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69、栾平挖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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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栾平谈话的时候,栾平给组织建议让林嘉琪长期休养。

他说林嘉琪得了绝症,应该去静心休养,已经不适宜在工作岗位上再干了。

栾平说话的时候是很讲仁义、很讲策略的。说了很多林嘉琪带病坚持工作的感人场面,连那几天连续熬夜潜伏、抓人,她都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有很强的模范带头作用。可是现在病了,身体不行了,就是再有革命热情,革命的载体也不结实了。因此,他建议考核组把这个意见带回去,给市委领导反映反映,他甚至求上级领导要关心林副局长的身体状况。

考核组的领导问他,局长知不知道这些情况。

栾平说不大清楚,也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是刚知道。

考核组的人问他能不能确定,栾平就把那医院的复印件拿了出来。

栾平的心思了民真是细密,替局长扛下了所有的罪,又把局长想反应给上面的情况一点没留,可谓用心良苦啊。

考核组的领导带了巨大的收获离开安监局走了。

……

陈昊说,这次可能栾平提职提定了。陈昊说赶快让这家伙提走吧,在局里一天局里就一天不得安宁。这家伙走了,对谁都好,眼不见,心不烦。

栾平是一刻也不愿意闲着的人,考核已经完成了,他又忙着协调销毁烟花爆竹的事了。他估摸着研究干部也就是一个月之内的事儿了,他想再干一桩漂亮事儿,给自己提职再加一个保证。

当初觉得年底是多么遥远的事情,真到了年底的时候,转眼一想,时光又是多么地快呀,没有过不去的时间,无论多么远的将来,等到了那一刻,一回头,一切都在眨眼之间。

栾平在大冬天里居然找了几个民工在数九寒天里,在一处戈壁滩里居然破开冻土层,挖了一个大坑,说是销毁烟花爆竹用的。

栾平叫局长去看的时候,局长说自己没心思,栾平自己弄去吧。可是林嘉琪却显示了极大的兴趣,非带着剩下在位的人一起去看看。

栾平也许是为了给大家展示他的工作成绩吧,居然首次没有挑大家的刺儿,让一向反对他的几个人一个不落全部拉到戈壁滩上,拉到他自己的工程面前。

大家围着那个四、五米见方的大土坑,绕着转了一圈。绕完面面相觑,实在惊讶栾平的魄力,这样的鬼天气,他得费多大劲才能挖出这样大、这样深的坑啊。

杜怡奇在突然间突然觉得理解栾平了,虽然这人对自己不厚道,对谁都不厚道。可是为了自己目的那种不惜一切手段的,勇于克服一切困难的勇气和决心,决不是一个平常人就可以具备的。

那一刻杜怡奇觉得自己都佩服他了,不怕一切挫折,克服一工困难的决心,在所有这些同事中间绝对是翘楚。

那一刻杜怡奇想他提职几乎是必须的了。一个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人,世界是会为他让道儿的。

每到年关的时候,工作上总体是轻闲的,人情世故反倒显得忙了起来。

杜怡奇爸妈非要去丽琼家一趟,说是要体现一下男方家长的亲近。

杜怡奇说:“不是已经订过婚了吗?”

杜怡奇妈就骂:“这么大的人了,这么不懂事儿,咱们家是城里人,怎么着日子也比露琼家的好吧。”

杜怡奇就反对母亲:“别太小看农村人了,他觉得人家过得也很好。”

杜怡奇说农村现在也机械化了,冬天都装暖气,铺地板砖,文化生活也日渐丰富,杜怡奇觉得没比城里差多少。

母亲就有点生气了,说是还没把媳妇娶回家呢,心就跑到丈母娘家去了。

父亲就说了母亲两句,说母亲没事找事儿。

然后父母之间,就是例行的战争。

由于父亲的性格,吵不了几句就拿起毛笔去老干部活动中心了。

母亲的独角戏自然唱不下去。

每逢这时,杜怡奇就想,人哪!到不在岗位工作的时候是一定要有几个爱好的。如果没有,生活是多么无聊啊。

杜怡奇那一刻,觉得自己的父亲还是有办法的,可以用积极向上的爱好来回避他母亲发起的战争。

戴露琼的母亲是个老实的农村人,她拥有农村人的所有特点。

杜怡奇和戴露琼返回的时候,露琼的母亲杀了两只鸡鸭、给车上装了整整四大包蔬菜干。

一包是干的红辣椒,一包是阿巍菇干,剩下两包也是菜园里自己产的蔬菜。

回到家,杜怡奇的母亲的眼里露出惊羡的神情,阿巍菇是多么稀罕的东西呀!

