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四十一章:疫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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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苍在十四岁的时候被赵王从锦衣玉食的王宫送到军营,从此和邯郸彻底失去联系,偶尔有赵王的问候送来,但关于宫里的近况、朝堂的纷争,苏苍一概不知,只让他安心打仗,做为一名王子,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他也实实在在地安心打仗,不问是非,朝堂的那些纷争,列国的异动,他统统不问,一心对付匈奴人。

八年不见的妹妹突然冒出来,倘若是普通的人家,家眷探亲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苏白是赵国的长公主,她乔装打扮成另一个人来军营找他,身边还带着另一个男人,那个人看似是墨者。这就不得不让苏苍生疑,尤其苏白的容貌与年幼时迥然相异。但她所说的那些事情,确实只有他和苏白才知道,甚至连他们的兄长苏青都不知道。

苏苍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位绝色女子确实是他的妹妹苏白。

“你如此鲁莽到云中,可想过苏苍会怎么想?”田宗彦见苏苍走远,长叹一声:“你们八年未见,不再是年少无知,他能为赵国镇守边关八年有余,从一名士兵到如今执掌一方兵马,他对赵国对赵王的忠心可见一般。难道你想试图告诉他,他一直深信不疑的父亲,会干出谋害亲生女儿的事情,并且他还有可能会对他不利。他根本就不可能相信你,你也会因此而受到他的猜忌和质疑。你现下的身份本就尴尬,想要回归本位,便要仔细谋划。如今燕赵决裂,中山国是你最好的栖身之地,我让景风护送你前往,可你为何偏偏不听话呢!”

苏白吃了一嘴的油,肚子稍稍感觉有些饱了,歇了一口气,凉凉地睨他,“公子彦,你我不过是相互利用,你如今已经不再为质子,不再需要我这位赵国长公主的相助,我也不想继续接受你的好意,免得日后还不起你的人情。”

“我很抱歉,有些事并不是我能控制的。”田宗彦唯剩一句抱歉可以化解心中的郁结,可他明白这句抱歉是远远不够的,他曾许下过承诺,要护她一世的安宁,可现下他却只能放她远行,只因不是相遇在最美好的年月。

苏白擦了擦手,“没有什么好抱歉的,你不欠我什么,倒是我似乎还欠了你的,你助我入宫,要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至今仍未告诉我,要我为你做什么。不过,我已经不是长公主了,可能你要的,我也做不到了。该抱歉的人,应该是我。”

“这样吧,你什么都不要想,今夜我让人送你回中山国。”

“又是中山国吗?”苏白苦笑,直视他的双眼,“这便是你最初的目的吧?让我心甘情愿地把那些传说中的宝藏交到你心中,帮你完成你的复仇,你的野心。这些你现下还是可以说,不用藏着掖着。但我也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

田宗彦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为自己辩解,“你听好了,若非苏苍主动问起,你什么都别说,他自会想办法去弄清楚。先看看苏苍的态度,虽然你们一母同胞,但到底没有在一处生活,他不会相信你说的那些事情。”

“但我不能看着他被赵王害死,我要保护他。”苏苍是她的兄长,她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走了之,看着他成为赵王的下一个目标。

“他是赵王的亲子。”

苏白冷笑,“我难道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好,就算我不是,那些传闻都是真的,我的父亲另有其人。但是阿妙呢?她总归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尽而归吗?不,阿妙不会自尽,她若是想死,与不认识的男人一夜缠,绵之后,她就该愤而自尽。你也可以怀疑阿妙的身份,但苏銮呢?你我同在暗道,亲眼看到赵王与她私。会,她是他的枕边人,他都能痛下杀手。”

“那你想怎么做?”田宗彦说:“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苏白懊恼地挠挠头,十分泄气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此开口,只想着到了云中,见到兄长再说。可方才见到他,那般地疏远,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田宗彦抓住她的手,替她抚平被挠乱的发端,“我此次来云中,是奉赵王之命,与苏苍商讨联军之事,他想让我从云中调兵,与齐国组成联军,攻打燕国。但苏苍的意思是,他不肯分兵。开春之际,正是围剿北方游牧民族最好的时机,他守在这里八年,就是为了全歼他们,还赵国边境的安宁。若是分了兵,兵力不足,云中很有可能会重新落下匈奴人之手,那么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就白费了。有些事,还可以从长计忆,你且先住下来,静观其变。”

