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的！”霍恩越说声音越低，忽然来了一句感慨：“你个毛头小子当然不明白我的痛苦，有时候女人是很恐怖的。”

枫华枫霜，两所名字相近的学院之间，会存在什么联系？这一点莫知鸿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想想，谁能想到现在两校的校长，居然会是夫妻关系，而且这个老公，好像还有严重的畏妻倾向。

仅仅被抓住一点消息尾巴的妻子，随便这么一问，霍恩老头就把自己给卖了。然后，另外一所学院的枪械知识导师职位，便在一边虚席以待。

生气自然是不会，关于枫霜学院还有自己需要的东西这一点，莫知鸿不至于才过了几天就忘得干干净净。既然有这种堂堂正正走进去的机会，何必再自找麻烦策，如何才能做贼一般潜入？

这样一副债主模样，只是因为被出卖的对象，正常的表现应该如此。

“好处呢？”莫知鸿淡淡的接了一句，看着老头解释得一头汗水，莫知鸿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其时这样并不是没有好处的，同时担任两所学院讲师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光凭这一点……恩？好处？”霍恩看着莫知鸿的一副冷脸，实在不相信刚才听到过这样一个词。

“是的，好处。”莫知鸿很肯定的重复一遍。

“这太简单了。”霍恩老头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膛，忽然想起关于莫导师和苏亦如的一点小纠纷。屡试不爽的菜票收买，貌似很有问题，老头也没了刚才的成竹在胸，迟疑了片刻，尴尬的摸着脑袋道：“呃，你想要什么？”

“把你那天准备给我的5张菜票给我吧！”莫知鸿很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

准确来说，这东西是为祈雪讨要的，小魔女那天闹腾得实在厉害，莫知鸿虽然爱理不理，却对其他观众责备的目光心有余悸。苏亦如确实答应了，免费给祈雪炒几个菜，也同样做到了。可莫知鸿并不想欠上人情债，有这个机会，正好一举两得。

这么简单就搞定了老婆的交代，让霍恩大松了一口气，看见莫知鸿转身就走，连忙叮嘱道：“反正不远，而且今天你没课，能去那里看看，报个道吗？”

“行。”

×××××

异族的几所名校排列的倒是很有问题，除了芬兰皇家学院离皇城远些，另外两所学院竟是都在皇城的郊区。

在天都看介绍时候，莫知鸿分明记得，枫华应该是处于异族极北的一所学院，到了皇城才知道，原来这个极北，也就是相对其他两所学院而言。

对于这种抱成团的建校方式，皇城的老百姓解释倒也极端得很，如果让人把皇城都攻陷了，这些名校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枫霜与皇城的距离，与枫华相比更远一些，出了城之后，公交还开了两个多小时。光是赶到这学院，就耗费半天的功夫，实在和某老头说的“反正不远”搭不上边。

校园建得很贴近自然，又很让人觉得别扭。

占地面积比枫华大得多的枫霜学院，严格意义上讲并没有真正的围墙，一棵棵巨大的树木圈出了枫霜的自留地，但树树之间又留下了太多的空隙，让人能从任何地方进入其中。

这样的校园打扮方法，自然称得上贴近自然。只不过这学院实在不该在这么冷的地方，搞这种噱头，看着周围白霜遍野，绿不见丁点的原野，这一片绿色围墙，实在让人变扭得厉害。

既然到处都是“门”，也就不会花那么大力气去看管，乡村小民，旅人路人，皆是想进就进。

可如果因为这一点，而以为枫霜比其他学院更为和善，那就大错特错了，至少莫知鸿是这个感觉。

走在枫霜的校园之内，莫知鸿才能真正感觉到，枫华的学员是多么的友好。

在枫霜这里，仇视的目光再平常不过，至于没事和你用力撞撞肩膀的交流，也是一路上时有发生，尽管莫知鸿已经一下一个撞倒了不少，可这些小年轻们倒是不屈得很，一路上前来“交流”的，竟是越来越多，就是等着看莫知鸿被撞倒那瞬间的，也在他屁股后头跟了不少——看样子每个名校的学员，都闲得很呢！

