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下一次攻击毫无疑问会彻底废除我的‘自愈’能力，蒸血骑士所依仗的能力就是修复，如果失去了修复的能力，那么就算火焰没有熄灭，最终也仅仅只是‘能够活着’罢了，我看着你的眼神就能够看出来。怎么？你被我的话伤透了心吗？还是说正是因为我说中了有关于你的懦弱和逃避的事实，因此你才会决定这么做？”

米格尔放弃了思考，他默默地拿起了自己手中的剑，学着记忆之中奈特的模样缓缓地将剑提起到与肩同宽的位置，这是相当简单的起手招式，任何有着精湛剑术的骑士都会这最基本的一招。

“你的话只说对了一半……我的下一次攻击的确会彻底废掉你的自愈的能力，我给了你机会，但是你没有从这里离开，那么继续和你僵持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对付火焰不愿熄灭的蒸血骑士的方法我要多少有多少。你的话对我不会造成任何的心理影响，那些话对我来说就只是不痛不痒的讽刺罢了——你以为我是怎么独自一人走到如今这种程度的？如果能够简单的被言语击溃的话，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就不会是我了。”

教宗麦特唐那单手攥紧了手中的剑，那副样子仿佛他下一秒就要全力以赴一般。

米格尔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腕正在颤抖，他不应该颤抖的，但是却在此时此刻开始感到了害怕。

懦弱和恐惧无关，懦弱可以用勇气来进行克服，但是恐惧不行，恐惧是一切坏毛病的元凶，应当如何去应对……正是因为米格尔放弃了思考，正是因为察觉到了思考没有任何的意义，米格尔才会感觉到恐惧。

他能够感觉到教宗所说的话并不是唬人的，毫无疑问他的攻击的确会让自己永远地失去行动的能力，那种精湛地控制融铁永久，无限性地进行破坏并且遏制再生的能力……说到底那仍旧是蒸血骑士的能力，但是却是自己几乎无法触及到的领域，眼前的男人是和奈特·维格特一样，将蒸血的能力化为己用六十年的时间，足以臻至化境的程度，那不是自己能够做到的水准。

但是……米格尔想不到任何能够打破自己所面对的困境的方法，没有任何的方法能够拯救自己吗？还是说，正是因为那所谓的“可能性”被教宗抹除了，所以自己猜感受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吗？

自己因为恐惧而放弃了思考，找寻不到任何的方法，但是仍旧做出了进攻的架势，在那个人的面前防御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因此米格尔只能进攻，米格尔的机会只有“一击”，而对方想要干掉自己的话也只需要“一击”，这并不是公平对等的决斗，米格尔的脑中积攒起来的压力让他咬紧牙关，这毫无疑问是必败的局面，但是自己仍旧要站在这里，逃避没有用，教宗说的话是没错的，如果自己在这里选择了逃避，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成功。

但是在这里，米格尔的确感受到了“无力感”，自己无法再继续前进，自己只能够在这里止步。自己所面对的敌人，对方的能力，所掌握的情报信息，以及强大的程度都要远远高于米格尔来到这里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敌人，相比起来那些“苦战”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骑马打仗。

——如果，这里就是我最后的。

这般的想法源源不断地从心底生出，就像是不断地从海下的岩石之中生长的海草一般源源不断，想不到方法，米格尔明白自己胜利的“可能性”已经被消除了，如果自己想要获得胜利的话，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让教宗解除能力，或者利用他的能力去扭转另一些事情……

无论是怎样的能力，都会有使用的开关，那个开关可能是某个不经意之间的动作，或者是一句口头的话，也可能是脑中所想的一道命令，就算再怎么虚无缥缈，“开关”也是存在的，米格尔想要胜利的话就只能触碰那开关，随后将开启的开关重新关闭，这样的话“可能性”就会回归到自己的这边，就算再小的可能性，只要存在的话……

即使存在着微小的可能性，自己就能够成功吗？

那并不是让自己“一定能够成功”的通道，而是给了自己成功的权利，但是自己不会变强，对方也不会变弱，一切的差距悬殊都没有改变。

米格尔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一开始就应该明白的，想要凭借物理的方法破解这个“能力”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就像是教宗一开始就强调的一样，如果心中没有觉悟的话，是不可能击败他的。

那么，自己的觉悟究竟是什么呢？米格尔感受不到觉悟，他拿起剑的时候只能够察觉到自己心中的恐惧正在缓缓地扎根发芽。

那种恐惧感甚至让他举不起剑来，他想要放弃，想要立刻逃跑，可是不可能逃得掉的，就算阿逃掉了，在这个没有意义的世界之中也不会获得任何的救赎。

因此，就算对手是不可能战胜的，自己也必须要硬着头皮上吗？

坚定的信念在这里动摇了起来。

“你在发抖啊，也就是说，已经无计可施，最终感受到恐惧了吗？既然如此不入彻底放弃抵抗，我会让你的谢幕来的更痛快一点。”

那人口中的话对陷入恐惧中的米格尔就犹如天籁之音。

——不。

米格尔的双手仍然颤抖地握紧了剑，他看着那个缓缓地走向自己的男人，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不断地拉近，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在这种距离下，就算是你也有可能能够击中我吧？这就是你唯一的‘可能’，当然——那要是在可能性还存在的情况下。现在的你仍旧没有一丁点的觉悟可言，仅仅是一个被强大的对手吓得发抖的可怜孩子罢了，如果你这种人都能够拯救这个糟糕的世界，那么六十年前的我就已经将这个世界解脱了。”

没有更多的言语……

男人的身形被他刻意地压低，那是为了冲刺进攻而做的准备，并且这个动作只有一瞬间，在下一秒男人就消失了，十米的距离不过是眨眼之间越过——

——啊，这个糟糕的世界。

像我这种人，像是个被吓哭的可怜孩子的一般的人，能够拯救这个世界吗？

还是说，我一开始就没有拯救世界的想法，只是想着拯救自己呢？

直到现在开始米格尔才缓缓地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背负着怎样的责任，但是……拯救世界？别开玩笑了……就连那个小小的村子自己都拯救不了，更何况拯救世界这种……没有任何实质感的使命。

不，那并不是使命，只是别人强行扣给自己的帽子罢了。

自己并不是为了拯救世界，只是自己想要从这个混沌的世界中清醒过来罢了，米格尔找到了救赎自己的方法，他找到了救赎自己的道路，但是在这一刻，脚下的道路也仅仅只是刚刚出现，米格尔仅仅是瞥见了那光辉之路的一丁点光芒罢了。

因此——

“我并不是被恐惧逼迫地必须要站在这里和你对立，而是我必须要站在这里，那是你说的吧……？想要战胜你，就需要有赌徒的心理，但是你知道吗，所谓的赌徒啊，就是那种就算已经无力回天，也会想方设法在下一盘赢回一切的恶心家伙。”

米格尔的剑，身体同一瞬间下沉，他的身体猛地前冲，看不见教宗的身影，映入他眼中的仅仅只有光芒罢了，他看到了自己脚下的路，自己应当去做什么，走怎样的路……

——米格尔·艾格特，并不是蒸血骑士，不配称为蒸血骑士的男人，我想从这个梦里醒过来，为此能够付出一切，这就是我的觉悟。

“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觉悟者……恒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