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为皇上的命令,臣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公主不必着急,容锦无事。”容锦站在那里,静静微笑,云淡风轻。
“那日来的十名刺客在离开时,掉落了一枚南齐的宫牌,广庆王爷虽然迅速收好令牌,却还是被玉汐公主瞧了去。”
听完芯遥所查到的事情以后,玉尘依旧斜倚在软榻上,手中银针拨乱香灰。
此时,她极其需要用曼陀罗香来抑制心神。
当她眼睁睁地看着容锦被带着离开,心中却是难言的悲痛。
打入地牢……
文熙帝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就说明他早就有了此心,那令牌,亦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北离国如今国力渐强,文熙帝自然是恨不得北离的皇室一个不剩,当下有人给了他这个台阶,他没有理由不顺阶而下。
容锦……他怎么会任由文熙帝将他绑进地牢呢?!难道他不知道他身上的毒已经快要到毒发之日了么?!
他怎可如此乱来!
玉尘心下混乱,手指不自觉的一用力。
“啪——”
银针应声折断
芯遥讶然的望着玉尘手中断成两截的银针:“公……公主……”那可是银针啊,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断?!
玉尘甩手扔掉手中银针,长身立起!
“走,我们探监去!”
“啊——?”
芯遥在不明所以中跟被玉尘带着来到地牢外,顺手被芯遥扯来的还有水月,毕竟,若要进地牢,身边还是有个武功高点的人陪着才安心。
地牢的护卫本着恪守敬职的精神,拦住玉尘一行三人。
没等他们说什么:地牢重地,不得乱闯什么的。
玉尘已经先发制人:“四殿下从小生于皇室长于皇室,此次来我北离迎亲,我北离非但没有好生接待,反倒将人打入大牢,本宫身为和亲公主,自然要担负起两国和平,若是四殿下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可担当的起?!”
几个护卫畏畏缩缩的开了地牢大门,倒不是因为其中关押之人的身份,而是因为眼前这位五公主,她的眼神,当真是凌厉的可怕。而且,玉尘说的也对,虽然容锦进了地牢,却依旧是南齐的四皇子,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不是他们这几个侍卫可以担当的起的。
万年不变的是漆黑的地牢,永远都是一副潮湿又昏暗的光景。
芯遥和水月都皱着眉头,这地牢当真是可怖!
没有人发出吼叫,因为早已经被折磨的声哑,甚至还能听到水滴的声音,不,那不是滴水,那是血滴下的声音!
周围时不时的发出“嘭——”的一声,那是忍受不了折磨的犯人撞墙的声音。
水月和芯遥的身体已经有些微颤,芯遥扯了扯前面公主的衣袖:“公主……我们回去吧…..公子不会出事情的。”这个地牢实在是有些阴森。
玉尘不语,跟在那守卫后面,缓缓前行。
水月那有些冰冷的容颜越发的冰冷,这地牢之景竟是如此,那么公子此时如何?
终于,玉尘看见了铁栏后面的那一抹白的耀眼的身影。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草堆上,脸上依旧挂着清新,温暖的笑容,这可怖的地牢,竟在他这里变得美好,宁静。
有些人,超俗脱尘,确确实实拥有变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容锦,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公主怎么来了,这等污浊之地会污了公主身份的,公主快快回宫罢。”白衣少年满目微笑,对着铁栏外的少女笑道。
玉尘轻笑一声:“怎会?像你这谪仙一般的人物都可以来,我又有何不可?”
容锦那笑的原本有些僵硬的嘴角却忽的柔软,眼中柔情荡漾:“既如此,公主就陪公主说说话吧。”一口气血已经开始上涌,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呢,可是,还是想和她多待一段时间呢……
况且,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吧。容锦这样劝着自己,压下心中莫名的悲伤。
玉尘站在铁栏外,静静地听着里面那个白衣少年面带微笑,诉说着他的故事。
说他小时候与三皇兄争谁当皇兄,谁当皇弟;
说他小时候便才艺惊人,文武双全;
说他小时候和三皇兄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说他是如何在那吃人的南齐皇宫和,和三皇兄一点一点长大;
说他面对皇后的一次次陷害是如何挺过;
说他为了坐上残阳门门主这个位置动用了多少手段;
他说他的三皇兄,说他还有个同胞妹妹,跟玉尘一样的排行,五公主。该说的,都说了,却独独不曾提起他的母后——那个据说温柔如水的女子。
不过,即使他不说,玉尘也能想象得到,容锦温柔的时候的样子,应当很像青莲皇后吧……
只是……玉尘有点郁闷,他那偶尔爆发出来的厚脸皮的天赋是跟谁学的?!
已经听了有个多时辰了,芯遥与水月站在玉尘后面,走也不是,停也不是。玉尘觉着站的有些累了,干脆直接坐到地上,听容锦说话。
见玉尘坐下,容锦眼神一愣,愣的不光是他,芯遥和水月眼神也是忽的一滞。
芯遥连忙走过去:“公主,不可这样,这地上多脏。”
玉尘摆了摆手:“难不成现在你给我去找把椅子来?”
见玉尘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芯遥有些尴尬的退后,倒是水月,一声不响抽身离开。
不一会,竟搬了一张椅子进来!
玉尘奇怪的看着水月:今天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呀,他何时这般殷勤了?
玉尘坐在椅子上,陪着容锦,不,准确的说,是听容锦诉说。
芯遥和水月在一旁无聊的画圈圈:这里可是地牢啊,公主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听容锦说了好多,从他小时候,到成为门主,再到来到北离,和凌倾月、玉霁。
玉尘发现一件事情,容锦一直都以斜靠的姿势倚在草堆上,从未动一下。
见容锦说到最后,似是在隐忍什么,玉尘讶然出声:“容锦,你没事吧?”
容锦有些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没事。”
玉尘呆呆的望着那个白衣男子,看着他的嘴角因为牵动肺腑的笑容而留下的血液。从来都对血液没什么感觉的她,此时,却觉得那猩红色的液体格外的刺眼,炫目。
容锦自觉口中有些腥甜,手指抹了抹嘴角,依旧笑:“无碍的……”。
但是他苍白的脸色和口中越涌越多的鲜血却出卖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