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城以后，小海和叶航经过仔细研究，为了增加威慑力，从公安局调来了两个警察，要求他们配合明天的行动。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几个人带着警察来到昨天的地方。

不一会，就看见一辆满载铁矿石的卡车开了过来，小海告诉警察过去拦住卡车，把司机带过来，他有话要问。

警察按照市长的命令，过去拦住起车，把司机带了过来。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看起来憨厚老实。

叶航告诉司机说：“师傅，这位是市政府的领导，有话要问你，希望你能认真回答。”

司机一听是政府领导，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有些紧张起来。

为了缓解司机师傅的紧张情绪，小海微笑着温和的说：

“司机师傅，你不用紧张，我们叫你来没有别的事，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了，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司机师傅看着小海温和可亲的样子，放松了不少。说：

“领导有什么话就问吧，我一定实话实说。”

小海告诉秘书记录谈话内容，然后微笑着问：“师傅，你是古城钢铁公司的正式职工吗？”

“当然是，我是钢铁公司的正式职工，我们这些司机基本上都是。”

小海接着问：“师傅，那你把铁矿石送到哪里去呢？”

“你说的是铁矿石呀，我这是把车铁矿石按照铁矿领导的安排送到‘东方钢铁厂’的。”

“是吗？那是谁安排你送的呀？”

“是矿上车队统一安排的。”

“是吗？那每天送几次呀？”小海问。

“按照车队安排，我们每辆车每天只给‘东方钢铁厂’送一次。”

小海点点头继续问：“那你们给钢铁厂送铁矿，运费怎么给你们算呀？”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每送一车，东方钢铁厂给我们一张收料条，拿着收料条，交给矿上，矿上每车给我们一百块钱的补贴，说是为大家创收。”

“那你每个月向东方钢铁厂送多少车铁矿石呀？”小海问。

“除过休息日，我每个月大概能送二十几车吧。”

“是吗？还真不少。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工资每个月是多少呀？”

“我们这里偏僻，工作也比较辛苦，工资比外面高一些，加上各种补贴，每个月大约有一千五百块左右吧。”

“是吗？照你这么说，矿里给你们的创收比你们的工资还要高了？”

“当然是了，职工们人人都有，大家都高兴着呢。”

“那你们运输车队有多少辆汽车呀？”

“有八十多辆，每天能正常运行的有六十几辆。”

小海点头说：“司机师傅，我们是在搞企业调查，今天的谈话希望你不要对外人讲，你在谈话的记录上签上你的名字，就可以继续送你的货了。”

“是，我知道了，请领导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那就谢谢司机师傅了。”

司机在秘书的谈话记录上签完字之后，开着汽车走了。

司机走后，小海问叶航：

“叶处长，你在查账时，有没有发现古城钢铁公司和东方钢铁厂有什么业务来往？”

“没有，昨天回去我特意又看了看，确实没有。”

“是吗？既然这样，那咱们现在就去东方钢铁厂，你看如何？。”

“好，越快越好。”叶航回答。

警察在前面开道，一路畅通无阻。

直接来到东方钢铁厂的厂长办公室，厂长正好在。

公室宽大豪华，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厂长叫杨乃时，一个高大的汉子。

当听说是主管工业的副市长突然来访，杨厂长不知所以然，有些紧张，神情也不自然起来，可能是做了亏心事的原因吧。

警察在门口守着，小海和叶航还有秘书，一起和杨厂长开始了谈话。

叶航先开了口：

“杨厂长，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想必你应知道吧？”

杨厂长摇摇头，“不知道。”

“是吗？既然你不知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不为别的，就为铁矿石。”叶航说。

“是吗？”杨厂长的脸色变了。

“希望你能认真对待，认真配合。对于我们领导提出的任何问题，希望你不要有任何隐瞒，都能如实回答，不然的话，后果自负。”叶航说话口气比较重。

小海听了说：“杨厂长，你也不用紧张，只要你能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不会难为你。”

杨厂长额头上出了汗，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他做梦也想不到，副市长会突然光临，还带着警察，看来今天不说实话是不行了。

杨厂长说：“各位领导有什么话就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杨厂长，你的钢铁公司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小海问。

“五年前。”杨厂长答道。

“那刚成立的时候以什么为主要炼钢原材料？”

“开始的时候以收购废钢废铁为主要原材料。”

“那现在以什么为主要原材料呢？”

“以铁矿石为主，废钢铁为辅。”

“那为什么不继续以废钢废铁为主要原材料，却改为铁矿石了呢？”

“那是因为收购的废钢废铁数量有限，而且很麻烦，数量也很难保证。”

“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使用铁矿石做主要原材料的？”

“三年以前。”

“是从古城铁矿获得铁矿吗？”

“是。”

“那你们和古城铁矿有购销合同吗？”

“没有。”杨厂长很紧张。

“是吗？那没有购销合同，你的铁矿石是怎么来的？”

“情况是这样的，开始的时候，我找矿山要求购买铁矿石，可人家不卖。人家说矿山是古城钢铁公司的矿山，公司不允许铁矿石外卖。”

“那后来又怎么样了？”

“后来经过朋友介绍，我认识了古城钢铁公司主管铁矿的副总经理毛爱民，毛爱民听了我的要求，也没说卖给我，也没说不卖给我。他把我介绍给了铁矿的矿长黄常兴，毛爱民和黄矿长怎么说我不知道。黄矿长后来找我说，可以卖给我一部分铁矿石，但这些铁矿石是工人们加班加点赶出来的，是工人们的血汗钱，是不能让上面知道的。我们之间也不用签什么铁矿石购销合同，只达成口头协定，矿石按车算，一车合多少钱，以你们东方钢铁厂的收料单为结算依据，每月结算一次，把款项打到他指定的账户就行了。”