苏白挣脱他的手,用力把他推远,“我不想让二王兄知道你我的关系,只说认识便是了,其他的不必多说。”

“我也正有此意。”田宗彦依依不舍地从她脸上收回目光,“你二王兄的命,我也会想法子保住,不会让赵王动他一根头发。”

苏白应了一声,走出中军大帐。

苏苍折返回来,手中拿着一套半旧的衣裳,“你在军中还是继续扮做男子吧!我不想你的身份曝光,引起不必要的纷扰。况且,你是个未出嫁的公主,在一个满是男子的地方,难免会遭来闲言碎语。”

“谢谢二王兄,呃,谢谢二哥。”苏白也有此意,接了衣裳抱在怀里。

“你不准备告诉我,你为何会独自出宫,千里迢迢到云中寻我,不会没有事情发生。”苏苍说:“你是我苏苍的妹妹,也是赵国的公主,难道还会有你我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吗?难道是父王逼你嫁人?”

苏白低了头,“没有的事,但我确实是偷偷出的宫,就是太想二王兄了,你我兄妹八年没见,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苏苍遥望高耸的城墙,长叹一声:“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灭不了匈奴,我没有脸回邯郸见父王和你,只盼来年能一举获胜,我也好凯旋而归,做一个让你骄傲的王兄。”

苏白却道:“我在朝中听说自你封为攘侯之后,你一直未曾与匈奴正面交锋,每次他们来袭,你都让士兵们躲进营垒固守,从不应战。这样看来,你确实是不费一兵一卒,保存了实力,可却对战事毫无帮助。朝中已经在商议,在卸了你的兵权,要置换主帅,才不致于让匈奴小瞧了赵国。”

“你也认为我是不敢和匈奴一战?”

远处的城墙上,旌旗招展,士兵执戟而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往来巡查,军容严整,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士兵们的懒散和懈怠,所谓的没胆应战更是无从说起。她哨关叫门,军士们的警觉性极高,发现异常时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的,她并不认为苏苍没有能力和匈奴一战。

“我长居王宫,这些打仗的事情,我并不了解。”苏白还是选择藏拙,避其锋芒。

苏苍也没再追问她出宫的原由,“你和公子彦似乎颇为熟悉?”

“他在邯郸为质,入宫赴宴时,见过几回。”苏白轻描淡写,“之所以扮成他的样子,是因为他的名气比较大,没人敢假扮他。二哥可以不见外面那些倾心于你的女子,却不能不见他。”

“这面具……”

苏白坦然道:“在宫里的时候,有个医工教我的,我闲来无事学着玩的。”

苏苍还想再问,却被一名匆匆跑来的校尉打断了,“禀都尉,先前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好多人得了伤寒,有两人死在半路上,大半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发热症状,医官说不能让他们进入营中,怕是疫症。”

“疫症?”苏苍当机立断,“按医官说是,让他们在城外安营扎寨,加派人手过去照顾,一定要治好他们。另外,让百夫长来见我,我有话要问他。”

那名校尉却迟迟不肯离去,吞吞吐吐,碍于苏白在场,不敢直言。

苏白也是医者,知道这个时候的医疗卫生条件恶劣,若是有瘟疫发生,一般都会死很多的人,“这样吧,我去外面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在宫里学了一些医术,不会比医官差。”

苏苍没有反对,他也正缺医官,苏白能帮上忙是再好不过的。

可那校尉却大喊:“不行,不能去。”

苏苍微恼,“这又是为何?将士们正在受疾病折磨,多一个帮手多一个机会,为何不能去?”

“医官说,不能让他们进入营中,要尽快杀了他们,以免疫症蔓延。这个病治不好,只要靠近他们,就会染上,一旦染上无药可医。”

“不要危言耸听,这里是大营,这样的话会动摇军心。是有一些疾病无法治愈,但不经治疗就完全放弃,并非医者仁心。”苏白严厉地斥责那名校尉,“告诉那名医官,他若是没有本事治,就不要治了。你前面带路,我去看看那些患者。”

“苏白!你站住!”田宗彦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大帐,脸色十分不好,“医官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能做什么?你不要命了吗?”

“凭我能治好你的眼疾,让你行走如常,健步如飞,还能纵马驰骋千里!”苏白把怀里的衣裳扔给田宗彦,唤了初小出来,“你随我出去,我保你无事。”

田宗彦怒极,“长田,拦住她!她要是出大营半步,你提头来见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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