于是杜怡奇父亲故意拿老婆开涮:“领教了吧,你送的那些东西,概括起来就俩字‘显摆’,人家送的那东西叫啥‘诚心’!我看人家露琼家人不错,你呀,做干菜饭的时候,好好反醒反醒吧。”

话还没说完,战争又再度暴发了。

杜怡奇的妈妈对自己的丈夫,猛甩一个愤恨的眼色:“就我不好,就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咋不再去找一个呀,咱们不能过就别过了……”

面对妻子暴表的战斗力值,杜怡奇的父亲不得不战略撤退:“好好好,我走,我走,我去文化活动中心反醒去!”

“快滚吧,快滚吧,除了这点儿事儿,你就剩睡觉和吃饭!”

门关上了,走出家门的杜怡奇的父亲,得到了无边的自由。

父亲是要反醒的,在文化活动中心的各项文体活动的过程中,母亲是可以反醒的,有大把的时间做干菜饭。杜怡奇想自己也是可以反醒的,也会有大把的时间,可是林嘉琪、局长、栾平他们很快就没有了。

因为很快有桩大事要震惊全国。

年关近了,市里的相关部门重启了销毁烟花爆竹的行动。

公安局的领导再度活跃起来,到局里跟局长商量如何组织好这次行动。栾大队长当然是一马当先,当仁不让地积极参与。他对于提副科总是有初恋般的热情和宗教般的意志的。

林嘉琪再次自告奋勇,到从省城请来了记者。

在政坛上有个惯例,就是上一级机关再普通的工作人员,一旦到了下一级的机关也会如同钦差大臣一样,受到足够高的礼遇。何况边境市只是个县级市,省里的记者能屈驾前来采访,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省城记者到的当天,市上宣传部、公安局、我们局的相关领导,都出席了鸿雁酒店的欢迎酒会。

宣传部的领导说本次活动本来是与他们无关的,但作为新闻战线的同行,他们应尽地主之宜,一定要热情执行省里的“名笔”。

宣传部的领导的确高瞻远瞩,寥寥几句点出官场要害。他说官场做什么事儿都讲究个气派、脸面,陪个人要人多,出个门儿也要随从多,吃个饭也要喝个花酒,唱个OK,在时甚至这些不再成为享受,而是演变成负担。

部长没吃几筷子,喝了三杯酒,就说自己还有两个场子,请省里的“名记”原谅,他得撤了,得奔波在迎来送往的“战场”之间。

其实记者的姓名,他也不知道,但在酒桌上,虽是假话、荤话,只要是善意的,人们都得接受,这就是惯例,是潜规则,没人要求,但是大家都自觉遵守。

宣传部长一走,公安局的领导便开始唱主角了。副局长再一次明确了销毁烟花爆竹的具体程序和职责分工,说尽快展开全面的工作,不能再拖省里记者的时间,省里记者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省里来的女记者就那么坐着几乎不多说一句话,默默地听,默默地看。默默地承受着大家毫不了解,又滔滔不绝轮翻对自己外貌、气质、才学的夸讲。

她觉得自己有时候是听不习惯的,可是怎么办,还得听,至少人得生活,穷清高是没用的,生活很现实。

偶尔一刻,她也是理解这些人的,拼着命的对她恭维、夸讲,其实也没有恶意,不过是逢场作戏,他们也是为了生活,为了更好的生活。

酒场上奔波的人,谁都一样,在表面光鲜、推杯换盏的背后总有着无穷的落寞和孤独。

女记者被这些部门的领导们陪同着,可是女记者觉得反倒是自己在陪同这些领导。领导们挖空心思找漂亮话儿恭维她,而她得从脸上挤出一次次笑容来敷衍这些领导。

从省城坐班车到边境市得九个小时,她又晕车,这会子实在已经累得不行了。

最后还是林嘉琪替她说了情,酒席才算散了。

林嘉琪把她带到宾馆,林嘉琪说跟她处了几天,特别投缘,说找个投缘的人不容易,她不想回家,跟她一起同宿了。

那一晚林嘉琪告诉女记者自己得了绝症,将不久于人世,每天的生活是异常痛苦的,不知道哪里应该是自己的归所。

那晚,他们俩说了很多,确切地说,是林嘉琪倾诉了很多,林嘉琪说有太多的话自己不敢给身边人说,因为女记者离得远,才成为了自己倾诉的出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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