“这样你们就开始交易了？”小海问。

“是，我觉得反正我是卖矿石又不是偷矿石，怎么处理是他们钢铁公司内部的事，他们这样做，说不定还能给我优惠不少，我求之不得呢。”

“那后来呢？”小海问。

“说好后，我们就开始交易了。一开始，他们每天只供我二十车，可二十车根本不够用。在我的要求下，他们每天给我三十车。后来发展到四十车，五十车直到现在的每天六七十车。”

“他们卖给你的铁矿石价格便宜吗？”小海问。

“我做过比较，每车大概能便宜一两百块钱。”

“是吗？怪不得你们交易这么顺利。”叶航插了一句。

“那你这里有没有你们交易的账目？”小海问。

“有，有账目，我们也要进行成本核算，没帐怎么能行？”

“好，一会把你们和矿山的交易账目交给我们叶处长，行吗？”

“行，我听领导的。”杨厂长点头答应。

小海接着问：“杨厂长，你们厂现在的年产量有多少？”

“大概二十万吨。”

小海听了这话，觉得应该先稳住杨厂长，以方便后面的继续调查。就说：

“杨厂长，我看你今天表现还不错，能说实话，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值得表扬。你不用害怕，这里没有你多少事，我们是不会难为你的。”

杨厂长一听这话，放松了许多，连忙献媚道：“谢谢领导的宽宏大量，我一定认真配合你们的工作。”

“那你就先在我们的谈话记录上签个字吧。”

“是，我签，我签。”

签完字之后，小海问：

“杨厂长，你应当和古城铁矿的黄矿长很熟悉吧？”

“是，很熟悉。”

“那你能不能给黄矿长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你的办公室？”

“这没问题，黄矿长有事没事老到我这里来打麻将，我打个电话他肯定能来。”

“是吗？那就好，算是你的立功表现。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出去不能乱说，出了问题没人能救你。”叶航又插了一句。

“是，我知道。”

杨厂长说着话，站起身，开始给矿区打电话。

不一会，一个中等个头，皮肤黝黑，身体结实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杨厂长赶紧站起来做了介绍。

黄矿长一听，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其实刚看见门口的两个警察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现在果不其然。

小海对杨厂长说：

“杨厂长，现在你可以出去了，我们要和黄矿长单独谈话。”

“是，你们谈，你们谈。”杨厂长答应着退了出去。

杨厂长出去后，小海说：“黄矿长，对于你们偷卖矿石的事，还要不要我给你摆什么证据，或者再做做你的思想工作？”

黄矿长苦笑了一下说：“领导有话就问，到这个份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小海笑了笑说：“那就好，看来你也是个痛快人，痛快就好。那你就说说你们偷卖矿石的事吧。”

黄矿长说：

“有一天副总经理毛爱民找到我说，有人想买铁矿石。我说，总公司不是不允许向外卖铁矿石吗？毛总说，也不是那么绝对，任何事情都有通融的余地，可以想办法私下卖一些的。他说，你看我们矿区的干部职工们整天日晒雨淋的，很辛苦，工资又不高，卖一点矿石可以给大家增加一些补贴，提高一下大家的士气。另外我们这些做老总的，也需要上下打点，没有钱怎么能行呢？我问他，那怎么卖呢？毛总说，就按车卖，一车多少钱和厂家说好，我给你找个账号，每月结一次。所得款项，一半归你们矿里进行分配，一半留给我们做活动经费，你看如何？

停了毛总的话我就想，整个钢铁公司，就我们旷工地位最低，谁也瞧不上眼，谁也不把我们当回事。没有地位捞点实惠也不错，只要大家都有钱花，管他地位不地位的。我就说好呀，那就按毛总说的办吧。不久毛总就把杨厂长领了过来。”

“那后来呢？”小海问。

“后来我和杨厂长谈好后就开始交易了。开始的时候有点害怕，可又抵挡不住金钱的吸引，就大着胆子干。我们这里离总公司远，地方偏僻，环境艰苦，很少有人来关注我们，这正好便于我们盗卖矿石。一段时间以后，发现并没有人来管我们，我们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交易量也越来越多，直到今天。”

“你们所得款项是怎么分配的？”小海问。

“属于我们矿区的那一半，我们给每个司机每拉一车一百元的辛苦费。我每车得五十元，我们副矿长得四十元。其他每位干部职工按着职位高低都有，就连矿工们每人每月也可以多得一千元的补贴。大家都得到了好处，也就没人愿意找矿里的麻烦了。另一半归毛总支配，他怎么用，我就不知道了。”

“是吗？一车你得五十，岂不是一天就能拿几千元了？”叶航插了一嘴。

“差不多，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这几年你们矿上总共分到了多少钱？有账目吗？”小海问。

“大概有五六千万，我那里有个大概的账目。”

“好，一会回去，把你的账目拿来交给叶处长，行吗？”小海问。

“行。”黄矿长答道。

小海接着说：“黄矿长，你能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表现很不错，算是你有立功表现。回去后不要乱说，这件事正在调查，不要产生不好后果。”

“是，领导放心，我不会乱说。”

“行，在我们的谈话记录上签个字，你就可以回去了。”小海道。

黄矿长在谈话记录上签了字离去。

有了盗卖矿石的证据，钢铁公司之行，算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