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小海就到卫生局报到上班了。

第一天上班，局长肖文秉主持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局领导干部会议，除了安排节后局里的工作外，郑重地向大家介绍了一下新任医政科副科长王小海。

看着如此年轻英俊的新领导，有人赞叹，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卫生局最惹人注目的是三位局长，两大美女。

三位局长首位就是局长肖文秉，兢兢业业，吃苦能干，从处长一跃当了局长。据说有人不服气，闹到市里省里去，可人家那妹夫——市政法委书记死猪不怕开水烫，寸步不让，结果省里领导都让了步，谁还惹得起？

另一位就是副局长贾化，贾化、贾化没有一句真话。主管副市长的铁杆弟兄，这还不算，此人不务正业，胡作非为，在古城官场上狐朋狗友一大堆，“所谓一起入过党，一起扛过枪，一起贪过腐，一起上过女人炕”。当初竞争局长的位子，本来十拿九稳，可谁承想半路杀出个肖文秉，肖文秉到没什么，可他背后的政法委书记他可惹不起。只能忍气吞声做出让步，也是个很不一般的主。

还有一个就是女副局长白玫，同时也是两大美女之一，有名的冷美人。身材优美，乌发雪肌，瓜子脸，一双丹凤三角眼，柳眉微蹙，不怒自威。美得让人心动，冷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穿着打扮一丝不苟，说话做事我行我素。据说大有来头，就连胆大妄为飞扬跋扈的副局长贾化也对白玫唯唯诺诺，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另一个就是医政科教处的处长王玥，两大美女之一，小海的上司。身材适中，面如中秋之月，脸如三月桃花，鲜妍妩媚，美丽动人。更要命的是头脑清醒，办事干练，让人平添敬意。

现在又来了一个帅哥，卫生局又多了一道风景线。

会议结束后，小海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间不大的办公室，早已收拾地窗明几净，干净整洁，井井有条。靠窗放着一个大办公桌，桌上有一部电话，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桌子后面有一把沙发靠背椅，靠墙一边有一副茶几和一对沙发，第一次让小海有了当官的感觉。

小海自得地坐在椅子上，体会这当官的新感觉。

不一会，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小海拿起电话：“喂，你好，医政科，请问你是哪位？”

“王副科长吗？我是王玥，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电话里传来处长王玥悦耳动听的声音。

“是，我马上就到。”

处长有请，不敢怠慢，小海放下电话就出了门。

敲门走进王玥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的王玥欠了欠身，伸了伸手，让小海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坐下后，王玥抬眼打量着小海，小海也打量着王玥。就见王玥穿着得体，肌肤如雪，五官精致，超凡脱俗，不愧是卫生局的大美女。

王玥看着小海，心中感叹“小伙子真帅呢！”，脸上不由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红晕，堆起温和的笑容开口道：

“王副科长，叫你来也没有其他事，主要是想告诉你，你们医政科的吴伟民科长因为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经常请病假，不能主持科里的工作，以后医政科的工作就主要由你来负责，希望你能多辛苦多努力才是呢。”

“是，王处长，我一定努力工作，把医政科的工作做好，不辜负王处长的信任和期望。”小海表情严肃地说。

王玥听了这话，看着小海一副严肃的表情，笑了笑，觉得这小子还不错，很懂事。就说：

“王副科长，其实我们之间没必要那么严肃，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随意一些岂不更好？”

“是，我听王处长的。”

“好，那就这样，回去抓紧熟悉工作吧。”

“是，王处长。”

随后一段时间，小海抓紧时间适应新环境，熟悉新工作，很是忙碌。

这天，处长王玥又一次打电话把小海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王玥说：

“王副科长，据群众反映，古城辖区东山县发现了艾滋病，许多人正在围堵县政府。

此事非同小可，引起了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责成卫生局尽快处理。为此局里决定由我们处牵头，防保处配合，组成问题处理小组，协助当地政府和医院处理好事件，避免造成恶劣影响，引起群众恐慌。

局里决定由我担任组长，你和防保科陈建科长为副组长，再从你们两个科室各抽调一名男同志组成五人小组，紧急赶赴东山县处理相关事宜，你回去安排安排，下午我们就出发。”

“是，王处长，我马上就去安排。”

