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闻听一愣，在自己饭馆里祭奠死人，这心里多少都有点忌讳。可又一想，人家为打小日本都家破人亡了，自己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不就借地用用吗，在这非常时期，我想财神爷也不会怪罪吧。想到此掌柜的忙说，好的好的，需要什么我马上准备。

哥哥握着掌柜的手使劲摇了摇，红着眼睛说，麻烦你给做几样菜品。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些钱塞到掌柜手里说，老哥这钱你先拿着，不够我下回来补。掌柜的忙摆手说不用不用。

守成见了忙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元，塞到掌柜手里说，老哥饭钱你可以不要，可这祭奠用钱一定要拿。你这样帮我们兄弟的忙，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能让你再掏钱那，这些钱不管多少，你都不用找了。请你先准备几样菜品，再让伙计帮忙买几样点心，再买把香就行了。

掌柜的连连承若着成成，转身忙活去了。

那位连长望了守成一眼，嘴唇动了动，艰难的张口说道，兄弟，谢谢。先前的傲慢暴戾荡然无存，只剩下感激和悲戚。

一会功夫，一切准备停当。掌柜的挺细心，叫人用高粱秸秆糊上纸，做了几个简易牌位，又找来墨和笔。哥哥拿起笔准备写上亲人的名字，可那手颤抖着怎么也落不下去。守成伸手接过笔说，你说我来写。哥哥哽咽着低声说着一个个亲人的名字，当说到自己三岁儿子的名字时，那悲愤的情感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眼中的泪扑簌簌往下掉，牙齿咯嘣咯嘣响着，满腔的悲愤让他胸膛一起一伏喘息着。他咬牙切齿的骂道，杀千刀的小日本，我操你十八代祖宗，你们他妈的连这么点的孩子都不放过，你们就不是人，就是一帮畜生，外国畜生，不把你们赶出中国去，我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罢休。

围观的人见此情景无不动容，有几个女人已抽抽搭搭哭起来。

掌柜的指挥着伙计，把店中的桌椅板凳撤到四周，腾出一块空地。又在屋子的西边正中摆上一张桌子。请过牌位摆上祭品，一切准备停当，只等着哥俩祭拜。

刚才还是酒菜飘香的饭馆，顷刻间变成了灵堂，这奇观引得很多人过来围看观瞧。

七个白色的灵位，静悄悄伫立在桌上，向人们诠释着日本人的凶狠残暴。

这里本是人声嘈杂的饭馆，此刻却静悄悄的，尽管围观的人很多，可大家都满怀愤慨和同情望着这哥俩谁都不吭一声，有的人双手紧握拳头，眼中喷着怒火；有的咬着牙眼睛通红，忍着眼泪同情的看着；有的泪流满面不断用手擦拭流到腮边的泪水。

哥俩跪在桌前泪流不止，哥哥手里举着三柱香，声音沙哑颤抖着说道，爹娘你们死的好惨，血海深仇儿记下了，血债必须血偿。你们放心走好，儿子一定为你们报仇。说到此哥哥的声音又哽咽了。

停顿片刻，哥哥咬着牙，接着说道。爹娘，儿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儿今后的目标只有一个，杀倭寇雪国耻报家仇。请你们保佑儿子，让儿多杀日本人为你们报仇！说完砰砰砰叩了三个响头。

那三子也张着大嘴哭喊着，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跟着大哥打小日本，给你们报仇。

守成几个人和那个连长手下的两个人，也一起跪在哥俩身后。同是救国军士兵，看到兄弟家里遭到这灭门惨案，他们已是怒火中烧，仇恨满胸。个个紧握拳头，额头青筋乱蹦。

守成跪在地上，红着眼睛抱拳说道，大叔大婶你们的血不会白流，我们一定要向小日本讨还血债为你们报仇。如果你们在天有灵，一定保佑我们打败日本人，收复国土。为所有被他们杀害的中国人报仇！

那掌柜的此刻也不再想那生意上的事了，日本人的凶狠残暴，同样让他胸中憋着一团怒火。

他和两个伙计也跪倒在地，义愤填膺的说道，老人家你们一路走好，日本人恶事做绝，老天爷不会饶恕他们的，这笔血债他们定会偿还。

看到同胞惨遭日本人的杀戮，做为中国人谁会无动于衷，待掌柜的站起，围观的人们也纷纷倒地叩拜，表示自己的同情和愤怒。兄弟两人感动的长跪桌旁不起，不断向大家叩头表示谢意。

哥哥洒泪对大伙说，谢谢大家，谢谢亲人们，兄弟无以为报，只有奋力杀敌，保卫疆土保护乡亲。

接着又拜倒在灵桌前高声说道，爹娘，你们看到了，这么多人来送你们，你们也该安心了，请你们好好上路吧，儿子定会为你们报仇。

祭奠完毕，撤去灵位，众人渐渐散了。掌柜的已无心再做生意，张罗着叫伙计打烊，屋里只剩下那位连长和守成等一干人。看到没什么事了，守成几人准备告辞离去。掌柜的听见连忙走过来说：“都别走，我叫师傅炒几个菜，犒劳犒劳兄弟们，也算我为抗日尽点力，也略表我的心意。守成他们一干人那还能咽得下饭菜，日本人的凶狠残暴，血腥的暴行，已让他们恨满胸膛，愤怒之火在血液中奔腾咆哮。憋得他们的胸膛似乎要炸裂开来。

守成对掌柜的说，掌柜的心意我们领了，我们现在什么也吃不下了。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元，拉过掌柜的手，把银元放在掌柜的手里说，今天耽误你做生意了，这点钱就算是我们对你的一点补偿吧。掌柜的吓得一下子把手抽回来，连连说不用不用，那块银元也骨碌碌掉在地上。

那位连长红着眼睛操着沙哑着嗓子，对守成说：“兄弟你这是干什么，要补偿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守成怕引起误会连忙解释说，长官你别误会，我知道我们好几个月没发军饷了，大家兜里都没钱，我当兵走时家里给了我一些钱，既然我们是兄弟，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给你给都一样。”

听到守成如此说，那位连长没再说话，而是把手放在守成肩膀上用力拍了拍。接着说道，好兄弟的心意我领了。我是二旅三团二营二连的，名叫刘振山。也请兄弟们留下姓名，说不定我们日后还会相见。咱们后会有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