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琪叫杜怡奇陪她一起去见李副市长去请假。因为尹万梁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去省城。

林嘉琪既然去省城就忘不了要带杜怡奇一道儿。

杜怡奇觉得，这尹老板还真是说话算话，诚信的主儿。

林嘉琪和杜怡奇匆匆走进了市政fu大楼，楼道里静悄悄的，更显得地板光洁锃亮。

可是走进李副市长的办公室就不一样了，里面挤满了等待的人。

那是一间套间，外间坐着的是杜怡奇打过交道的秘书，一见面，他先跟林嘉琪握了个手。

林嘉琪问：“在吧？”

“在！”

“我有急事儿”，林嘉琪想借李副市长的秘书行个方便。

“您还是排队吧”，这小秘书抬头看了看，心里想这林嘉琪不过是一个副科级的小领导干部，也用不着给她卖这个人情，毕竟排队的还有那么多正科呢？

杜怡奇主动伸过手去找这秘书握，但是秘书却手忙脚乱地接电话，而且打着哈欠，看来小秘书昨晚可能又挑灯夜战了。

杜怡奇听说过秘书的职业不好干，对他没跟杜怡奇握手的不礼貌深表理解。

“工业园区的事儿，下午再谈，这个计划写得不行”，里间传来李副市长颇带磁性的男中音，“你们都回吧，都回吧。”

李副市长说话从里面送出人来，连外间的也一并送走了。

看到林嘉琪的时候，李副市长的眼睛停顿了一下，然后冲秘书说，“这个计划是要提交市委常委会的，你得写得有点高度，要言之有物，要有高度，写这个计划的时候，你要想着，你就是市委书记、市长，你要胸怀全市，放眼全省。

秘书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表示十分认真地倾听。

但李副市长觉得秘书的眼神并没有出现自己需要的明亮，转头一看，那些排队找他的人，也一个一个下楼去了。

然后，他转头对林嘉琪说：“你来了，进去坐吧。”

林嘉琪带着杜怡奇走出了秘书办公室。

只听得李副市长对秘书劈头盖脸一顿训，说材料搞了一周了，都没弄明白工业园区的具体范围，三通一平的基础设施建设分别由哪家单位承担，经费怎么解决，进度怎么确定。说这材料怎么上会，说秘书要发挥参谋助手不作用，不是扩音器和传话筒。

趁李副市长训秘书的时候，杜怡奇给林嘉琪说，自己在外间等她就不进去了。

林嘉琪点头同意。

杜怡奇静静地坐在外间等着林书记，看着李副市长的秘书对着材料满脸愁容。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杜怡奇等了快半个小时，林书记还没有出来。

杜怡奇都有些纳闷了，请个假需要那么长时间，是不是林书记一下没忍住，又告局长黑状了。

这时秘书桌上的电话又响了，但见秘书神色紧张，接完电话匆匆放下，从桌边绕过去，立马推开里屋的门。

半天，秘书才吞吞吐吐地说：“李市长……市长在书记……办公室等你……让你快去一趟。”

“那你就不知道敲门了？”

秘书无语，杜怡奇从侧面看到他的汗珠都快下来了。

“叫我什么事，你问了没有？”

“没有？”

“你怎么不问，你应该先问，问完我好有个针对性，简单地准备一下，好回答领导呀，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就记不住呀！”

“那我马上问？”

“算了，我自己路上问吧。”

李副市长走出办公室，杜怡奇跟林嘉琪紧紧跟在后边。

“你们带车没？”李副市长关心地问。

“我哪有车”，林嘉琪一幅楚楚可怜的表情，着实让人看着心疼。

“坐我的吧，我送你们俩回去。”

杜怡奇和林嘉琪坐在了车的后排。

“你那秘书跟你几年了？”林嘉琪问李副市长。

“两年”

“觉得怎么样啊！”

“提不成，人是好，没灵性。”

“那你看大家小杜怎么样？”

李副市长从前排座位上猛一下回过头来，看着杜怡奇，居然放弃了靠在座位上休息的习惯。

“我不是叫你给我拿你写的文章吗，你怎么没拿来？”

杜怡奇想着李市长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看大家这种不入流的文章呀！可是现在，是李副市长第二次索要自己的文章了，如果再不给，可就有点儿太不给李副市长面子了。杜怡奇急忙说：“从省城回来，一定选两篇好的文章给李市长您拿去斧正。”

“哼，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斧正杜怡奇也不敢当”，李副市长把脸转了回去，继续靠在座位上休息。“选个好秘书是真的不容易，希望你的文章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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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万梁见到林嘉琪和杜怡奇显得十分高兴，叫了他的手下，在四星级宾馆请大家吃了一顿海鲜。

