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一百七十三话 去母留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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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长宁·宣政殿】

“混账!”林渊将奏折怒砸在林逸身上,边角划破了林逸的手。

林逸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

“礼部尚书萧炎,说你勾结杀手组织、屠杀和亲队伍,破坏两国邦交,还囚禁有血缘关系的皇族在府中狎亵。可有此事?”

林逸跪在堂下,心绪不宁:萧炎,是淑妃的兄长,淑妃近日风头正盛。看来,是府里出了吃里扒外的人。

“父皇,儿臣不曾与杀手往来,亦没有做过影响江山社稷的事。不可轻信外戚的一面之词啊!”

“呵,你府中那来历不明的女人,可是涵王之女?”

林逸在袖中握紧了拳头,他无法否认,羽林中郎将见过林慕轩,不可能认不出来。

“儿臣,一时情不自禁……请父皇责罚!”

“呵呵,你若喜欢,养着便是。”

林逸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龙椅上的林渊。

“你与她兄妹逾墙,朕懒得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这皇位,你也别要了,淑妃已经有孕,若诞下龙子,朕会册封他为太子。”

“儿臣有罪!”林逸以头抢地,悲愤交加,却只能强忍着,“是儿臣心术不正,强行将郡主困在身边。儿臣,不配为太子,不配为兄,更辜负了父皇的期待,自请废去太子之位,只求父皇息怒!”

“逸儿。”林渊长叹一声,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朕知你自小喜欢那女娃,金屋藏娇没错,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让人抓到把柄。旁人说你兄妹乱.伦,于太子私德有损,皇家也会因此蒙羞。”

林渊躬身,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锐如鹰隼:“念你初犯,朕,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赐她一杯鸩酒,朕许你为她收尸。”

林逸跌坐在地,泪凝于睫:“可她……怀了儿臣的孩子。”

“那便等她临盆,去母留子。朕会派人将她接到宫里,你不许再见她。”

“父皇仁慈,儿子已糊涂过一次,必不再犯。”

“好自为之。”林渊拂袖而去。

林逸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祝星迎了上来,担忧道:“殿下?”

“事不宜迟,快回东宫。”林逸闭了闭眼,痛苦万分。暂时保住她,他才有时间筹划,等到瓜熟蒂落之时,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她。

他火急火燎地赶到东宫,见她抓着祝星问话,心口钝痛。他与她,终究要走到这一步。

每一次,他靠近,她躲开,他的心都会隐隐作痛。他多想时光倒流,让他回到这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轩儿,如果可以的话,不要恨我,请记得我,记久一些,可好?”

这日,林逸陪宸贵妃在储秀宫用晚膳,苗疆王淳于律突然造访。

“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宸贵妃吓得手足无措,这里不比别苑,宫人来来往往,淑妃最近正得盛宠,她谨小慎微生怕出错,不曾想这个定时炸弹竟突然来了。

淳于律面色冷峻:“我再不来,你们母子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这是何意?”宸贵妃怯怯地看了林逸一眼,“逸儿?”

“那个老匹夫又搞大了淑妃的肚子,万一是个男胎,太子之位可就轮不到逸儿了!”

林逸不语,紧抿薄唇,喜怒难辨。

“唉。”宸贵妃愁眉苦脸,见林逸无动于衷,又求助地看向淳于律。

淳于律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这是我苗疆的独门秘药,无色无味,将它下在皇帝老儿的膳食里,不出一月,定叫他五脏六腑衰竭而亡,且查不出死因。”

林逸眼皮微抬,声音凉淡如水:“父皇年事已高,不用多此一举,他也迟早要殡天。”

“那要等到何时?!”淳于律横眉怒目:“等淑妃生子就晚了!”

“律郎,你消消气,逸儿这孩子心善。”

淳于律眼含讥讽:“哼,妇人之仁,如何成事?”

林逸站起身,恭顺道:“叔叔为了我们母子的将来殚精竭虑,逸儿很感激。这药我会找机会下的。您一路奔波辛苦,不嫌弃的话先坐下来歇一歇?”

“叫什么叔叔?叫爹!”淳于律不满道,但还是将药瓶交给了林逸,掀袍坐了下来。

林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亲自给淳于律布菜:“母亲今日做了糖蒸酥酪,口感独特,您尝尝?”

