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力调动不了？”伴雪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仙族和妖族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调动不了神力的可能性，如果在半空飞行时不能调动神力，结局就是从云上坠落；如果在和魔族打斗的过程中失去神力的保护，甚至可能死于对方发动力量卷起的几块小石子。对仙和妖来说，神力就像呼吸一样平常，没有神力，便跟死差不多了。

墨荧耐心解释：“意外获得神力的凡人，出现了因情绪波动而无法使出神力的情况。比如有人意外发现自己能飞，叫了很多人来看，没想到当时一紧张，调动不了神力，就从屋顶上摔下来了，这样的例子已有好几起。”

“难道那个孩子也是因为太紧张调动不了神力……不对啊，我们观察了这么长时间他不可能都在紧张啊！”

临江摇摇头：“调动不了神力和没有神力是两回事，他体内应该已经没有神力了。”

“那他的神力哪里去了？”

临江看着墨荧：“上仙，是你取走了他的神力吗？”

墨荧摇摇头：“我昨日到这里时，他身上还有神力，不过当时为了追几个魔族的人，没有及时取走他的神力，所以今日我过来是想做上次没做完的。不过现在看来他的神力应该不是莫名其妙自然消失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是魔族的人拿走了他的神力。”

“魔族？”

“我唯一想不通的是，魔族既然取走他的神力，为什么还要让他活着？”

司晨不适时地开了个玩笑：“难道这小孩是魔君失散多年的儿子？”

墨荧正要开口，他手里提着的孩子悠悠转醒，一看到自己被悬空提着就慌张地扑腾起来。

“你们是谁？放开我！”

墨荧一松手，那小孩就面朝下被扔在地上，那小孩挣扎着爬起来，一声不吭地望着一行人。墨荧看了那孩子一眼：“醒了就好，自己走。”

那小孩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撒退就往反方向跑，却被墨荧拦住了后领，跑不远。

临江在旁边吓唬他：“敢跑，就杀了你爹娘！”

伴雪和墨荧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临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如此自然地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比起秀才，他看起来更像个天生恶霸。

临江小声解释：“几年前在凡间的土匪窝里干过几个月。”

那小孩不敢再跑，默默地走了回来，两眼包着泪：“你们是谁？”

伴雪看这孩子可怜，蹲下来安慰他：“放心，我们不是坏人，只想让你跟我们走一趟。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小孩大概看伴雪是这几个人里最好相处的，一边擦眼泪一边回答她：“我叫小山，跟你们一起走，我爹妈会担心的。”

司晨骗他：“我们已经跟你爹妈说好了，他们让你好好跟着我们，等事情办好了我们就会送你回去的。”

那孩子明显不信，但迫于临江的威胁，再加上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嗯，我跟着你们，到时候一定要送我回家哦。”

临江摸摸他的头，赞许道：“聪明。”

伴雪看小山孩子一个，不忍心吓他，忙解释道：“我们是求你帮忙的，到时候肯定送你回家，我们还要当面谢谢你爹妈呢。”

小山抽抽搭搭地，拉着伴雪的手走了一会儿，又绕到后面，趴在临江背上让他背着走。墨荧冷眼看了小山一眼，对伴雪说：“你不觉得这孩子太好哄了吗？”

伴雪心里也觉得有些出乎意料，照理说被一堆陌生人抓住，正常孩子应该会不停哭闹才对，没想到小山这么快就接受了现实。

墨荧继续说：“他那对父母，本来也不是真正的父母。”

伴雪震惊，想起临江说的事情，连忙把临江之前看到的父母和如今的父母不一样的事说了，墨荧听完，许久没说话，沉吟半晌之后说了句“果然如此”，就没有再说话了。

伴雪看着着急，也很想知道墨荧想到了什么，刚想问他，就被临江的声音打断了。

“上仙，请进。”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碧玉村，临江正站在村口招呼墨荧进去。墨荧也不客气，大步就往村里走，临江在一旁热情地招呼：“请进请进。”

小山磨磨蹭蹭不想进村，伴雪从袋里掏出一颗糖给他：“临江哥哥家里还有好多这样的糖呢。”

小山接过糖，一下就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好甜！”

姥姥已经在家门口等着笙儿回去，笙儿回过头来拉着小山的手，向姥姥介绍了小山和墨荧。墨荧往四处看看，最后目光落到伴雪脸上：“碧玉孔雀？”

伴雪点点头，摸出一把蜜饯边吃边逗小山。

“凡间最近不太平，你们最近还是待在妖界或者天界比较好。”

伴雪却不同意：“凡间不太平，危险的是凡人，我们留在凡间帮帮他们不好吗？”

“太多仙妖在人间游走，会模糊我们对神力的判断，近期天君已经下了命令，严禁仙族随意在凡间走动。”

伴雪从未和魔族打过交道，不过魔君屠镜的故事倒是听过很多次，屠镜虽然被困在老翁山，但他手下的魔族势力一直持续不断地在三界作乱。大概是凡间的人没有神力，最为弱小，魔族便热衷于在凡间兴风作浪，要不是大多数魔族都在魔界范围内，只有小部分魔族出来捣乱，恐怕凡间的境况会比现在糟得多。

墨荧来了之后，姥姥家的屋子就不够睡了，小山便和笙儿一间，墨荧在邻居家的客房住。

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姥姥高兴地合不拢嘴，拉墨荧嘘寒问暖，墨荧都一一答了，惹得伴雪和司晨站得远远地偷笑。

第二天，小山的情绪安定了许多，可惜他看到墨荧就害怕，什么都不肯说，只好让伴雪去问关于他父母的事情。

伴雪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她也常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小山却对她挺亲近的，倒让她不好意思凶巴巴的，情不自禁想对他亲切些。

小山正拿着笙儿房里的九连环玩，看到伴雪进门就抬头叫了姐姐。伴雪答应了，在他身旁坐着看他玩九连环。

小山很聪明，九连环在他一双小手的操控下进进出出。

“小山，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小山没抬头：“问吧，姐姐。”

“你爹妈对你好吗？”

小山不假思索道：“好。”

“那你爹是怎么样的人呢？”

小山手停顿了一下，放下九连环：“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伴雪愣住了，她不知道他说的知道什么到底是什么。

小山自顾自说道：“是了，那个大哥哥会飞，你们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山看着伴雪，眼眶一下就红了：“姐姐，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生没几天，我就变成了隐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