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在回避着什么？”

大蛇丸直视着自来也，“你不是不想回家，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你对父母一直都是很尊敬的……但为什么毕业之后一直不回去？”

“是啊，我为什么不回去呢……”自来也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我……我在回避什么？”

“谁知道呢？”大蛇丸摊了摊手，“这个世界很古怪，不是吗？每一件事甚至连接不起来前因后果。”

“……”自来也突然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他沉默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是啊，很奇怪的。”

“做梦也就是这个样子吧，完全。”大蛇丸笑了起来，“不过，我已经好久没做梦了。”

“梦，也没什么意义。至少对于我来说，梦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我这是在做梦吗？这还真的挺像的……”自来也摸了摸自己英俊的脸，“明明刚才才被纲手打过，刚才还和大家坐在一起……现在却突然出现在这里，手里还出现了一本书稿……”

“然而，你没有提到的时候，我甚至下意识地忽略掉了我所面对的一切不合理和荒诞，根本没有意识到一切的不对劲。”

自来也眯了眯眼睛，缓缓抬头，看向天空。

那里是一片蔚蓝，空明澄澈，没有半点杂质。

“那我又是谁？”

“我为什么在这里？”

自来也喃喃自语，眸子里带着满满的疑惑，看着天空发呆。

也不能说是发呆，就是那么看着天空出神，思考着事情。

“你是谁？谁知道你是谁……你是自来也？你是大蛇丸？”大蛇丸扭头看了自来也一眼，摇了摇头，“我把后面那句话删掉，大蛇丸是不会这么冒冒失失，傻乎乎的。”

“无论是自己的梦里，还是在别人的梦里，大蛇丸依旧是大蛇丸，是最华丽的那个。”

“你为什么对他的评价这么高？”自来也瞪大了眼睛。

“我？为什么是我对他的评价？这明明是你对他的评价。”

“为什么是我对他的评价？”自来也愣了愣。

“因为这不是别的，这是你的梦，你怎样想，你的梦就会怎样实现……他会提供给你感觉最美好的环境，让你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大蛇丸笑了笑，“不是吗？”

“呃……”自来也沉默了一下，“的确如此。”

“我的判断力不该那么低，只是完全沉迷在了这个世界带给我的……无法拒绝的诱惑里。”

“无法拒绝的诱惑。”大蛇丸重复了一句。

“所以，你记起来你是谁了吗？”大蛇丸接着问。

“我大概记起来我是谁了……不，我肯定我记起来了……”自来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就是自来也，豪杰自来也。”

“没人说你不是自来也。”

“可我需要让我知道，我是自来也，不是别的什么阿猫阿狗，”自来也一脸严肃，“不然，可是会出大事的。”

“大事……会有什么大事？”大蛇丸的样子很呆萌。

“忘记自己，我就真的没办法离开了。”自来也捏了捏拳头，“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我自己是谁了。”

“我的提醒真的是正确的吗？”大蛇丸笑了，“我也是梦境的一部分……我的言行也受梦境影响的，是你想要听的。”

“……”自来也愣了愣，然后也笑了，比大蛇丸还真诚，“当然确定……”

“确定不确定的其实也无所谓……你不离开不也很好？这样一个一切都符合你心意的世界上哪里去找？”大蛇丸转移话题。

“你还记得之前你问我我遗忘了什么吗？我记起来我遗忘了什么了。”自来也也岔开话题。

大蛇丸愣了愣，然后开口，

“哦，你在回避什么？介意分享一下吗？”

他的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缠成一条黑色的小蛇，看上去有点渗人，仿佛蟒蛇捕猎前的巡视。

“当然不……我在回避那些我没有看到的，不再存在于我的记忆里的事和人……”

自来也吐出一口气，“我不记得我父母的模样了，所以，我回不去家了。”

“不记得父母的模样，所以回不去家了。”

大蛇丸抿了抿嘴唇，“原来是这样的吗？这就是梦境世界的规律？”

“谁知道呢……”自来也笑了笑，“就像你说的，梦里的一切都是朝着我希望的样子在发展，”

“比如说，我不希望有战争，这个世界就连一个外国都没有展示给我看……”

“比如说，我偶尔会遗憾与纲手的错过，我希望她能追着我，也希望我能追着她，所以才会有之前完全不同的两种情景……那之中蹩脚的解释完全不能让人信服，我却忽略掉了……”

“比如说，我希望你大蛇丸可以不要用那副善人的假面做着各种丧尽天良的事……”

“丧尽天良的事？”大蛇丸吧唧吧唧嘴巴。

“明知道你不是他，现在想一想却还是很生气。”自来也哼了哼，“不过看起来你这个性格已经坏到骨子里了，就算是我的梦，你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反人类的倾向。”

“不能一切强求，肯定是有好有坏，”大蛇丸看了看自己的手，“反人类？我觉得我还好，特别好的那种。”

“你觉得好就好吧，反正我也要离开了。”自来也眼中闪过一丝惆怅。

“你要离开？”大蛇丸像个没有感情的陪聊机器。

“总是要离开的，”

“这是一个简单的梦，醒来也会很感动，”自来也抬头，“不过我有我的使命。”

“那就是追求世界的和平，而不是躲在这里做着美梦。”

·

风雪中，自来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双脚也陷入了雪中冻成一片青紫。

可是，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漂浮在他面前的红色竹制卷轴。

“这就是朱月之书？”

自来也已经在雪之国跑了将近一个月，最终在一处冰山附近找到了守卫雪人，大打出手解决了雪人来到了冰山之上，却突然陷入了梦境之中。

梦里的他忘记了现实的一切，差点陷入了逻辑怪圈。

还好，上天没有让这个忍界陷入绝望之中，他莫名其妙地清醒了过来。

“夜长梦多，我得赶快把朱月之书好好封存起来！”

自来也打定主意，抓起朱月之书塞进怀里，想要施展通灵术召唤蛤蟆。

不过……

黑暗中，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