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二十八章 了结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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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不走?你看看你们大将啥样子了,熊泽,耽误了你可担不起啊。”林舜看了看低着头的木晓轩又偏头跟熊泽说道。

熊泽有些为难。

“我啥样啊?”木晓轩抬起头,没发现自己的言语被林舜给带跑了风格。

林舜一惊,本来就没打算缠斗下去,不说姜林已是强弩之末,就是背后的张子朔和烟儿也不能受到牵连,能不打则不打。况且自己并没有痊愈,和现在的木晓轩还有信心,但还有熊泽在旁边,就算徐颖不出手,自己也毫无胜算。

“我没打算让你就这样走了,虽然姜林刚才的表现可圈可点,但你觉得这点小伤就能让我止步么?”木晓轩抖开熊泽的依靠,一手撩开散落在额前的头发,眼神睥睨,说话还是很爽朗,脸色也毫无颓靡之色。

林舜吃了一惊,但是林舜也知道,这番话也是言过其实了,姜林刚才无异于剑仙一剑了,对木晓轩造成的伤害只会更大,这样的言语同样是唬人的,但是他要坚持自己还真没办法,张子朔伤的太重,自己绝不是熊泽加木晓轩的对手。

熊泽余光看了看不需要搀扶着的木晓轩,他感受到他体内的气息是紊乱的,即使现在正在调节气机流转,仍是在宏图上动工,细小的气息流动极快且乱,估计是被刚才威势浩大的剑势波及到了。他只是没有意义的硬撑,但是看到对面倒在血水中的姜林,的确两败俱伤……

姜林慢慢被女儿搀扶起来坐着凳子了,脸上悲戚之色却丝毫未减。显然没有再战之心。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看似紧张,其实又有些微妙。

“呀呀呀!到底还打不打啊?”懒散的声音从岌岌可危的酒楼唯一的横梁上传来。

木晓轩内心一惊,这人气息隐藏极好,虽然酣战中自己关注点比较集中在姜林身上,但也不至于连武者气息都捕捉不到的地步,除非他不会武或者是个擅长隐藏的高手。

“我都看了好半天了,刚才打的不错,怎么?不玩了?”那梁上人始终懒散不已,仿佛是不知道这是绝对难得一见的决斗的稚童。

那人坐在似乎有些颤抖的梁上晃荡着双腿,头发很长简单束起,好似不配剑,服饰更是奇特,像是那乞丐般的破布棉服。

“敢问兄台是丐帮中人?还是?”熊泽没等木晓轩示意就扯着嗓子问了。况且木晓轩这时低着眉目没准备看那是谁

“切,谁跟你说兄台,还有谁是叫花子?”梁上人语气不屑,狂傲不已。

熊泽一时间一蒙,敢这样说丐帮的还真没几个人。

突然间,一阵邪风起。

熊泽只挡了下眼睛,再抬头看那梁上哪还有人,木晓轩低眉冷笑一声,“是盗圣徐慕枫啊,难怪这副打扮,也难怪气息隐蔽地如此精妙。”

“哎呦,不错哦,连名剑山庄木晓轩都知道在下小名,我可以跟我那帮没见识的小子们炫耀炫耀了。”那人已然来到两边人的中间,面对木晓轩众人,嘻皮笑脸。

熊泽脸色有些难看,这徐慕枫向来琢磨不透,江湖送外号徐三变,但是比这个更令人闻风丧胆的是盗圣这个称号,徐慕枫留下的传说太多,而且横空出世,在偷盗钱王府夜明珠的时候一鸣惊人。那时他放出风声要子时偷到那颗百年难遇的骊珠,钱王爷本就是谨慎个性之人便派了众多高手和家丁在那时整夜守候着骊珠,但是最后不知怎么还是被他成功了,至今无人知道方法。还有之前山庄宣布的那湛卢剑的丢失,大部分怀疑对象都针对徐慕枫,因为山顶那个暗道通的地下室问天下几个能知晓消息,又有几人能躲过层层机关能且拿到宝剑。对于他这人,江湖猜测也颇多,有说他武功高强境界更是深不可测的。有说他就是个毛头小偷的,也有说他嗜财如命,偶尔学得奇淫巧计成为一个江洋大盗。

“徐大侠谦虚了,早闻盗圣大名。不想今日相见果然气宇轩昂啊,看来跟丐帮的渊源颇深啊。”木晓轩缓缓抬头,面无表情。

徐慕枫哈哈大笑,“既然你那么看得起我,那我就还给你们啦!”说着就把手中的钱袋扔给熊泽他们。

原来刚才徐慕枫从横梁下来时已经顺了熊泽的钱袋了。

熊泽接到钱袋时愣愣的。

”唉啊,怎么这个反应啊,不知道感谢的么,名剑山庄怎么在江湖上混的,怎么来的那么好的名声的,”徐慕枫小拇指抠着鼻屎,拉了条长凳跷起二郎腿了,“你那谁,那壮的多学学旁边的木晓轩,什么态度啊真是。”

