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雀不说，司晨又闲得无聊，开始天马行空地乱猜：“你哥把你爹妈留下的家产独吞了？”

木雀缓慢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司晨又猜：“你哥抢了你的妞？”

木雀不理他。

司晨苦思冥想，最后眼前一亮：“我大胆一猜，难道你哥强……”

“别说了。”墨荧看不下去了：“他不想说就算了。”

司晨撇嘴：“又没逼他说，我不就是闲着无聊，开放开放思维嘛！”

“我说，你们真想知道？”木雀被绑着不能动，对着司晨手里的葫芦：“喝点酒润润嗓子。”

司晨把葫芦往他嘴里怼，被他直接叼了葫芦口，咕咚咕咚喝了半壶。

“你们听说过大多数魔族原来都是凡人吗？”

司晨和墨荧一.asxs.了点头，其实他们所知道的魔族原先都是凡人。

木雀继续说：“我和我哥就是凡人，我们命不好，生在乱世。我出生就没见过爹娘，村里人每户省一点口粮下来，就养活了我们两兄弟。我们的命，是村里人给的，我小时候就暗暗发誓，等我有能力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

我哥长到十五岁，能够养活自己了，但村里实在太穷，只能勉强吃饱，根本照顾不了我，于是我哥便带着我一起从村里走出去，到城里讨生活。我们两兄弟什么也没有，就靠自己的一点力气，赚了点本金，慢慢开始做些小本生意。

我跟着他，走南闯北，吃了亏，也赚了一点钱，最后还是回去了，住在镇上。我哥在村里时，常采一些草药换钱，到了城里，他跟着一个大夫学医，他的天分极高，没做多久就把他师父教的全学会了，那个老大夫很器重他，因为膝下没有子嗣，便把他的医术毫无保留地教给了我哥。那个大夫年事已高，没几年便过世了，我哥接管了大夫的医馆，手上渐渐有了稳定的闲钱，就把我送进学堂识字。还买了一点地，雇人种点粮食，日子还算过得去。我们一直没有忘记村里对我们的恩情，经常带着吃的和钱去村里看他们，还雇村里的年轻人到我们的医馆里帮着抓药，让他们跟着我哥一起赚点钱补贴家用。

本来一切都很好。我们的镇在老翁山脚，叫老翁镇。有一段时间镇上的人总是无缘无故消失，我哥嘱咐我晚上不要出门，村里人都说山上有妖怪，专挑月黑风高的晚上下山抓人，被抓的人会被放干血，接着就会被妖怪吃得渣都不剩。村里人还说这地方之所以叫老翁山，是因为山上住着的是一个妖怪老翁，每隔十年，妖怪就要下山吃人，吃完人的妖怪就会从老翁变回年轻的妖怪，但只要遇到月圆之夜就会变回老翁，老翁为了维持年轻的外貌，每月十五都会下山抓人来吃。后来老翁被天上的神仙降服了，神仙将他镇压于他作恶的山上，以老翁的形态被困在山中几万年不能离开，也不能再害人，这座山便被称为老翁山，常有迷路的樵夫碰到老翁被困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之中，还能听到老翁在山石中哀嚎的声音。又说时间久了，山石渐渐镇压不住老翁，所以一到夜晚，他就会挣脱出来，抓住夜行的人吃掉。”

司晨和墨荧交换了个眼神：“要是伴雪听到凡间这么编排他们妖，非得气死不可。”

木雀没介意他俩说悄悄话：“我哥也很担心，总是嘱咐我晚上别出门。我那时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还读了点书，学了些’子不语怪力乱神’之类的，心里虽免不了有些怕，面上却不承认，还笑我哥太胆小。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镇上的人越来越少，大家人心惶惶，我也不像刚开始那么从容了，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晚上也不再出门。

其实传言并不可信，有很多人并没有出门，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但所有人还是觉得，只要夜里不出门，就不会出事。

有一天夜里，天气异常闷热。我感觉有些心神不宁，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披着衣服起来找我哥，想着要是他没睡还能一起说说话。

到了我哥房间，却发现他居然不在，我心里一凉，这种时候他能去哪儿？结合最近越来越多人失踪，我不得不往坏的方面想。

一想到我哥可能被妖怪抓了，我就害怕得不得了，冷汗直冒，强打着精神，压低了声音叫着’哥，哥’，叫了很久都没人回应，屋子不大，他肯定已经不在里面了。

我跑到院子里，轻声叫我哥，也没人应。

我慌得不行，也顾不得害怕了，抄起灯笼就往山上找。大家都说妖怪在山上，我想着只要往山上走，就能找到我哥。

我打着灯笼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四处都是黑魆魆的，远远地看到半山腰上闪着幽幽的光，我一路走过去，到了近处才发现是一个山洞。不管我哥在不在这山洞里，我都不得不进去。我想着要是妖怪抓了我哥，说不定我哥已经被……也有可能还没被吃掉，我吹熄了灯笼里的火，摸索着洞壁小心翼翼地进去，心里安慰自己，妖怪一定是刚抓了他，肯定没来得及吃他，我要偷偷把他救出来。

那时我不过是个凡人，心里怕得很，便往里走边给自己打气。越往里走，光线越亮，虽然还看不到最深处，但我突然听到我哥的说话声，那时的我心中筐喜，我哥没被妖怪害死！

回想那时的想法真是可笑，若能预料到后面发生的事，我宁愿真有妖怪，当时就把他给吃了。

但那时的我一心盼着他活，听到他的声音后心里有了希望，也提起了勇气，弓着腰找了个方便看到里面的位置，靠着洞壁偷偷往里看。

一眼就看到我哥被绑在石柱上，浑身的血管好像在发红光，异常痛苦地闭着眼睛。一个黑影站在他面前，刚好是在光线很暗的地方，我看不清那黑影的样子。

我听到我哥哀嚎了一声，大声喘着粗气，我心里很急，这么看来，妖怪已经在吸他的血了，不能等了。还未等我冲出去，就听那黑影说了话：’好了。’

我哥被从石柱上放下来，瘫倒在地，又很快挣扎着跪伏在那黑影面前，说：’谢尊上赐神力。’

我惊呆了，我哥似乎和那黑影认识，我从石柱上下来之后，他身上发光的血管都看不见了，额头上出现了一道黑雾。他的脸还和往常一样，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或者说，少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