安排好人员之后，下午，五人搭载着局里的面包车一路风尘来到东山县，受到当地政府的热烈欢迎。

住进县委招待所，刚放下行李，王玥就要求当地政府有关人员详细介绍事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东山县主管文化教育的副县长赵无言，前几天到东山县医院进行每年一次的机关工作人员身体检查，结果查出得了淋病。尽管医院采取了保密措施，可还是走漏了风声，外面就有人传说赵县长得了艾滋病。

接着，县委县政府的几个女职员也检查出得了淋病，一时间，谣言纷纷，说县长作风不正，把脏病传染给了下属。几个女职员的家属知道后很气愤，找县委县政府领导提出抗议，要求给个说法，消除影响。

家属们这样一闹，外面的流言就更厉害了，流传说副县长快活得了艾滋病，还传染给了别人，且越传越神，越传越邪乎。

很快，县人民医院就门庭若市，不断有人来询问艾滋病的情况，不断有人来要求检查艾滋病。同时有人开始聚集在政府门前，要求政府主持公道，严惩赵县长，给老百姓一个说法。

尽管县委县政府和县卫生局多次辟谣，并保证一定处理好这件事，可老百姓就是不信。聚集的人从当初的几十人，到几百人到现在的一两千人，且还在增加，越闹越大，甚至有人给市委市政府写信打电话，说东山县艾滋病流行，县委县政府处事不力。

听完政府相关人员的汇报，王玥处长想了想说：

“防保科陈建科长，你带着你的人，由县政府人员陪同去医院再仔细问问情况，进一步确定病人的病情。医政科王小海副科长，你带着你的人由县政府人员陪同，去了解一下县长赵无言和围堵县政府人员的大致情况，晚上我们再商量该怎么办，大家看行不行？”

“行，我们听从王处长的安排。”几人答道。

走出县委招待所，小海就一直在想，据他这几年看到的，官员乱来是常见现象，赵县长也不例外。赵县长不小心得了脏病，几个女职员受牵连，家属闹闹事也在情理之中，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闹事？不应该呀，既然不应该就一定有隐情。

小海就问陪同人员，县长赵无言以前是干什么的？陪同人员说，赵无言以前是二中的老师，后来当过副校长、校长，教育局副局长、局长，一个多月前升为副县长。

小海听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来到县政府门口，人群吵吵嚷嚷，小海他们也装着围堵请愿人的样子，问旁边几个大叔大妈：

“大妈，你也来了呀，这么大年纪了，你可要小心点，别碰着摔着了呢。”

“不来能行吗？现在的政府哪里把百姓放在心上呢？”

“就是，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呀，你家孩子不在政府上班吧？”小海问。

“她家孩子在二中当老师呢。”傍边的一个人回答。

“是吗，我以前也当过老师，现在在教育局上班呢。”小海回答。

“是吗？你也在教育局上班呀，我家孩子也在教育局呢。”

“大伯，你家孩子也是老师？”

“是，我孩子在三中当老师呢。”

。。。。。

大概了解了一些人，发现大部分人都是文化系统的职工和家属。

了解了情况，晚上，几个人回到了县委招待所。

吃完晚饭，五个人集中在处长王玥的房间里，向王玥汇报情况。

防保科科长陈建说：“通过我们了解，赵无言确实得的是淋病，比较严重。由于顾忌自己的面子，很少到正规医院就医，都是一些私人诊所或游医诊治，时好时坏，持续的时间比较长。这次单位组织检查身体，原想着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谁知由于病情太严重，被医院查了出来，还走露了风声。”

小海也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向处长王玥作了汇报，并说这么多人聚集可能和赵无言以前的工作有关。

王玥说听完说道：“不是艾滋病算是万幸，可淋病也很厉害。据我所知，淋病的传染性一点也不比艾滋病差，传染很快，我们不能马虎，你们说呢？”处长王玥抬起看着四个人问。

“是，不能大意，我们要和县政府商量，要采取一些措施才行呢。”陈建回答。

小海想了想说：“王处长，我觉得我们在预防疾病快速传染的同时，先要想法平息围堵的群众，如果集会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后面的工作也不好进行，您说是吧？”

王玥点点头说：“不错，是应该先平息围堵的群众，那你有什么想法？”

“王处长，我想明天您能不能和我一起去一趟医院，进一步了解一下赵无言的个人情况，也许能找到一些新的东西，对平息民愤也许有帮助。民愤平息了，我们的下一步工作也就好做了，处长你说是不是？”