这种交流并不影响莫知鸿参观，除去跟了一路的捂着肩膀冷着脸的“闲人”们，莫知鸿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

枫华是被湖水围着，枫霜是里面圈进去了一个湖，也不知这究竟算不算巧合，不过给人的感觉很不错，尤其是用林子圈出了大气磅礴的枫霜。站在湖边，很给人一种伟人的感觉。

“那人类在湖边站了快半个小时了，白雾一片，有什么好看的？他的脑子缺弦吗？”

“指不准人家是来这跳的呢！”

“哪跳不是跳？在厕所掀开马桶盖，直接把自己塞进去不就得了？跑这污染来了！”

……

恶言恶言完全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说得毫无顾忌，大老远就传进了莫知鸿的耳朵，说得也很有水平，一堆人嘴里愣没蹦出一个脏字，却已经是将莫知鸿骂得狗血淋头。

枫霜学院是最喜欢接待僵持地学员的一所名校，而其中遭受的学院，多半有亲人遭受战争之苦。整个学院的态度也就比较偏激。

这介绍莫知鸿还记得一字不漏，被骂了半天，嘴角上却微微带上了笑意：这让来偷东西的我，减少了不少罪恶感呢！

这话说出来纯粹是骗骗自己，莫知鸿压根就对任何事没有罪恶感。在这里停下的原因，当然不是为了选择离开人世的途径，而是想到了一些很好笑的东西。

站在湖边能看到美女出浴的男人，多半都有成为主角的天赋，而莫知鸿在天都内室的湖里，似乎有那么一次和主角擦肩而过的机缘，只是看到的，并不是一个无暇的，有如白面馒头的身躯，所以这次他在这里停了下来，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还能有这个机会。

这种令人感慨的回忆自然不可当真，虽然湖水加白雾，可以让湖中始终有一大部分看不清晰，但即便有美女想在这里沐浴，怕是也只能选择夜半三更，而不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衣服总不能一起泡水里吧！

偶尔在记忆缝隙中留出的搞笑想法，自然不是莫知鸿的真实目的，当踏入校园领略众人敌意时，莫知鸿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从任何人嘴中，得到校长室的位置。

停在这里，为的也就是转身后，能够面对一两位学生的高层，找到几个稍微有点理智的，作为带路的对象。

转过身子，莫知鸿确实等到了高层人物。两个从气势上看，很可能成为大人物的女学员，站在了所有围观者的前方。

学校学员的选拔，似乎和校长的性别有些潜在的关系，霍恩校长那边，几个学院的学生高层都是男性，而枫霜这边，高层似乎也和校长同样性别。

“人类先生，枫霜学员不欢迎您的到来。”说话的女孩个子略高，只及耳根的发梢和略平一些的胸部，让她很有一些男人的英武，她也似乎是在扮演黑脸的角色。

“我是来见校长的，代授枪械知识课。”来去直接的交流方式很对莫知鸿胃口，虽然女学员的话里带着很浓的敌意。

“可以出示一下您的证明文件吗？”另一个脸蛋圆圆的姑娘，眼中同样抱有敌意，可语气却好了很多。

“没有。”莫知鸿答得更显潇洒。

“随便说说见校长，我们就带你见？要是来这的阿猫阿狗都说自己是老师，我们岂不是要忙死？”扮黑脸的姑娘很投入。

“这位同学……”

“我可不是你同学，别随便套近乎！”姑娘很不客气的打断了莫知鸿的话。

“那算了，记得回复你们校长一声，她老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是那个只有四分之一异族血统的枪械导师，被你们二位给赶跑了。”不想再被霍恩校长求上一趟，莫知鸿只好把那虚无飘渺的血统论挂在嘴边。

血统论真的很有效，尽管是四分之一，还是让两个姑娘的脸同时缓和了一些。

“不好意思，枫霜的学员都和人类不太对胃口，我们失礼了。”圆圆脸的女学员首先就开始至歉：“我叫何荷，她叫怜心，是学生会的干部。”