杜怡奇和林嘉琪第一次走进了这样高档的地方，目不暇接。

深红色的地毯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房间很暖和，身后站着做服务的人，比吃饭的人还要多。

一翻推辞，林嘉琪坐在主位上，来前，她自己做了精心的准备，穿着得体，受环境的影响，举止优雅，显得一如贵妇。

“林书记，咱们喝点什么酒？”

“喝啤酒可以吗？”林嘉琪眨吧眨吧她那美丽动人的大眼睛。

一桌子人都笑起来。

尹万梁说林书记真是幽默。

林嘉琪说，大家是小地方人，一进这样高档的地方不会说话，不敢幽默，只想沉默。

这次，连她背后站着的服务生都笑了。

尹万梁瞪着眼看着林嘉琪，说自己从来没发现林嘉琪有这样的口才，待在市里干工作，实在是太委屈了，太屈才了。

尹万梁说冲着林书记巧妙的应对才华，他喝白酒，大家喝啤酒，诚心敬大家。

林嘉琪显得十分满意，喝酒喝得相当痛快，来者不拒。

杜怡奇心里很担心她，怕她一会又喝得大醉。所以在席间提醒了她好几次，她都说没事儿，自己有分寸。

那一天，林嘉琪果然状态极好，应对十分得体。

杜怡奇那一刻感觉，原来林嘉琪是特别善于适应这样的环境的，她的身段，她的举止，她的一切简直就是为这样奢侈的环境而生的。

越是这样的环境，才能越激发她的美丽、自如、得体。

尹万梁和他的人轮翻敬林嘉琪和杜怡奇。

因为喝的是啤酒，杜怡奇几乎没有心思静下心来品尝海鲜的味道儿，随着省城地主儿的热情，一会儿就有了想去盥洗室的冲动。

上完厕所，杜怡奇俩在洗脸池里洗手，身后服务生站得老远。

在那昏黄的壁灯下，杜怡奇看到一个不锈钢的盘子里装着一堆钞票。

杜怡奇有点怀疑真假，想想谁把这么多这东西摆在洗脸池旁边，这是干吗？不是造贱钱吗？

于是杜怡奇拿起一张，高举过头顶，映着那昏暗的灯光，没看出什么破绽。

这时林嘉琪也凑过来看，边看边问杜怡奇，“真的？”

“真的”

“真的？”

“是真的”，杜怡奇又一次答道。

这时身后的服务生拿过来递给林嘉琪一毛巾，“姐姐，那是弟弟的小费！”

“噢”，林嘉琪马上摆正了脸色，接过毛巾，擦完后，从身上掏钱，摸了半天，没摸出一点儿名堂。因为，出来上卫生间的时候，林嘉琪竟把小包忘在椅子上了，这时林嘉琪的脸色有些窘态。

杜怡奇当然不愿意自己的领导，自己的美女姐姐这么丢份儿，忙从包里掏钱，先摸出一张五十的，觉得太多，急忙再选，准备找张二十的，心想自己也不是富裕的人，耍不起那款儿。

没想到林嘉琪一把夺过去，“得了，小气猫，走吧！”

“哎！哎——”

“哎什么呀哎，你像点男人好不好？”林嘉琪用手推着杜怡奇。

她倒是大放，用杜怡奇的钱大放。

到饭局结束的时候，只杜怡奇跟林嘉琪发放的小费就是四百七十元。

散席回房间的时候，杜怡奇给林嘉琪抱怨：“这要是让露琼知道还了得，至少骂我半个月。”

林嘉琪喝得满脸通红，毫不客气地对杜怡奇骂道：“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货，跟你出来，真是丢人，这么点点儿钱，你就受不了了。你说，你说你这种小气鬼，我为什么还喜欢带你出来呢？？”

“唉！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林书记，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德性，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这点毛病，以后得改，必须秘改，这个时代不是节俭的时代了。节俭是美德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时代就是物品极大地丰富，处处灯红酒绿，物欲横流。像你这样的小器鬼，有哪个姑娘愿意跟着你受委屈？”

这时，林嘉琪和杜怡奇都有些醉意了，但显然这次喝酒的时候，林嘉琪的状态很好，虽然有些醉意，但神智清醒，逻辑通顺。

而聪明过人的省城老板尹万梁，给杜怡奇和林嘉琪定好酒店的房间，自己就回去了。

在官场、商海里打滚了二十多年，尹万梁什么没见过，阅人无数地他，早就看出来林嘉琪那点儿心思，早就把她想做的那些个事儿，琢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