淳于律对林逸的态度很满意,很给面子地将一碗糖蒸酥酪都吃完了。两人边饮酒边共商大计,聊到亥时还意犹未尽。

林逸假装不胜酒力,趴倒在桌上。果然见到淳于律眼神暧昧地抚上了宸贵妃的腰,手伸进了她衣里。宸贵妃惊慌失措,又不敢推拒,只能战战兢兢地任由他动作,一边注意着林逸这边,生怕被儿子看到。

林逸放在桌布下面的拳头握紧了,这个淳于律野心勃勃,毫无底线,信不得、留不得。

林逸自小就恨极了淳于律的独断专行,但凡自己有一处不合他心意、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就大有玉石俱焚、拉母子俩一块下水的架势。

林逸闭上眼,心里有了决断。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种会随时反咬一口的“叔叔”,不要也罢。

【苗疆·公主府】

阁楼上,一清隽男子凭栏而立,时而远眺山川,时而低头沉思,时不时露出迷茫之色。

“时偃,你在想什么呢?”淳于琼带着侍女从楼下拾阶而上,她一身天青色襦裙,略施粉黛,口脂也换成了浅蜜色,整个人的气场温柔大方。

“没想什么。”沈时偃茫然地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里空空如也,他轻轻握住,又松开,怅然若失。

淳于琼挽住他的手臂,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柔声道:“时偃,你皇兄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事,父王也乐见其成。婚事一成,苗疆与南国会永结秦.晋之好,你为何还闷闷不乐?”

“没有。”沈时偃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应。

见他无动于衷,失落之色从淳于琼娇媚的脸上一闪而过:难道情蛊也不能令他爱上自己么?还是说,他本就冷心冷情,虽然答应要娶自己,但依然冷淡得不像恋人。

淳于琼转念一想:他至少没有拒绝我,不是么?感情之事,可以慢慢培养。

思及此,淳于琼美眸一亮,搂住沈时偃的脖子亲了上去。

没想到沈时偃突然侧过脸,她的唇落在了他脸颊上。

淳于琼羞赧地跺了跺脚:“你不主动亲近我也就罢了,我亲你也不行嘛?”

“我……不喜如此。”沈时偃眼中似藏着万年不化的坚冰。

“哼,不理你了!”淳于琼拎着裙子扭头就走,留给沈时偃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走出十几步以后淳于琼放慢了速度,回头看去,只见那人还立在原地发呆,丝毫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淳于琼恼羞成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寝殿,倚在贵妃椅上,因为一路疾走回来,胸膛起伏不停。

“殿下,何故皱眉?”一细腻白净的男人跪着上前,修长白皙的手指帮淳于琼揉了揉太阳穴。

淳于琼享受地闭上了眼,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王爷?”

“嗯哼~王爷久经沙场,不解风情也是情理之中。殿下这样美,任谁都要心醉神迷,再刚硬的男人,也迟早会心甘情愿地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那男子近乎痴迷地盯着淳于琼,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忘返,似乎隔着衣服看到了里面的曼妙玉体。

淳于琼美目微眯,染着丹蔻的细指挑起了男人的下巴:“还是你贴心。”

“奴最近研究了一种新花样,您会喜欢的~”那男子弯下腰,轻轻脱去了淳于琼的鞋袜,一个吻虔诚地落在了她的玉足上。

纱帐落下,人影交叠,娇声连连。

沈时偃回到了驿馆,四名亲卫迎了上来。

“殿下,您回来了……”

“嗯。”沈时偃默默颔首,兀自往二楼走。

关门声响起,四个亲卫面面相觑。

其中一名亲卫小声道:“殿下似乎完全忘记了王妃……”

“唉。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妃失踪,王爷突然和苗疆公主好得如胶似漆……”

“唉。”几人不约而同地叹气。

年纪最小的亲卫挠了挠头,苦恼道:“我们不是为了给王妃解蛊来的苗疆么?现在王妃人没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年纪大一些的亲卫板着脸拍了他一下:“不会说话就闭嘴!什么叫‘人没了’?相信王妃吉人自有天相。”

几人中年纪最长的一位叹了口气:“王妃深明大义,可惜了……”

沈时偃坐在厢房里,听着楼下的窃窃私语。他听得一头雾水,但苦于耳力极佳,那些议论清晰地落入耳中,无孔不入。

他愣愣地看着床榻上的女子衣物,鼻端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和淳于琼身上的馥郁香气完全不同。

这些衣裳是谁的?他们说的王妃是谁?他何时娶了王妃?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以本王的性格,不会随意娶妻才对。”沈时偃冥思苦想,记忆却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雾,他看不清,摸不到,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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