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四章:随身空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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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山倒海的疼痛向她袭来,苏白知道自己完了,这辈子就交代在这。

视线渐渐模糊,她竟然觉得那个眼瞎的男子脸上带着愤怒的神情,但是他在说什么,她一句话也听不到。

苏白睡了冗长的一觉,再度醒来的时候,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这个时候要是有止痛泵那就好了,她一定死命地按。可悲的是,她手上只有一把带过来的手术刀。也就是说,她没有死?

但这和死没有分别,身上中了一刀,贯穿身体的一刀,她怎么可能还能活下去?

苏白摩娑着刀身,突然白光一闪,在刀刃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空间。她探进身去查探,两眼发光,竟是她斥资百万的整形外科手术室,在无菌室的外面还有另一间药品存放室,中西药都有。

她有救了!

现下要是有根电线杆,她一定会抱住大喊:“老子有救了!”

她的伤口被包扎过,可见男子并不是真的想她死,或者是动了恻隐之心,再度把她救回来,能不能活也只能看她的造化。

她首先找到的是止痛泵,给自己扎上一针,用力按了几下,心中感叹现代医学的发达。接着,她又找到一包昨天才采集的血液,正好是她的血型,又扎了另一根,把自己扔到干净的手术台上,至于伤口的处理,还是等她先睡一觉再说。而全然不知道,在她消失之后,男子杀了看守她的侍卫,四处寻找她的下落。

又是冗长的一觉,苏白这一次是神清气爽地醒来,疼痛都变得不那么明显。

她走到镜子前,没有被身上的伤吓着,反倒被自己的脸吓得魂飞魄散。她惊奇地发现,若是没有被刻意扭曲颚骨,她的脸形和画像上的一般无异。至于下垂的眼尾也是在她年幼时被恶意缝合,而使皮肉粘贴到一处,而使她的眼珠凸出。

她要做的是把下颚骨复位,这个不难,用推拿接骨手法就能复位,但她已经就是要忍着椎心的疼痛,毕竟骨骼异位生长已经生出许多的软组织,而这部分的软组织也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眼部的手术要简单许多,把粘合的部分切开,等于一个双眼皮手术和一个开眼角手术。但是复原的过程太过漫长,没有一年半载的,绝对办不到。

还是先处理伤口,保住性命再说。

她伸手去扒自己的衣裳,意外地看到那道贯穿自己身体的伤口竟是好了大半,她有些不敢相信,用力按了下去,疼痛也不那么明显。难道她在做梦不成?可这张可怖的脸清晰映在镜子上,容不得她多想。

难道说空间有自动复原功能?

苏白咬咬牙,手起刀落,血流不止。

然后,她亲眼目睹伤口自动愈合,只留下未干的血迹。

她顺势又划了一刀,仍是以奇迹般的速度复原。

她两眼放光,计上心头。

苏白从空间出来,已是深夜,她在里头睡得昏天黑地,不知时光飞逝,但屋舍周遭仍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她打开门,还未探出头,已经被人发现,两把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当即不敢动弹,被捅过一刀的人,深切感受过那冰冷的刀锋插入身体的寒意,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她惜命,她怕死,就算是穿越了,重过一次人生,她也不愿意死于非命。

“公子,是长公主殿……下。”景风有些迟疑,但那些张他见过一次,终生难忘。或许人有相似,但这张脸能重复的可能性很低。

男子坐着轮椅转过头来,失焦的双眸有一闪而过的焦虑,但很快被冷漠取而代之,“她可无恙?”

苏白捂着腹部走出来,和先前气若游丝,面色惨白判若两人。景风不知该如何向男子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一个中了刀不到一天的人,在消失之后又自己出现,还行走自如,他沙场征战多年,见过很多中刀的士兵,就算是再强悍的男子,都要卧床数日。

“她……无恙。”景风走到男子旁边,“要杀了她吗?”

男子冷冷地说:“留下她,还有用处。”

“可是她不能留!”一个用不上的人,等同于死人,“她是一个废人了!”

男人轻笑:“我不也是废人?”

景风不敢再说,把头压得极低,默默地退开。

男子被推着走到苏白跟前,淡淡地说了一句:“无事便好,你好好休息,日子还长着呢。”

“你不问我去哪了?”他的淡定从容,反倒叫苏白心里没底。

“你人在这里便好,你去了哪里,发生什么事情,我并不关心。”他轻飘飘地说完,转身便离开,僵直的背透着几分孤绝。

“等等。”苏白跟上他,“你要找人假冒我进宫,单凭画像上相同的脸是很难成功的。赵惠王疼爱女儿之名早已传遍列国,他眼下悲痛欲绝,无法处理国事,才让姜氏有机可趁,发出这样一张寻人的布告。可一旦我换了一张脸出现,赵惠王又如何会认不得我不是他的女儿,如此一来我还如何在赵王宫立足?”

