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002 金栗村与银角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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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小点声,这件事在金栗村禁止公开谈论。”

“好……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在我来之前?”

“当然。那件事发生在十年前,连我自己都还是个八岁孩子。”卡伦金色的眉毛不自然地抖了一下,翠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次不易察觉的惊恐,“那景象说是地狱也不过分……”

安蓓不由打了个寒战——这还是第一次见卡伦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露出这种神态。

“血肉兽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什么景象?”

“血肉兽是……”卡伦欲言又止,看来是瞬间改变了主意,“反正都过去了,这事你就别问了,总之不要招惹那几个人,最好连我刚刚的那句话也忘得一干二净。”卡伦说罢仰头将麦芽酒一干而尽。

血肉兽。

这三个字的分量安蓓听得出。她记得曾经接触过的一个吟游诗人告诉她,血肉兽是兽族部落中极其危险的一支,它们没有思想,甚至没有五官,对人肉与鲜血的饥渴使他们无所畏惧……卡伦说的不会就是这种兽族吧?

恐惧的森冷感一寸寸爬上脊椎,即使酒馆中依旧是人声鼎沸。

可血肉兽只有在更往北的地方才出现过,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

努力保持镇定,她看似无心地望向窗口,这才发现大道上弥漫了厚重雾气,看不清来往行人,只能隐约看到几户人家昏黄的烛光。拜雅盟国地域辽阔,而金栗村又是以小麦为主要作物的村落,房屋之间的距离相对较大。

“小妞,我吃完啦,钱放在桌子上了。”酒足饭饱的卡伦狡黠一笑,“我可不想给人留下到处赊账的坏印象,再见。”

她猛地一惊:“等等!该死的卡伦,你给我回来!你还有上次的、大上次的十六银没付!!!”

“明天秋收晚会时给你!”卡伦笑着戴上帽子,迅速消失在浓雾之中。

她只好无奈叹了气。虽说这家伙生活很艰辛,但总是拖账也让希莫大叔很头疼。据安蓓所知,卡伦八岁时便失去了父母,一直和开杂货店的表叔相依为命,看店、去铁匠铺帮工,还要照顾逐渐年迈的表叔……卡伦的生活十分艰辛,而这也是希莫大叔一直默许卡伦有额度赊账的原因………打住!“八岁失去父母”?按他刚才所说,那不正是血肉兽入侵的时间!?

………

笼罩周身的寒意更浓了。

当那些所谓的史诗与传说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还能那么起劲吗?她不知道……也许她根本就不想知道。对现在的她而言,只要有金栗村、银角鹿酒馆、热腾腾的烤面包就好,其他什么的都是浮云。

莫名感到一阵紧张,她本能望向角落,发现那黑斗篷的男人正对着自己的方向,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她敢肯定这人正在看着自己。也许正是得益风帽的遮掩,男子并没有移开目光的打算。

我应该过去吗?安蓓没有主意,她可不想再碰钉子了,毕竟不是每个外乡人都那样友好,何况刚才卡伦还说尽量不要跟他们打交道。

感到一只厚重的大手搭上她的肩,安蓓抬起头,只见希莫大叔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后。希莫大叔年逾五十,却依旧红光满面,体格也壮实硬朗。

“明天的秋收节,将是十年来最隆重的一次。”

“秋收节?”安蓓瞬间来了精神,“听大娘说,每年这个时候的秋收节,其他村子会来很多人,而且会请最有名的吟游诗人和游民舞团!”

希莫大叔眯起眼睛抽了口烟:“是啊,金栗村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任何人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各个家族都会精心准备彩带、条幅,乡集会会订购绚丽的烟火,聘请镇上最有名的吟游诗人!村子中心的小广场会燃起熊熊篝火,小伙子们会邀请正值妙龄的姑娘跳舞!这才是最重要的。”

“哈,所以那一年你就邀请了希莫大娘?”

老希莫扬了扬眉毛,“如果早知道她会变成这么偏执的老太婆,也许……”

“恩~也许希莫大娘会很乐意我把刚才听到的一切如实转达。”

“小丫头,损人不利己最不明智,如果你还想多要一点零花钱。”

“很乐意!其实我一向不喜欢打小报告。”

“你啊……”摸了摸安蓓的头,希莫大叔从兜里掏出了一小卷发黄的羊皮纸,“这是给铁匠铺的订单,一会帮我送过去吧。”

她扯开羊皮纸上的线绳,瞬间睁大了眼睛:“三十个烤架!?会不会太多了?”