处长王玥赞许地看了小海一眼说：“那就这样，陈建你明天带着你的人去和县政府、卫生局、医院商量商量，看如何尽快地防治淋病？我和王科长明天去见见赵无言。”

第二天，处长王玥和王小海一起来到医院。

单人间的干部病房是华夏特色，进了门，打发走其他人，做了简单的介绍之后，王玥示意小海问话。

小海点点头问：“赵县长，你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吗？”

“我知道。”

“如果我们把你交出去群众，你觉得会怎么样？”

“他们会吃了我。”

“赵县长，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年月，年轻的红卫兵横扫一切，京城那些位高权重的牛鬼蛇神们被拉出去游街还是小事，有好多被活活打死。如果外面那些人煽动红卫兵来找你的麻烦，你觉得又会怎么样呢？”

“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赵无言有点害怕。

“你知道就好。我和我们领导这次来，就是想解决问题，也不想为难你，但你必须说真话。如果说了真话，我们也许可以帮你渡过难关，如果不说真话，后果是什么，我想你自己应该明白。”

赵无言沉默了一会，说：“行，我一定如实回答，你们有什么就问吧。”

王玥鼓励地看了小海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小海继续问。小海接着问：

“赵县长，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从一个教师当上副县长的呢？”

“一言难尽呀！”赵无言无奈地说起了往事。

赵无言家住农村，师范大学毕业后分到二中当老师，找了一个也在二中当老师的漂亮老婆。兢兢业业，辛辛苦苦一干就是八年，年年所带班级在全县评比中名列一二名。

眼看着一同毕业的同学朋友，拉关系走后门，四处打点，有的当了教导主任，有的当了校长，甚至有的当了局长，而自己却忙于工作至今仍然是个教师，心有不甘。

这时，二中校长高升，需要一个新的副校长，有人就引荐他去见教育局局长，希望得到局长的提拔和支持。没想到局长对赵无言老婆很熟悉，说没当局长前就见过他老婆，长得很美很漂亮呢。

赵无言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奉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局长很直接地说，我不需要你的钱财，你想当副校长就让你的老婆来找我，否则你就什么也别想。

赵无言知道局长是什么意思，很气愤，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回去后，赵无言把情况对老婆一说，老婆气得脸都青了，可看着郁郁不得志的赵无言，他老婆又无比心疼。

无奈之下，他老婆只能背着赵无言去找局长。不久，赵无言顺利地当上了副校长。

当赵无言知道自己当了副校长时，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屈辱，愤怒，可又能怎样呢？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比较容易了，后来为了当校长，他老婆又去找了那个局长几次。

当了校长后，赵无言有了权也有了钱，就想法把他老婆调到了三中，然后就开始了他的报复行动，捞钱玩女人。二中的女老师、女教工不分老幼无不被其染指，还鼓励女教工去陪局长、县长。

靠着金钱和女人，赵无言很快就当上了教育局副局长、局长。当了局长后，赵无言更是不择手段，除了捞取金钱外，教育局职工，一二三中的女老师，甚至乡下学校的女老师，只要有机会，赵无言就不会放过她们，还创造机会让她们和县长、书记共度良宵。

短短几年之后，赵无言就当上了副县长。

小海听完之后问：“你和多少人有过关系？”

“大概有一两百吧，太多我也记不清了。”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自己得了这种病呢？”小海问。

“也许一两年前吧，找大夫看看就好一阵，也没太在意。”

“那你住院之后县委县政府有没有人来看望过你？”

“书记和县长各来过一次，其他人可能还顾不过来吧。你想想，我得了这病，尤其是外面传说我得了艾滋病，开始是县委县政府的人往医院跑，接着是教育局的人往医院跑，各学校的老师也往医院跑，她们的老公也往医院跑，她们老公的朋友也往医院跑，全县的人都往医院跑，就连县长和书记也偷偷来过医院，谁还顾得上我？”

小海笑了笑，看看处长王玥满脸通红欲笑还休，非常动人。就问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病情很严重？”

“知道，成废人了，这也是作恶多端的报应。”赵无言回答。

“有孩子吗？”王玥问。

“没有。”

“那你们夫妻过的好吗？”王玥开了口。

“还行吧，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老婆了。”

王玥看看小海没什么问的了，就对赵无言说：

“赵县长，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去研究研究，回头再来找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