“没事，失一点礼完全没问题，一路上我都和这里的学员学习碰肩礼呢！已经够多了。”淡淡然的讽刺，似乎更让人下不来台了。

……

接下去的事情好办多了，一团和气的两个女干部，直接就把莫知鸿带到了校长室。

难怪霍恩老鬼再三哀求莫知鸿帮忙，实在是事出有因。

和那皱纹爬上脸蛋的老头相比，他的老婆实在太年轻，除了白发满头之外，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要说很可能一个不高兴跟第三者跑人，那在莫知鸿眼里，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学生对人类的敌视态度，源头也就在霍恩的老太婆，从莫知鸿进门述职，到女校长安排两个女学员带领他参观学院，校长的眉头始终都带着一个川字的造型，想来她先前根本不知道，这个很有本事的教导，身份居然会是人类。

这种麻烦的种族问题，莫知鸿也没再多说。这种事情实在不需要他去操心，相信舌灿莲花的霍恩校长，必定会在晚上跪搓衣板的时候，给老婆一个合理的解释。

参观校园，也就是随便走走，在周围一片人敌视情况不变的前提下，这样逛来逛去实在没什么意思，不只莫知鸿，就连两个学生会的干部，也是好像是与贼为友一般，一脸惭愧尴尬的表情再明显不过。

这一路的参观，重点自然就是陈列历史物件的博览室，莫知鸿在那里，很轻松的找到了神秘人提示的武器——流光剑。

曾经是某个世代最强悍武器的长剑，现在静静的躺在一块玻璃罩后面，离开了任其笑傲的战场，享受着空气的日益腐化。缩成最压缩状态的四指宽长剑，出现在莫知鸿面前时，已然是黯淡无光。

明白自己研究的武器缺陷多多之后，莫知鸿也就基本断了继续研究的念头，而是把目标移到神秘人提到的这把“老战友”身上。见到这东西躺在自己面前，莫知鸿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什么才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它就在眼前，可我却不能抢东西走人。

从两个毫不在意长剑的女学员口中，莫知鸿得知这东西，还真是一点也不受重视。

想来是因为没有人发现这宝贝其中的机关，均把它当作了古代军队的制式装备，导致现在任何一个研究历史的学员，都可以凭借学员证将它借出去几天。

而在这一堆枫霜的一堆研究者中，自然不可能出现人类，这把需要人类才能启动的武器，被他们研究个几百次，也不可能搞出什么明堂。

听着“导游”的这些话，莫知鸿觉得几天来策划的盗窃案，真是一个大大的笑话，原来自己所要做的，只是趁人不注意，拿东西走人而已。

痛苦不已的离开了不舍之地，莫知鸿又让两个不解的女学员，把自己带到了刚才的湖边，凭湖远眺抒发自己的郁闷。

无心的莫知鸿，却在这一次观湖时，用那双比常人好太多的眼睛，观察到一些奇异的现象。

湖心白雾缭绕的地方，忽然间产生了长时间的扭曲，随即平静的湖面像被塞入某些东西一般，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若是一般人，即便是看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湖中鱼儿戏水，或是忽然掠过的小风，似乎都能成为这现象的合理解释。

很不凑巧，看见这种情况的是莫知鸿。

这连贯的景象，立刻让莫知鸿想起了另一个世界。

地下通道路中央的黑水河中，经常便会出现这种同样的情况，先是水面一阵涟漪，随即上方便会出现一阵空气的扭曲，随即一场杀戮的就此展开。

这种会潜水会隐身的机械人，被称为“水隐士”。

用血换来的知识，绝对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被遗忘，从刚才的波纹数目来看，莫知鸿可以肯定，至少有两个水隐士潜入了湖中，而且他们还带着另外一样隐身的物体。

穿梭时间层后与主母的不期而遇，让莫知鸿对占领世界的独裁者，再没有了当初的敬畏之心。奇习市的一次掠夺性爆发，让莫知鸿自觉有了对付这些鬼东西的资本。

有这两点作为前提，莫知鸿哪还有半分犹豫，只是眼中寒光一闪，便在两个女学院诧异的目光中，毫不犹豫的跃入了名为寒谭湖中。

主母，你又在搞天怒人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