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菲菲关上门，整天没有吃喝，董蔚心疼地陪坐在床边，眼泪不停地流。她知道，她夫妻俩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在菲菲刚刚入社会的路上，让菲菲狠狠地跌了一跤，不，是夫妻俩跌了一跤，而且很惨。

菲菲如愿以偿地被公招了，菲菲在同学们祝福声中，上了班，她想像中等工作顺手后，就与小孙恋爱，小孙已刻在她心上了。

没料到，仅上三天班，她就被举报了。她永远忘不了她离开办公室时，同事们看她的眼光，似乎她就是一个小偷，偷了一个工作岗位。

菲菲哪受得了这些，她跑到江边，坐在石椅上，望着滔滔不息的江水，真想让江水带走自己，今后还哪有脸面对同学们呀，好多同学约好国庆节时到她这里玩，要她好好当东道主哩，这下可好，自己的公招名额被取消了，她恨父母，恨父母不与她商量，给她安排好了这一切。

马海是通过公安局将菲菲的手机定位才在江边找到女儿的，他在女儿身后低着头，像犯了错误的孩子，好说歹说才把女儿劝回家，女儿一回家，便关上房门了。

马海在客厅里手足无措，他知道，董蔚去向组织上做检讨去了，估计处长一职是保不住了。他也不敢与董蔚联系，黄昏时，董蔚才无精打采地回到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菲菲呢？马海指指房间，董蔚立即强打着精神，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她轻轻坐在床沿上，俯下身子，用嘴唇触了触女儿的脸颊，便感觉到女儿哭过了，那泪是咸的哩，忏悔感涌上心头，她轻声说，是妈妈对不起你，把这事忘了，妈妈答应你一定找个好单位，就是不上班，爸妈的钱也够你花一辈子的，你愿意出国留学去也行。

晚餐时，菲菲还是没有起床，董蔚夫妻俩面对饭菜，索然无味。马海轻声问，你那里怎么样了？董蔚很想责怪他一顿，但忍住了，只是说，你说呢，职务没啦，享受正处级待遇而已。

也好，轻松，女人嘛，别把事业看那么重，家里又不是没钱花，你好好保养身子就行。

你也只能这么安慰我了。喂，侦察兵，你就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么？

我想过了，一定是有人报复，我一定将这个人挖出来。

就是挖出来又能怎样呢，又不能做违法的事，事实明摆着是我违纪违规了。

我总得要出口气，把我女儿的工作弄没了，我不会让这个人好受的。

算了，这也是因果报应吧。

马海看了看董蔚，瞪着眼问，你是说这事与那个女人有关？

我的直觉是这样，你使招治了她一下，她难道不报复么，而且她说过一定要找出害她的人，谁叫你使那些手段呢？女人是惹不得的。

马海低下了头，说，我还真没想到那个女人也那么厉害。

两人草草地吃了晚饭，董蔚再专门熬了莲子羹凉着，等菲菲起床。

菲菲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开房门，眼睛已红肿了，董蔚马上迎上前去，将女儿拥进怀中。菲菲在母亲的怀里说，妈，我要出国。

马海在一边也听到了，马上说，好好，出国，你想去哪里都行。

董蔚也点点头，我们支持你，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洗洗，再吃点东西，我们一起谋划下。

在菲菲洗漱时，夫妻俩商量，让女儿去哪个国家呢，美国？日本？澳大利亚？

马海搓了搓大手说，这次还是听她的吧，不然以后她又会责怪我们的。

董蔚便点了点头，却又忽然问，假如她出国不回来了呢？

不回来就不回来嘛，我们以后移民就是。

你说得轻巧，我觉得还是生活在国内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女大不由娘，随她吧，我们以后老了，相依为命就是，你看现在全天下都这样子了，孩子远走高飞，都是空巢老人了。

董蔚好不伤感，眼圈红了。

菲菲吃完了东西，脸色稍好了些，她笑了笑，说，爸，妈，你们不要难过，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我好，这倒说明我不是公务员的命，我就是一个自由的命，以后出国了，我混出个样子给你们看。

看到女儿反倒在安慰他们，董蔚夫妻俩一阵激动，董蔚握着女儿的手说，菲菲，你想去哪个国家呢？

英国。菲菲毫不犹豫地说。

怎么选择英国而不是美国呢，都是英语国家，美国发达多了。

我不喜欢美国，你没看近段的新闻呀，他们在中国的南海好横蛮的，迟早有一天，中美两国关系弄僵，我若在哪里留学或是生活，多纠结呀。而英国就不同了，没落的帝国，对中国构不成威胁，生活的节奏也放缓了，正好享受他们那里的文化。

董蔚夫妻互相望了望，没想到女儿对时事还如此敏感，便觉得女儿真正长大了，连说，好，我们支持你去英国。

入夜，夫妻俩躲在床上，一下感觉家庭又遭受了一个大的变故，董蔚再三说，马海，你要保证，不去追究谁举报的事，算了，怨怨相报何时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合算，我现在工作闲了，好好居家过日子就是。

马海本来想复仇的，听老婆这么一说，想想也有道理，反正女儿要出国的，图个安静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