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司晨和伴雪偷偷翻进墨荧宫的围墙，一前一后溜进墨荧上仙的院子。

墨荧上仙院墙下种了仙果，为防鸟食，在院内下了禁鸟咒，凡是鸟类皆不能靠近。司晨的本体是知更鸟，进得了院子，却无法穿过那几棵果树，只能在墙角望风，由伴雪溜进书房。

伴雪偷偷潜进书房，小心翼翼地翻找。宝剑应该就在架子上，应该在……找到了！

一柄通体黑色的宝剑挂在木质的剑架上，伴雪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摸索着把红金两色的剑穗从剑柄上摘下来。

很顺利！把宝剑放好，剑穗揣进兜里，伴雪正打算出门，门外突然响起和司晨约好的信号声，紧接着有脚步声传来。

伴雪飞快地在书房里巡视一圈，只听那脚步声越走越近，赶紧往房梁上一跃，轻轻停在高处。

书房的门被打开，来人执着烛火进门，点亮了整个房间，一身蓝袍，是墨荧上仙。伴雪趴在梁上，大气不敢出，静看墨荧上仙坐在书桌旁，拿起一册书看了起来。

墨荧不愧是力量强大的上仙，翻起书册一看就是一个时辰，伴雪趴在梁上，昏昏欲睡，心里还模模糊糊地想着看了那么久也该休息一会儿了。

墨荧上仙看着书册，睫毛动了动，突然伸手打了个响指，伴雪只觉得身体好似不受控制，怎么也抓不住房梁，眼看着就要掉下来，吓得尖叫出声，立马把眼睛给闭上了，等待着意料中的屁股开花。

闷闷的疼痛过去之后一睁眼，发现自己果然趴在地上，墨荧上仙靠在椅背上，垂着眸，闲闲地看着她。

伴雪大窘，从地上爬起，双手呈上刚偷的剑穗：“墨荧上仙，我错了。”

墨荧目如点漆，瞳孔仿佛深不可见的古井，看起来并未生气，仿佛诚心诚意发问一般：“你偷剑穗有何用处。”

伴雪抬眼偷望他一眼，低着头把司晨和玄风打赌的事说了，墨荧叹了口气：“剑穗于我很重要，不能给你们。”

伴雪瞪大了眼睛，被墨荧上仙仿若商量的语气震撼了。

墨荧又道：“要是借的话，也不是不可……”

伴雪眼前一亮：“那上仙要如何肯借？”

墨荧慢悠悠张口：“你跟我学道。”

伴雪摇摇头：“可是已经拜了灵霄上仙为师。”

“只要你愿意，灵霄不是问题。”

伴雪不敢说，这情形好像也容不得她愿意不愿意，她打心底里不愿跟墨荧学道，只因听过太多他的事迹，怕跟着他要吃大苦头。墨荧仿佛看出她的想法，又道：“跟我学道不辛苦。”

墨荧上仙拥有三界数一数二的战力，能够拜入他的门下，是多少生灵梦寐以求的事。但伴雪不想，她虽然一天到晚上蹿下跳比谁都活跃，实际上对打打杀杀毫无兴趣，只想坐着谈经论道，在哪位上仙座下听听讲学，就把时间给混过去了。

墨荧上仙一个响指，司晨从院墙下出现在书房，和伴雪大眼瞪小眼。

司晨抓住伴雪的手：“伴雪，雪，求你了，帮帮哥。”

伴雪正陷入天人交战中，帮，她一年的清闲日子断送，不帮，司晨输了赌约要帮玄风喂三十年的马、养三十年的花。

司晨咬咬牙：“天元镜给你。”

伴雪干脆地答应：“没问题。”

墨荧上仙看上去挺满意，又拿起书册看了起来，抛下一句：“快去快回。”

司晨得令，拿着剑穗就出门找玄风去了。

伴雪留在书房，看墨荧上仙从书页里拿出一张纸片，在上面写了什么，又对着吹了口气，纸片就从书房的门缝钻出去，不知飘哪儿去了。

不一会儿，伴雪腰间的拜师铃铛就响起来了。铃铛放大，伴雪听到灵霄上仙的声音：“徒弟，我有急事去趟凡间，你跟着墨荧上仙学道，铃铛我收回了。”

铃铛从伴雪手里跳出来，仿佛有谁牵引一般，没入黑暗中，大概是回到灵霄上仙手上了。

墨荧上仙扔给伴雪一个黑色的铃铛：“天亮之后把东西搬过来。”

伴雪找了张椅子坐下：“师父。”

墨荧的声音里盛着笑意：“不必太认真，叫名号就好。”

“墨荧上仙，你为啥一定要我跟你学道啊？”

墨荧还未回答，墙外响起司晨的叫唤：“请让小仙进门。”

墨荧上仙手一挥，司晨屁股着地进了书房。

“上仙的剑穗物归原主。”司晨举着剑穗恭敬道，偷偷对伴雪眨了下眼。

“伴雪，你摘的剑穗，自己绑回去。”

“是。”

绑好剑穗，跟墨荧上仙道了别，伴雪和司晨一同出了门。

“真是惊心动魄的一个晚上啊！”司晨松了口气道。

“被墨荧上仙抓住的可是我诶，你有什么惊、有什么动的？”

司晨谄媚道：“这次多亏你了伴雪，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伴雪“哼”了一声，旋即陷入沉思：“我怎么都想不通，墨荧上仙怎么会主动让我跟着他学道？”

司晨也托着下巴：“你说到天界之前从未见过墨荧上仙，加上这次，统共也就见过他两次，照理说前一次他并未注意过你，但今天看来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见你，会不会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他了。”

“厚！”伴雪手指着司晨：“为什么说是得罪，万一是墨荧上仙发现我有天才根基，起了爱才之心呢？你相想，他没有见过我，却可能听说过我，认为我是他从未见过的奇才。“

司晨挥挥手：“别想了，你不是脸连本体都不清楚，还奇才呢。“

“听说最厉害的仙族本体就是人形，说不定我是妖族首个毁天灭地的绝代妖神，本体就是人形呢！”

司晨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这话你自己信？”

伴雪摇摇头：“瞎说而已，唉，我的神力弱得连你都打不过，绝代妖神是肯定没戏了。”

她看着司晨的脸，看司晨正把眼神从她脸上移开，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