男子冷笑,扶着门回到屋中,跪坐在榻上,“凭你这张脸,在邯郸寸步难行,又如何能回到王宫?我没有记错的话,赵惠王一直对外宣称他的长公主乃是绝色佳人,在宫中不设铜镜,宫人们也是众口一词。可事实上呢?在我没眼瞎之前,见过公主的画像,只能说长得很有特点,绝色二字也尚能承受,不过却非佳人。难道长公主以为,自你懂事后阖宫对你的追捧都是姜姬一人所为吗?把你捧上九霄,再让你摔入深渊,万劫不复。你死得不明不白,可你却盲目乐观,以为只要回了宫,你的父王会痛哭流涕,与你再续父女情缘”

苏白不信,“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有何缘由要置我于死地。”

男子道:“想要知道真相,你就不能以这张脸进宫。原本我抱着希望,你是真公主,对赵王宫了若指掌,换了脸进宫,若是赵王与你父女情深,变了脸的你对他而言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但是,若赵王根本就不想要你这个女儿,你以假公主进宫,其实是保全你性命,又能得知真相最好的办法。”

真真假假,只要她是苏白,她就还是赵国的长公主。而且,她一定要回宫,不能让姜氏和大长公主的奸计得逞。

“若是我能给自己换一张脸呢?”苏白心中已有计较。

男子摸索着倒了一杯凉透的茶,放在唇边泯了一口,“你可知道,画像上的人是谁?”

苏白愣了一下,她确实没有深究过画像上的人。听大长公言的语气,这画像之人根本就不存在。可男子这一刻意的提及,不由地让苏白浑身直冒冷汗。

“是,是谁?”

男子难得露出和煦的笑意,“长公主殿下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得,我真是不敢恭维。”

盛夏酷暑,烈日当头,苏白却感觉到一丝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淌入四肢百骸,不断地冲刷体内最后的温暖,直至胸口被一股钝痛占据,不得安生。

原主的母亲在她出生后就死了,她自小还好有父王的宠爱,弥补了她成长过程中母爱的缺失。这十六年来,她不敢问父王关于母亲的事情,但她知道赵惠王的寝宫,有一张母亲的画像,也是整个赵国唯一的一幅画像。

可是父王为何在这般待她?不可能,她不相信。

“现下你明白换脸的目的所在?”

苏白木然地点头,“你要送我入宫,李代桃僵,可有十足的把握?”

男子迟疑片刻,很快表明身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吗?”

苏白沉默许久,说出她的猜测:“你就是那个与公子央齐名的公子彦?齐国的……武安君?”

原主虽然对时局缺乏了解,但对列国有名的贵族公子还是十分感兴趣。尤其是公子央和公子彦,只不过公子央以广交天下士子搏得美名,公子彦却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和燕国的公子央一样,齐国的公子彦也是在赵国的质子,不复当年立马横刀的杀伐果决。

男子自嘲地说:“既然知道我是谁,该当明白我要取人性命绝不是说说而已。”

苏白堆起假笑,奉承道:“公子彦的威名天下皆知,屠杀二十万人都不在话下,多我一条小命也不算多。我发誓,我一定乖乖听话,你让我换脸,我一定换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吓死赵王宫的所有人。”

“公子我眼瞎,就算你变成天仙,我也看不到。”公子彦的笑意尽数敛去,唯剩无奈的悲凉,如夏日里骤然而下的热雷雨,吞噬世间所有的明媚。

苏白早先已经发现,公子彦并没有所谓的盲态,两眼并无异常,只是没有焦距,若不是苏白观察细微,很难发现他是个瞎子。他的行动比一般人迟缓,对周遭的环境敏锐但稍显不适应。也就是说,他是后天致盲,致盲时间不超过三年,甚至还要更短。而公子彦正是三年前被送到赵国为质,若他是健全的人,又岂会自请为质。

苏白身为医者的恻隐之心冒了出来,望了一眼在门外呈戒备之势的景风,“你家公子身上的毒,我有办法解,你愿意信我吗?”

“当然不信!”公子彦冷道。

“你看啊,你我之间缺乏最起码的信任,又如何能继续合作下去呢?”苏白拿出医生的循循善诱,试图和“病人”建立沟通的桥梁。

“我并没想和你继续合作下去,因为你你只能听命于我。”公子彦微抬下颌,景风手刀落在苏白的后颈,苏白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公子,这些年您看过不少的大夫,对您的病症都说不出所以然来。”景风把苏白关好,走到公子彦身后,毕恭毕敬地说道:“何妨让她一试?”

公子彦扶着案几立了起来,西斜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形单而影只。从荣耀万丈的公子彦到不能视物的质子,他的心早已坚如磐石,再也无法对人有最起码的信任。

“我从来就没听说过,赵国的长公主还会治病救人。不要被那丫头的花言巧语骗了,她无非是想保住性命,让自己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价值,而不致于再次丢了性命。”公子彦空洞的眸子微眯,“尽快杀了她,不要留下后患。”

景风忙道:“公子,她若是真的死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公子彦长叹一声,“本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一个没有用处的草包,成不了大事。遭逢如此大的变故,她不曾掉过一滴眼泪。获悉姑母背叛了她,她却还是天真地相信所谓的血浓于水。这样的人,我如何能倚仗她?”

苏白在心里把公子彦的祖宗八辈都骂了一遍,抚着酸疼的后颈,手中把玩着手术刀,想着如何用这把刀把门撬开,逃出升天。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伤,趁着没人注意,她又回到空间,让伤口慢慢复原。

苏白在镜子前站了许久,为自己这张脸制定了三种手术方案,再加上她的独门复原配方,不出三个月她就能告别这张被刻意破坏的脸。

可是十日后就是姜氏的封后大典,她与大长公主的奸计得逞,就会让阿妙与公子央联姻,苏白到时候再出现也是于事无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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