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死亡、灵魂、杀死过去、重生、回忆、回归梦境、重生、螺旋、进化。

米格尔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十个密语，在那个被火焰燃烧起来的小镇上，米格尔在自己脑内的什么地方听到过这十个密语，虽然他的记忆并不深刻，但是经过了再一次的提示之后仍旧能够想起。

——这是你的生命的密码，同时也是启示。

也就是说，通过了这十个密语，能够解释一个人的一生吗？米格尔大概能够理解一部分的密语，每一个密语都意味着一次人生的“转折”，转折之后便会迎来一次转变。

米格尔的人生已经转变了很多次了，来到这个世界，被受封为骑士，派发拉加斯，成为蒸血的使用者——

似乎能够精准的定位到每一次的转折，虽然米格尔大概已经忽略了那些事情，但是事实上在被提示之后，米格尔也能够准确地对应到每一个“转折”的位置。

然而，密码和启示的最后一条密语——进化。

米格尔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他依稀地记得有谁对他说过，或许是他自己对自己的自言自语。蒸血就是某种“进化”的过程，而蒸血最后进化的终点就是神明的高度——

“进化的意义是什么？”米格尔用沙哑的声音问。

“哦呀，看来你能理解这些密码的意义啊，你的人生，你的过去，你的未来，你最终会通往的道路，以及在那道路之后无人能够预测的深邃——”

老妇人阴翳地笑了起来，那看起来就像是某种阴谋得逞之后的笑声。

“别废话，告诉我进化的意义是什么？”

米格尔有些急迫地想要知道那个答案，那个答案的结果究竟是什么，在那答案对应的最后又是什么东西，这些东西在米格尔的脑中永远处于一种可以推测但是不可直接得出结果的状态之中。

米格尔感觉自己的命运被观测了，而观测他命运的那个人必然会知道他命运的答案。

“没有意义。”老妇人发出带着转折的笑声，那答案很显然让米格尔感到了失望。

“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的东西就没有必要去做，也就是说，至始至终自己所做的事情，奈特·维格特所做的事情都是毫无意义的吗？还是说，没有意义的终点是指，深渊根本就是不可能消除的东西？

“再怎么去做都不会得到意义，因为在达成的那一刻——不，在开始做的时候，就注定结局之后是一片空无的孤独。登上最终的阶梯之后你得不到答案，没有人会知道答案，在答案被揭晓的那一刻，你所看到的世界就完全崩塌了。”

那究竟是代表着好的意义还是坏的意义，这就要看米格尔自己的理解了。米格尔所看到的，这个被深渊侵蚀到千疮百孔的世界或许会因为某个人登上最终的阶梯而被消灭，这个存在着深渊的世界彻底被消灭，留下的是没有深渊的世界，但是也有可能在坏的方向，这个世界的崩塌就代表着——

“一个世界的终结啊。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预测到这样的事情。”老妇人如此喃喃自语着，“无论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这就要靠你自己去想，去见证了，那是你生命的启示，也就是说，只有你一个人能够明白和理解。”

没有意义的事情就不去做吗？就因为没有意义，所以就连前进都不会去前进吗？米格尔现在大概不会考虑一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存在着意义的，米格尔早就已经认为，自己这个人存在的意义已经消失了，他是为了自己的罪责而存在的，自己不能就此消失，因为自己的身上还钉满了罪名。所以他不会去考虑那些有意义或者没有意义。

米格尔所思考的是更加现实的事情。

“进化到最后，进化的尽头是什么？”

生命成型的过程就能够算作是一种进化，米格尔在吞噬了巨狼的灵魂之后，获得了完全不会损害做为人类身体的强力的再生能力，这同样也算是一种进化。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又或者说只是米格尔一个人改变了。他能够看到生物的灵魂，在杀死之后也能够看到火焰的熄灭。但是有些灵魂的火焰仍旧会保存小小的火苗，无论是巨狼，还是奈特·维格特都是如此。

“进化是一个生命改变的过程啊，人类想要通过无数种方法向天上爬行，想要最终和它们所并肩。”

“——向天上？”

米格尔抬头看着天空。仍旧能够看到深渊残留的痕迹，但是天上大概是一种象征的意义，米格尔知道老妇人究竟在说什么，天上，也就是说——是神明。

这个世界是存在着神明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教会所获得的神明权柄就是神明存在的最佳证明。

那么也就是说，进化的最终目的是让人类达到神明的程度，以人类的身躯——不，等到那种程度之后，人类就已经不能够称之为人类了。

也就是说，将人类通过某种手段达到神明的程度吗？

“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老人的声音打断了米格尔的思考，“人类这种生物无论怎样向上攀登，就算真的来到了天上，但是人终究是人，无论身体的零件替换了多少次，就算获得了能够到达天上的资格，人类也不会等同于神明的，因为从本质上就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听好——人类只能够达到神明的程度，但是并不会成为神明，仅仅只是能够无限地接近那个程度而已。”

本质上就是无比扭曲的存在。

人类花费了一生的智力和想象去搭建起翅膀，想要飞在天上，但是人类并不会成为鸟类，仅仅只是无限的接近和相似而已。

“那就是……我最终能够达到的程度吗？”

“不，进化的密语就是最后的密语了，在进化之后是一片的虚无，也就是说没有人能看到你在那之后的未来，也没有人知道你究竟能不能到达那个程度，但是毫无疑问，你正是救国的圣骑士。”

——救国的圣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