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流连忙低下头，压住那份心悸，从水盆里撩上一捧水，顺着她的头顶缓缓的淋了下去。

凌雨箬连忙闭上双眼，温热的水珠，丝丝粒粒的溅落。

楚风流动作很轻，他一面清洗，一面用手按压着她的头顶的穴位，凌雨箬从前不喜欢别人帮忙洗头，这一次却出奇的享受起来，他的力恰到好处，细密轻柔，以至于凌雨箬忘记了后面站着的是位男子。

这样的情景连旁边站着的小涤也看的目瞪口呆。

在她的印象中，楚风流可以施悬布阵，可以诗书礼乐，可以风流倜傥，却从未见过他可以这样温柔的，这样细心的为一女子洗头发，即便是小莺也未有过。

楚风流表情闲松，很是自然，仿佛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又仿佛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这样的情景给人一种错觉，他们如同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相互依赖，相互信任，相互慰籍。

洒了盐巴，轻轻的揉了揉，再用清水冲干净。

然后楚风流，取来一块干净的，大大的毛巾，将凌雨箬的头发裹在里面，来回揉搓，如同在擦拭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凌雨箬抬起了头，脸终于露了出来，有水珠滑下，流满她的脸，因水汽的氤氲，脸红润润的，楚风流确定头发已擦的差不到，又用毛巾轻柔的抚着她的面颊。

凌雨箬不知怎的，眼睛变得湿湿的。

如同啄木鸟路过，轻啄一下，痒痒的，痛痛的，无法消解。

她突然向前倾了倾，一把抱住了楚风流。

楚风流怔了怔，眼里竟也出现了潮湿的感觉，那种潮湿无法消解，也无法忽视，他亦回抱着她，下意识的用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却未言语。

他们之间好像已不再需要言语，只消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

小涤看着这一幕，眼睛涩了涩，转身出门，并且顺手带上房门。

“玉儿，我真是你娘，你为何不信呢？”

小涤刚出门，迎面便看到玉儿眉头皱的九道十八弯，一脸奇怪的表情，不知是烦还是痛，向这边冲了过来，后面跟着梦姨，而刚刚那句话便是梦姨说的。

“我怎敢高攀您流星阁阁主呢，我从来都是有爹生没娘养的。”玉儿边走边说。

“怎么了？”小涤迎了上去。

“不管你什么事！”玉儿看都未看小涤一眼，绕过她。

“玉儿，梦姨她或许真的是你亲娘，你就不能听她解释吗？”这声音是楚风流的，他已携了凌雨箬走了出来。

“我亲娘？笑话，楚哥哥，你不记得了？玉儿从小可就是个孤儿呀，是你带我回来的，我是在水榭长大的，我那来娘亲，那来的亲人？”玉儿一脸痛苦的说道。

“玉儿，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刚刚问过楚少主，你的生辰的确是我的女儿呀！”冷灵梦痛心疾首的叫道。

她是多么强大的一个人，此时却亦是泪流满面，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你行了，你有什么资格做我娘，你生我，却不养我，打小起别人都骂我是野种，有爹没娘的野种。”玉儿呜咽的咆哮着，“你心里只有你的妹妹，只有那个司徒墨轩，你何时管过我们父女。”

“玉儿，玉儿，灵岚她是你小姨呀！”冷灵梦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的跟玉儿解释。

“够了，够了，到现在你还为她说话，谁是我小姨？她配吗？当初如果不是她父亲怎么落得那般田地？”玉儿气愤的吼完，撒丫子便跑开了。

“玉儿、、、、、、”冷灵梦喃喃的叫着她的名字，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背影，终于还是没追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