“这很正常。每年秋收晚会,银角鹿都负责供应大部分的食物和美酒,订购烤架的钱完全可以补回来,更何况村人们一直捧场,银角鹿为秋收节出点力也是理所当然。”希莫大叔悠闲地吐了个烟圈,笑眯眯说道。

乡里唯一的一家铁匠铺在马厩旁边,安蓓赶到时发现铁匠铺还亮着灯,屋里传来叮叮铛铛的打铁声,老板“顽固的泥锤”饱经风霜,唇上下巴上长满了灰白色的刚硬胡子。他背对着壁炉,只穿着一件皮围裙,虽然已经年逾六十,却依然强壮,臂膀的肌肉上大汗淋漓。见安蓓进来,泥锤也多做寒暄,伸手接过订单便继续赶工。

“安蓓,告诉希莫明天上午派伙计去驿站取,按往年的规矩,我三天前就从灿水镇的亲戚那订好了。”拧了拧酸痛的脖子,泥锤咧嘴一笑。

回到银角鹿已经是深夜了,旅馆里只剩哄赶醉鬼的希莫大娘和几个清理蜡油的伙计。

“老泥锤说烤架明天早上就可以取了。”

“泥锤这老家伙一向准时,就是人有点顽固,”希莫大妈苦笑,“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先把银币送去铁匠铺……醒醒你这醉鬼,这是银角鹿不是你家!”

同情地看了一眼希莫大娘,安蓓拖着累了一天的疲惫身体走上楼。

只听身后再次传来希莫大娘的声音:“天,我得馅饼皮还没擀!”

银角鹿平时以酒馆为主,但也可以为旅者提供房间。热情好客是金栗村的传统,每家的女主人都不会拒绝为疲惫的旅者提供一杯牛奶,也正因为此,安蓓这个来历不明“外乡人”才得以在村子里无拘无束的安定下来。

安蓓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间,与最外间的希莫夫妇的房间正相对。走廊两侧都是客房,这样也保证客人有需要,他们可以第一时间赶到。至于伙计们,一般都是各回各家,但不排除人少的时候,他们就在客房住下。

干燥的木质地板发出吱嘎的声音,安蓓注意到左边的两间房门口有几个泥巴鞋印,是那种走远路才穿的靴底形状。那几个“可疑人物”住在银角鹿了?她不禁猜想,脑海中浮现出那不曾摘下兜帽的男人……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注意那个男人?她伸了个懒腰,与其好奇无意义的事,不如让自己期待下明天的秋收晚会。

插好房间的门,没过多久安蓓便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早上,希莫大叔果然信守诺言,除了送钱给泥锤,他几乎不让安蓓插手任何事情,甚至早餐的牛奶都是伙计们去热的。

“那六个穿斗篷的人昨天夜里住下了?”安蓓早餐时问林——一个银角鹿的伙计,年龄比安蓓大三岁,家里农场失火之后就一直在酒馆打工。平时他俩关系最为要好。

“不,只有四个住下了。”

“为什么?那另外两个人住哪?”

林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马厩,或者村子里的谁家。估计是旅费不够了吧……说来你一会要去泥锤那送钱?”

“恩。”

“那你一定能碰上卡伦,他今天上午在铁匠铺帮忙。”

“我的天……我可以下午再去吗?”安蓓皱了皱眉。

“哈哈,你就这么怕卡伦?”

“怕他才怪,”她嘟囔着,“我只是不想再惹上麻烦。”

“其实我一直好奇……你们到底怎么结的仇?就因为他一直叫你小妞?还是……”见安蓓脸色越来越难看,林识趣地苦笑,“好了,我不问了还不行么。”

于是等到太阳快落山时,安蓓才晃晃悠悠从银角鹿出发。她今天特地穿了一个带花边的红白色裙子,让自己也沾染点节日的喜庆,虽然裙角打了一小块补丁。

希莫说的一点没错,今天金栗村的人们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热情的招呼、快乐的歌声处处可闻,就连平日最古板的村长都称赞了安蓓的裙子。挨家挨户的屋檐下、邮箱上都装饰着各色的彩带,如果不是铁匠铺门牌提示,安蓓几乎不敢相信那个门上挂了花环的房子就是泥锤的家。

安蓓轻轻扣了扣门,发现门竟然没锁,于是顺理成章一推……

“卡、卡伦?”她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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