熊泽看了一眼已经不装着样子,被自己扶着的木晓轩,还是有点懵。

“唉呀,真是……”徐慕枫把鼻屎弹掉。

徐颖看了觉得有些恶心,便把视线转移到了林舜身上了,林舜还在紧紧盯着那从天而降般的人物,有点迷茫。

刚刚一直低头不敢看林舜的徐颖眼神有些低迷,又有些愧疚,要不是自己在豪客酒肆告知了木晓轩林舜他们的行踪,熊泽木晓轩也不会这么快追到他,并将其打至重伤,没有姜林来的话,林舜说不定就要交代在那了。

但是又有谁知道徐颖的难处呢,从小是被庄主培养,到十五岁才怀揣着私心到了李修鱼门下学剑。她心里清楚庄主逐走她的原因,李修鱼早有心思收她入门,庄主希望着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处。而她也做了不情愿的事,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她很聪明,却又很没有自我,徐颖从小对庄主方震巍感恩戴德,说一不二,很早便在江湖游历了,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虚情假意。可以说虽然和林舜年纪差不多,但是在林舜还在冀州和张子朔偷玉米馍馍的时候就提剑杀人了。

在徐慕枫旁若无人静静抠脚丫时,酒馆有些诡异的安静。

“不玩了么,木晓轩你刚才不是说要和这小兄弟打的么,别管我,我只是打酱油的。”徐慕枫停下动作,急忙笑嘻嘻地摆手说明。

木晓轩叹了口气,“走。”

“啊?”熊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路奔波过来的他们不容易,比之前那个任务只难不易,而且林舜姜林张子朔一个个都不好对付,到现在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了,现在又冒出个徐慕枫,实在有些憋屈。

木晓轩却已经转过了身,“走吧,熊泽,徐颖。”

“徐慕枫!我们的账来就还没算呢?别以为有着丐帮撑腰就无法无天了。”木晓轩头都不回地朗声道。

徐慕枫给自己慢吞吞地套上鞋子,瓮声瓮气地说“切,你才是别以为有着名剑山庄和刑老前辈撑腰就无法无天了。给个台阶却想着上天了还。”

当然那时木晓轩已经走了出去。

虽然徐慕枫有着盗圣一说,但是他的武道修为和境界实力一直不被外界所知晓,但是估计不低。而徐慕枫当然有自知之明,要是和木晓轩硬碰硬当然不是对手,自己只有凭借轻功逃跑的份,但是那种状态下的木晓轩自己也不是没有把握的,再加上林舜应该不逊于那个熊样的人。

反正都是赌一把,况且自己已经输了那么多,总得赢一次吧。

木晓轩走后,徐慕枫舒了一口气。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么?”徐慕枫转头看见林舜呆愣愣地望着自己,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发呆。

林舜一晃神,发现木晓轩已经走了心里也轻松了些,发呆是因为他发现徐慕枫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徐慕枫,徐慕枫……是你!当年把我打晕的人!”林舜念叨了两句,又死死地盯着他终于恍然大悟。

而徐慕枫一个旋身飞下,却没有再理林舜的惊诧反应。

“姜前辈,一起去看看张小兄弟吧。”徐慕枫走到姜林前蹲下来看着已经缓过来却好似老了十年的姜林轻轻说道。

姜林神思还是有些恍惚,姜烟小丫头碰了一下他的手臂才回神,“恩,啊,你们先去吧,我还有些事情,烟儿,走。”

姜林慢慢起身,要不是旁边还有烟儿小手牵着,背影真的是很落寞啊。

“烟儿,帮我拿壶酒”姜林低头突然间仿佛记起来什么,“快点,来,一起走。那个你们先去吧,就在后面小茅屋里。”

“哦。”烟儿歪着头想了一下便蹦达着去拿酒了,又很快回来牵着老爹的手了,好似就怕不牵着他就跑掉一样。

烟儿使劲攥住姜林的手,手那么大,那么厚,还有老茧。

“烟儿,我没事的,我还有你呢。”姜林好似感受到了烟儿小手传来的力道,也拉紧了她的小手安慰她。

姜烟看到老爹认真的样子也认真地点了下头。

姜林领着丫头迈过门槛,低下头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娘亲。”

