究竟是否是人类，又或者是单纯因为国王的意愿被丢给了自己，还是说单独派来监视自己的，这些其实都无所谓。

自己现在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如何让自己像是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随后的目标才是搞清楚国王还没有告诉自己的事情。

“如你所见。”安内特站起身来，微微提起裙摆在麦特唐那面前转了一圈，蕾丝边的白色裙摆在黑暗中微微地舞动，“这具身体是人偶的身体，就是这么制作而成的，随后是其中的灵魂，也就是我自己。”

“你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

拥有着这种程度的智能，绝不是某种奇迹的产物或者是变异的怪物，更像是通过某种未知的手段特意创造出来的存在。就像是之前她所说的那样，被摘除了某种记忆之后，灵魂将人偶的身躯作为容器完成了复活。

那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即使在这里得到了确定，那也不是真的确信，但是就像安内特所说的那样，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做，因此有人在跟自己聊天也不错。

——就当是听故事。

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听的话，无论对方说的是谎话还是真话就都无所谓了。

“当然是人类，但是不是单纯的原本的人类了。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吧，我缺少了某种人类应有的东西，失去了身为人类的一部分，理所当然的就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所以原本的身体也无法使用了，只能够使用这种身体复活。”

得到了更加模糊的答案，麦特唐那发出一声轻笑。这个世界并不存在能够做到那种事情的力量，就算是教会所崇尚的那种歌颂神明的奇迹，也只是简单的法术而已，这种涉及到人类灵魂层面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不……还是有那么一种可能性的，国王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这个世界是一场梦境这一回事。

先前麦特唐那太过注意深渊诞生的缘由而忽略了这件事情，如果是为了欺骗自己的话，根本不需要说明深渊究竟是怎样由来的，因为身为国王的他根本就不需要明白深渊是怎么出现的。但是国王明白深渊怎样出现，某种程度上也知道如何遏制那些东西的出现，并且将其告诉了自己，那么麦特唐那就不得不考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国王根本就不需要大费周章地编出一个故事来欺骗自己深渊是如何出现的，以及否定历史本身这件事情，历史是不值得去否定的，除非它本身就是虚假的东西。如果国王的话是真实的，深渊真的是那么诞生的话，就像是他说的一样，这个梦境的造梦者就是国王自己，可是为何要创造这个跟现实没有区别的梦境，又为何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这些对于麦特唐那来说仍旧是未知数。

可是，如果明白了这些事情全部都是真实的话，那么久不得不相信，现在正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偶——安内特，毫无疑问她所说的制成方法，恐怕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国王能够做到，然而那些会自主行动的人偶也的确只在国王的城堡之中活动。

这件事情就这么沉浸在了自己的心中，等到明天，蒸血骑士全部离开王都之后，这件事情就只有自己知晓了，或许奈特·维格特知晓的相关信息要比自己更多，但是那也无所谓，自己需要的不是立刻得到真相，而是时间，只要时间足够，真相总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能够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就表明对于国王来说，还有比这件事情更重要的事情，毫无疑问自己被含括进了某个庞大计划的一环之中。

国王所说的话只有一句能够相信，那就是蒸血骑士的寿命问题，那些在战场上战斗的蒸血骑士，最多只能再存活五到十年的时间……

这件事情，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同样的。

“你之前已经说过这件事情了，我需要听的是别的事情。”

“嗯？好奇这具身体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吗？女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全部都能做到啊，当然，除了生孩子之外。”

麦特唐那面不改色地过滤了安内特刚刚的话，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的发掘。

“之前在王宫里的时候，你使用的那种方法——杀死蒸血骑士的方法，那是什么？”

无论如何那都是自己必须要得到的东西，如果蒸血骑士真的只能存活五到十年的时间的话，那就说明麦特唐那迟早有一天会面对——

蒸血骑士的身体之中堆积了大量的深渊，身体受到的伤害，缺少的肉体部分，几乎全部都是由散布在空气之中的深渊进行补足的，那些深渊并没有被消化成别的东西，也就是说仅仅是因为畏惧蒸血骑士的火焰而蛰伏起来，可一旦蒸血骑士死亡，深渊爆发出来的话……

“啊，原来如此，所以就算留有了子嗣的继承权也没有什么关系是吗。”

黑暗之中，麦特唐那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呢喃，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大部分的事情都在一瞬间联通起来了，能够明白的事情在这一刻也全都明白了。

“可以啊。”

安内特所给出的是让麦特唐那感到有些意外的答案，原本他以为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告知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