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龙焦黑的拳头握了又松，许久，似是认可了欢喜罗汉的话，“那她，知道吗？”

欢喜罗汉之所以这么确信这两位不会深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们不会希望焚天珠怀有天尊的孩子，更不会希望焚天珠受这个孩子拖累。所以，这个孩子，没了就是没了，他们期待这个意外，并且不想她知晓这个意外。

他们希望她永远都记不起虚缘，就好像他从来都未曾在她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这个孩子，就是虚缘存在过的证据。没了，应该是庆幸的。

在两人眼巴巴的注视下，欢喜罗汉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抬手指了指禅房里正在燃烧的禅香，“在她完全恢复之前，这炉香会一直燃烧。现在，二位可以走了吗？”

小和尚慧空早就等不及了，见他们俩点头，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两位施主快跟我来，圣水池就在后山，咱们得快点了。说不准其他罗汉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可不能叫他们发现了！”

楚怀瑾怀中的画卷老早交给蹦出来的赵文和，背着墨龙跟上小和尚。

墨龙感念楚怀瑾救他，终是问出口一直想问的话，“月，你真的没有想起前世的事儿吗？我是说，在天庭的事。你，我，珠子，还有他。全都不记得吗？”

楚怀瑾点头，“嗯。”

“那……你怎么还肯救我？”

楚怀瑾并不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只将他放在圣水边上试了试水深，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水里。期间小和尚早就扒光了僧袍普通一声跳进去，溅起的水花打了墨龙一脸。

欢喜罗汉也没说他们什么时候会好，两人就只能相对无言的泡着。

百般无聊，君夜将主意打到了圣水中游的欢快的小和尚身上，“喂，小和尚，之前走出去的那个人，经常来找你师父吗？”

“……不知道诶，反正这几天我经常看到他。”

跟一个小屁孩儿说话就是累，君夜这么想着，简直是不屈不挠不耻下问，“除了这几天之前呢？你统共见过他几次？”

“哎呀，你不要问慧空了嘛。师父接待客人，我怎么能随便打搅他们呢？”

小和尚说的对，天尊若是要见欢喜罗汉，完全可以绕过众人的眼线。他不必去问他跟欢喜罗汉是不是私交甚好，单从焚天珠小产他将她送来欢喜罗汉这里，便能看出两位的关系不止是上下级这么简单……

好不容易恢复大半，焦黑的指头也看出了些许肉色。天，却已经是半晚了。

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神荼今天的动作，怕已经是拦不住了。饶是如此，楚怀瑾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前辈，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动作吗？”

“不然呢？”

欢喜罗汉给夏夏吃了点什么，收回手转身看了看两人的伤势。楚怀瑾原本就伤的不重，圣水一泡已经是全然好了。至于墨龙，都成炭了能恢复到现在也算是不错。

“你们两个这样，难不成还想跟他拼命去？”

不等两人回答，他又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天尊让焚天珠下来，不是全然没有根据的。只要她在，只要方丈山在，神荼没那么容易成功。”

说起天尊，君夜又好一阵来气。但气急的同时，又不由得生出点姜还是老的辣的感慨。他也就只是职位之余想法子困住夏夏罢了，那块老姜却是下了血本出其不意的将心丢了下来。也不怪他没想到虚缘就是天尊的本心，毕竟那人不声不响不冷不热那么多年，谁会想到他能喜欢一个人呢？

“你们两个……这是好了？”

赵文和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瞧见两天恢复大半感叹不已，“你们是怎么好的？欢喜罗汉医术有这么高明？丫，早知道我就求你治一下阑珊就好了嘛！”

“早知道？”欢喜罗汉重复了一句，“那你刚才干嘛去了？”

西方鬼帝搓了搓手，又搓了搓手。他能怎么说，人家好心收留他们，他却打佛教传承流珠的主意吗？你还别说，刚才那小鬼还挺机灵的，他怎么骗，都不肯把脖子上的流珠交给他。流珠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师承的佛家功力。佛气医万物褪百灾，有这么一千年的功力，不愁灵虫不死。

可惜流珠一旦戴上，便只有佩戴之人能取下来了。他果然还是长的太凶神恶煞不适合行骗，不然早把小和尚的流珠骗到手了。

欢喜罗汉看他神色执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没等他再问，悟真就牵着哭哭啼啼的小释心过来了。

“不会有坏人抢你流珠的，方丈山现在还算安全。”

没走近便听到悟真安慰的声音，很明显安慰释心不相信他所言的样子。

赵文和一听颇有些站不住脚，拿了画卷神色尴尬，“额，欢喜罗汉，本座——”

“就是他，就是这个大坏蛋。拿了琉璃说要跟我换流珠，还告诉我那个跟流珠是一样一样的。呜呜呜，师父，他是黑无常，他好可怕的。黑无常都来找释心了，释心是不是要死了啊？”

欢喜罗汉眼神怪异看了看赵文和，很明显是鄙夷了。

骗小孩儿也就算了，还用这么拙劣的骗术!最可笑竟然还现了魂体假扮黑无常！真的是够了。

“悟真见过师叔，师叔这里有客人？”

“明知故问。”

欢喜罗汉不待见悟真，如果不是看在长眉罗汉的面上，他连这好言好语都不会有。

当年清远入山的时候，鬼族身份罗汉们都是知晓的。所以有所顾及，让他拜了长眉罗汉为师。原本这事儿搁在悟真身上是最好不过的，毕竟长眉收了清远为徒，悟真养大的释心也因此拜了悟真。

可悟真明显不是个省油的灯，面对众活佛的质疑，竟然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推脱不已逼得长眉罗汉不得不私底下将清远的身份告诉他。原本这事儿听了也就罢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清远薄情寡义势必会背叛师门的消息，没有一丝丝防备的，传遍方丈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