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叶航在美国做商务参赞的老公就有了回信。

叶航手里拿着传真资料来到小海的房间。叶航说：

“领导，我老公从美国打来电话说，TAIFREE公司是美国中西部地区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的一家以经营进口家用电器为主的贸易公司。该公司家用电器的主要进口国就是我们国家，而且以黄河彩电为主。该公司的拥有人经调查得知，是两个华裔，一个叫安童，英文名字叫JetAn，一个叫安胜利，英文名字叫VilerAn，两个人都是来自关中古城市。”

“怎么？都姓安？还都是我们古城出去的？”

“是，都姓安，都曾经是我们古城人。据调查得知，安童是当年古城黄河电器公司派往芝加哥大学学习的代培留学生，学成后并没有回国效力，而是留在了那里，并取得了永久居留权。安胜利是当年的公派留学生，学成后留在了美国，成了美国公民。”

小海听了这话，不由一愣，脱口说道：

“不会又是一件内外勾结事件吧？”

叶航点了点头说：“肯定是，是确确实实的内外勾结事件，而且就算我们查出来，恐怕也没办法处理。”

“这是为什么？”小海问。

“因为美方TAIFREE公司的所有人虽为华裔，却实实在在是加入了美国国籍的美国公民，无法追究。如果要追究，就要打国际官司，又由于我们的司法和观念和美国方面有很大的差异，就算通过法律途径打官司，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小海听了这话，有些着急了，忙问：

“叶处长，照你这样说，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就不用查下去了？”

叶航苦笑了笑，“查还是要继续查的，不查，怎么知道具体原因呢？”

小海一听，平静了一下心情说：

“叶处长，我担心的是，如果无法追究，不能挽回损失，黄河电器公司的前途堪忧。将近两亿美金，十亿多人民币，这其中不但有政府的投资，更是黄河电器公司广大干部职工多年的血汗，就这么付诸东流，以后黄河电器的日子可怎么过？这些人的死活不要紧，可大家的血汗让这些不堪为人的人占有挥霍，你不觉得堵得慌吗？”

叶航无奈地看着小海，安慰说：

“现在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先查清楚再说了。”

小海想了想说：

“对了，叶处长，那个安童不是黄河电器派出去学习的吗？你去查一查他到底是谁？我怀疑他和总经理安国兴一定有什么关系。另一个人也要查一查，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行，领导你放心吧，我这就去查。”

叶航走后，小海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一副心神不安的样子。小海在思考，从纺织城国棉一厂厂长父子的投资移民，到钢铁公司总经理公子在香港的任意挥霍，再到黄河电器的内外勾结，这些人都疯了吗？这些都是曾经宣过誓，表达过自己信仰的人，信仰在哪里？连最起码的做人良知都没有的人，谈什么信仰？

什么是信仰？首先要让人们相信，怎么相信？就要以自己的行为来让人相信，让人们心服，口服，然后才是敬仰。没有信服，哪来敬仰？你自己都不信的东西，让别人如何去信？你当老百姓都是傻子？都是瞎子？

很快，叶航的调查就有了结果。

叶航汇报说：“据我调查发现，安童是总经理安国兴的儿子。当年黄河电器公司为了提高科技人员的素质，曾委派四名科技人员到美国去进修。进修完之后，只有两名技术人员回到了黄河电器公司，另外两名滞留美国没有回来，其中一名就是安童。这件事在黄河电器公司人事部门几乎大家都知道，那时的安国兴还是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

小海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说：

“看来这内外勾结是一点疑问也没有了，那另外一个呢？”

“另外一个叫安胜利的，不是黄河电器公司的员工，需要到外面去做进一步调查。不过我有一种感觉，这个安胜利可能也和安国兴也有什么牵连，要不怎么会也姓安呢？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叶航说。

小海无奈地说：“也许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就继续查吧。”

叶航走后，小海想了想，让秘书去找黄河电器公司副总经理李孟珍，让他来一趟。

不一会，黄河电器公司主管生产和技术的副总经理李孟珍就来到了小海的房间。

坐下后，小海说：“李总，找你来是有一些有关你们黄河电器公司的问题想向你了解一下，希望你不要隐瞒，能据实回答。”

“王副市长，您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积极配合王副市长的工作。”

“好，你能这样想就好。那我问你，你对黄河电器的外包装箱情况了解多少？？”

“王副市长，对于黄河电器的外包装箱，多年来一直是安总自己亲自经手，我是主管生产和技术的，对这些了解不多，只知道为了出口创汇，曾改变过一次外包装，都是安总决定的，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小海点头，接着问：“那对于你们公司产品出口方面，你又了解多少？”

“对于黄河彩电的出口，安总一直很重视，一直亲自抓，我们很少插手，只知道美国方面欠了我们不少货款，安总也一直在加紧催讨。”

小海感觉到安总在黄河电器的霸道，就问：

“那你去过美国吗？你们公司主要是谁负责去美国办理有关业务？”

“去过两次，就是到那边看了看，具体业务都是安总亲自安排的。”

“那对于美国公司你又了解多少？”小海问。

“只知道美国公司的老板是华裔，当初出口彩电的生意也是因为是华裔才谈成的。”

小海点头说：“谢谢李总的坦诚，我知道了，你可以去忙了。”