林舜也带着徐慕枫到了茅屋,他跟在姜林后面。

突然姜林一个踉跄,没站住脚,烟儿一紧张手一抖,后面林舜立马扶住他,撑起了他臂膀,看来刚才对自己伤的的确也很重。

“坐会吧,姜兄。”林舜看到姜林神色还是没有那么好,有些着急。

姜林摆摆手,咳了一下,道:“不用了,我还行,把我扶到茅屋后就让我和烟儿呆一块吧,没大碍。”

林舜点点头,徐慕枫倒没有搭手,就慢慢跟着走着。

走了一会,老龙便迎了出来,看到姜林满身血污的样子老泪就流下来了急忙去搀扶。当初也是这样逃出来的,“进去吧,待会……”老龙声音有些哽咽。

姜林摆摆手。

老龙低头一看烟儿手中一柄残剑便明白了,转身对林舜说:“你们进去吧,我来吧。”

林舜点头,换老龙扶持着姜林。三人慢慢走向茅屋后头,那里有两块墓,有两尊墓碑,是花岗岩碑,一尊上书‘吾妻英霞之墓’,前面无杂草,有些不知名的小花,打扫的很干净。另一尊上无文,碑后也无冢。

姜林示意老龙不用搀着,自己慢慢坐了下来,然后叫烟儿把姜子酒和寒鸦剑给他。老龙和烟儿一老一小便在身后看着他。

这两尊碑是姜林自己一块块石头打出来的,另一块是留给自己的,当初英霞离自己而去,万念俱灰生不如死。他甚至不去关心烟儿,满心就凿石砌碑,不想其他,后来才慢慢被烟儿和老龙带回简单的生活,内心深处埋下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开始一个新的简单人生。

姜林转头看看烟儿,原本那么欢乐的孩子脸上有了些许担心和忧愁。姜林朝她笑了笑,道:“有什么要和娘亲说的么,这么些年我一直不让你到这小茅屋,其实是怕你看到这里的墓冢,我也怕失去再走下去的信心。其实说到底我是一直忘不了,说什么深埋心里不去回想都是假的,梦中记忆中这些都躲避不了,没办法”

姜烟瞬间抽泣起来,不停用小手擦着长睫毛大眼睛,这么小的女孩又何尝不是一直梦到她深深爱着的娘亲呢,老龙怜惜着望着她。

“娘,娘…我很好,我和老爹都很好,虽然,虽然他有时一直喝酒喝醉,但是他还给我买长歌和蛮黑…对了,长歌是小羊,我,呜呜……”姜烟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地低声说话,令人看得心疼。

姜林默默听着,时而笑,时而叹气,“老龙,带她先去休息吧,我随后就到,我再和她唠嗑唠嗑。以后怕没机会了。”

“恩,烟儿,我们走吧。”老龙眼眶也有些湿润,丫头有些不想走陪着爹娘,但还是慢慢移开脚步了。

“我这一生最重要的都在身边,我还图什么呢,呵呵。”姜林起开酒壶,直接灌了一大口,又轻轻在碑前洒出一抔,“生前你很少喝酒,跟我埋怨,现在你倒是来啊,喝一杯吧,我酿的。”

“我把泰山就埋着陪你了,烟儿还小,我撒不了手,不然我早和你躺这了来陪你,你一个人多寂寞啊。”姜林跪着用手慢慢挖土,将自己那把只剩下剑柄的泰山埋入无文碑墓冢中。

姜林做完这事仿佛老了许多,很累似地靠着无文碑,“老伴啊,看,这是你的寒鸦剑,以前不让我摸,现在我可以天天摸着她了。我老姜啊一恩一仇算是都了结了,无憾了。”

“烟儿虽然小,但是很懂事,老龙身体也还好,都别担心。怎么,还想喝?尝到我姜子酒的甜头了?行行行,我说吧,你老头我做啥像啥,当年我们鸳鸯剑耍的多好,看,看这碑,也是我自己打的石头,还有这酒…你倒是能看看啊,怎么能就抛下我一个呢……”

姜林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道:“嫌我话多了?现在才发现以前和你说话没那么多,虽然我说了很多很多,就像现在一样,我一直在说,你总是安静听,偶尔笑笑。那是最美的光景啊。”

“我想啊,这酒馆也不能要了,我打算带着寒鸦就再走走,找到一处好地方就到头了,寒鸦和我埋一起,泰山和你埋一起,烟儿就我带着身边了,谁让你竟这么狠心啊……”

老龙牵着烟儿走开,丫头还是不住地回头看。

火红夕阳余辉下,一男人靠着一块石碑仰头喝酒,低头细语。

丫头恍惚中好像看到旁边有蹲着默默听着的娘亲,歪头微笑着看着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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