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音容笑貌犹在心中，今天再看她却已是痛不欲生。

你们这些畜生！莫知鸿牢牢的将风华绝代的花瓣拽在手心中，一株花朵被他强行还原出来。

虽然没有了饕餮那种医死人的本领，但还原一株植物，莫知鸿还是勉强能办得到的。

飞身一跃从百米高空跳下，莫知鸿在临近地面处单手扣在崖壁上，以手掌和岩壁的摩擦止住了落势。

立足收手，莫知鸿的掌间已一片血肉模糊。似毫无感觉，莫知鸿禁止向两人一鸟聚集的地方走去。

不愿和祈雪一起回家，选择了自己悄悄飞走的毛球，也找到了这里。通灵的鸟儿似乎也明白了男主人的离开，靠在虚业的尸体边上，用它那清脆的嗓子悲哀的鸣叫，不时用脑袋撞击着虚业尚算完整的手臂，试图呼唤主人醒来。

“爸爸好厉害！”“啪！”

兴奋跑上前来的祈雪，被莫知鸿迎面扇了一把掌，愣了半天后，不敢当面哭出来的小姑娘，扭头向家的方向跑去，呜咽的声音一直缭绕在莫知鸿耳边。

或许她真的只是不明白。

听着两个姑娘的哭声，莫知鸿忽然觉得一阵心烦，竟是对刚才的举动隐约有些后悔：即便这奇怪的女儿再如何像戴着一副假面具，可她没有对自己有过任何伤害。即便是意图，也从未有过。

童稚，依恋和卖弄般的炫耀，也让她确实很像一个需要引导的孩子。

虽然心中有些不忍，可莫知鸿并没有因此抛下，仍旧趴着呜咽的虚月儿。弯腰递过风华绝代，莫知鸿轻声道：“你哥哥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不要什么生日礼物！”虚月儿忽然抬起头来，一把扇飞莫知鸿手中的花朵，用从未有过的暴怒声道：“如果妈妈真的活着，我为什么需要这个？”

重新展开容颜的花朵，在这暴怒的一下拍击中花飞枝折，纷纷扬扬花瓣的飘落在虚业的身边，像极了冰族海蓝色的泪。

汗渍，泪水，和搓揉的痕迹，让虚月儿的长发粘在脸上各处，将姑娘的愤怒表现到了及至。

“妈妈走了，哥哥也走了！”虚月儿从虚业的身下，翻出其今天随身携带的长枪，顶在了莫知鸿的胸口，厉声道：“都是你们人类，都是你们！”

莫知鸿缓缓的站直身子，没有躲避，没有蓄气，只是抬起右手，帮姑娘端稳了颤抖的长枪。

没有任何武者会这样放任一只枪顶在胸口，普通的枪弹确实很难击破武者的防御，但不包括近在咫尺的改良武器，没有人知道，一把陌生的改良武器，究竟会喷出怎样的子弹。这样的距离，一旦遭到枪击，除了最能察言观色的武者尚能幸免，其他人便是连闪避的反应时间都不会有。

“你救过我的命！”将长枪从胸口移到了眉间，莫知鸿盯着虚月儿那双因为泪水而模糊的眼睛，用和刚才一样温和的语气道：“打这里吧！”

“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杀了？为什么？钱真的那么重要吗？”虚月儿仿佛在这温柔中失去了所有的气力，松开了长枪，软软的跪在地下，跪在哥哥的面前。

“青兽的牙，犀灵的角，我们的霓彩。人类看上什么，不把他们杀光呢？”一个看不下去转身离开的异族，自言自语般回答了虚月儿发自内心的咆哮。

“站起来！”莫知鸿扶住虚月儿的双肩膀，将她提了起来，将盖住姑娘双瞳的水雾拭去，沉声问道：“你能感应到哥哥的源晶吗？我去把他们欠我们的，讨回来。”

“我做不到，一点都感觉不到。”虚月儿刚刚诸如活力的眼珠，又因为搜寻的结果，重新失去了焦距。

愤怒和不安让莫知鸿失去了警觉，焦急和悲痛也上虚月儿感觉不到别的东西，两人都忽略了在一边哀鸣的毛球。

边上的异族终于有人无法继续沉默着面对这种惨剧，高声提醒道：“让青雅试试，它的嗅觉很灵敏的。”

“对，毛球可以的，它可以的。”虚月儿又燃起了新的希望，将青雅抱起来，边抚边问道：“你可以的是吗？”

“哥哥对你最好了，每次出门，都没忘记给你带新鲜肉回来，你可以帮他找到仇人的，是吗？”最后的希望让虚月儿失去了方寸，紧紧抱着鸟儿，手中几乎没了轻重。

毛球鸣叫着，挣扎着，但却显然不明白虚月儿在说什么。

掰开虚月儿的手臂，莫知鸿将鸟儿提到了手中，盯着鸟儿妩媚的眼睛，面无表情道：“找到他们，我要他们还东西。”

“只要用心和它们说话，他们其实听得懂，你知道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详细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有关和动物交流的方法，懂得任何东西语言的猫王，曾经得意洋洋的交过莫知鸿，只可惜一个不愿意追问，一个又忙着跑食堂。教授的东西，也就仅仅只有这一句话。

幸运的是，颇有灵性的鸟儿，似乎听懂了这个很不喜欢的人类的话，长鸣一声，展翅提腿，绕着莫知鸿上方盘旋上升。

“我去把你哥哥的东西带回来，”莫知鸿向上方望了一眼，对着同样抬头的虚月儿冷声道：“把他们欠你哥哥的，也带回来。”

“我也去！”虚月儿捡起地上的长枪，认真道：“他是我的哥哥！”

“你……”不知为什么，莫知鸿实在不愿，带上这即便是杀鸡，也会躲起来塞住耳朵的女孩。

可还没等莫知鸿整理出自己想说什么，虚月儿已经决然道：“我不再会成为累赘，以后永远都不再会。”

“到我背上来！”轻轻的声音展现的是铿锵的决心，莫知鸿没有再多说什么，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接过一个默然的异族递过的绳索，莫知鸿将虚月儿牢牢的固定在自己背上，环顾周围，看见一圈担忧的眼神。

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莫知鸿用无声的眼睛，向靠在身边却没有出言阻止的异族作出保证。

“抓稳了！”再提醒背后的姑娘一声，莫知鸿一跃而起，又贴在了山崖侧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