李总走后，小海就想，安国兴在黄河电器公司很霸道是毫无疑问的，可为什么会这样霸道？又无人干涉呢？也许其中有原因。可无论什么原因，也要想办法揭开这层面纱，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海一番思考之后，让秘书亲自去一趟金都大酒店，把总经理安国兴请来，告诉他，我有重要的事和他谈。

这次安国兴倒是没有摆什么架子，很快就来到了小海的房间。

客套一番坐下后，小海说：

“安总，我这次奉市委市政府委托前来黄河电器公司，目的是为了帮组企业找出在生产经营中出现的问题，找出解决的办法，让企业轻装上阵，并没有针对任何某个特定的人或事，希望你能理解。”

“当然、当然，这些我都能理解。”安总答道。

“安总，你能理解就好。通过这一段时间对黄河电器公司的检查，我们发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找你过来谈一谈了，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当然，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安总，那我的第一问题是，黄河电器公司的招待费似乎大得有点离谱，每年一千五百多万，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安总点头说：“王副市长，你说的没有错，多确实是多了点，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黄河电器公司是古城主要创汇企业之一，不但要招待国内人员，还要招待国际友人，不奢侈大方点，岂不丢了黄河电器的脸？丢了国家的脸？”

小海无奈地笑了笑说：“那你们每年花几百万元包也是为了国家和黄河电器公司的形象了？”

“那当然，包两间高级住房接待客人，一方面可以显示我们黄河厂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对客人的尊重，尤其是我们要经常和外国友人打交道，更要注意形象。”

“好，安总，就算你招待费花的应该，那我问你，为何你们公司的包装箱比别人的贵了许多？”

安总听了这话，愣了楞说：“王副市长，您说的是包装箱呀，我们包装箱是比别人贵了一些，那是因为我们的包装箱曾经为了出口进行过特别改进，比别人的包装箱厚而且强度更高。”

“是吗？加厚了吗？增强了吗？”

“当然是，这有什么不对吗？”安总开始有点心虚了。

“是这样吗？可根据我们了解，情况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你们的包装箱和别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差别，我这里有质监局的检测报告，你可以拿去看看。”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安国兴想狡辩。

“我这里不但有质检局的报告，更有通达包装箱股份有限公司经理提供的，你私下拿回扣的账目。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把通达包装箱股份有限公司的经理找来和你当面对质，你觉得呢？”小海板着脸说。

“这。。。”安国兴的头终于低了下来了。

“安总，说说吧，为什么这样做？”

安国兴低头想了想说：

“王副市长，您也是在领导岗位上的人，你说我不这样做能行吗？我处在总经理的位置，有多少人盯着？为了工作顺利进行，为了公司的发展，我不打点，不想办法和主管部门领导搞好关系，你觉得我能一切顺利吗？可这些事都需要花钱，钱从哪里来？国家财务制度又很严格，我那点收入哪里能够？所以我就只能想别的办法，只能这样做了。”

“是吗？照你这么说，提高包装箱价格，拿回扣是应该的了？就算你这样做是迫不得已，是应该的。那么不管黄河电器公司的前途和命运，不管美国公司拖欠了多少货款，还在连续不断出口电视机也是应该的了？”小海问。

这话让安国兴大吃一惊，“王副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想隐瞒呀？那我问你，美国方面总共拖欠了你们公司多少货款？”

“将近两亿美金。”

“那你知道两多美金是个什么概念吗？十几亿人民币，你们黄河电器公司多少年才能赚这么多钱？但却让美国公司拖欠着，你难道不觉得这里有问题吗？”

“王副市长，我们一直在不停地追讨？”安国兴狡辩。

“追讨不追讨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欠款不还就应该停止供货，可你们为什么还在不断地供货？”

“我是怕以前的欠款出问题，就继续给他们供货，所以就越欠越多。”

“是这样吗？那你就没觉得这样的理由很勉强吗？就没有别的理由了？”

“有，美方公司说，我们的电视机有些批次的质量不稳定，商家拒绝付款。”安国兴还在抵抗。

“是吗？那如果美国TALFREE公司的老板之一就是你的儿子安童，你又会怎么说？”

“王副市长，您不能听别人瞎说，这是谣言，完全没有这回事。”安国兴脸色变了。

“我乱说了吗？我这里有中国驻美国大使馆商务参赞调查之后发来的调查资料，证明TAIFREE公司的老板一个叫安童，一个叫安胜利。安童是你的儿子吧？”

安国兴的冷汗下来了，“是。。。安童是我的儿子。”

“老子和儿子间的交易，问题出在哪里我想傻子都能知道，你说呢？”

“王副市长，都是我那儿子不争气，我也拿他没办法。”安国兴没法狡辩了。

“是吗？儿子不好，老子就更应早早的停止供货，可你做了什么？你还在不停地供货，难道你们不是同谋？”

“王副市长，这。。。。”安国兴哑口无言。

小海见安国兴不说话了，想了想，还是觉得公司的钱重要。就说：

“安总，我给你说过，我们来公司的目的不是针对任何人，是为了公司的更好发展。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唯一出路就是挽回损失，你要想法把公司的钱拿回来，只要钱拿回来了，其他都好说。要不然的话，你应该知道，这中国驻美大使馆参赞的证明资料，可是有力的证据，法院是会认可的。”

安国兴苍一脸的尴尬，“王副市长，你能不能给我几天考虑的时间，到时我一定给你一个答复。”

“行，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不要让我失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