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四十章 红尘慨人终不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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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突然,一个清脆如玉珠落盘的声音响起。

乞姝下意识惊叫道:“谁?”

花红尘挪动莲步,踏着月色缓缓向着谷中行来。

虽然失去了一只手,但却让她多出了一份形容不出的魅惑、妖异、凄凉之美。

月色下,谷中央。

乞姝秀眉紧蹙,心里砰砰跳个不停,同时面露惊慌,紧紧盯着向她行来的花红尘。

她终于忍不住大吼道:“你是谁?”

画诗意却同时啜泣着嘎声道:“竟是你。”

花红尘凝注着画诗意。

她的眼里好似多了一丝哀怜以及一丝隐隐的忏悔之意,吃吃道:“自然是我。”

花红尘突又偏过头瞧着乞姝,嫣然道:“我就是我。”

乞姝与画诗意又同时嘎声道:“你想做什么?”

花红尘掩面一笑,凝注着二人,娇羞道:“你们想做什么,小女子便想做什么。”

乞姝指着乞儿,霍然嘎声道:“你也想杀了他?”

——一个聪明人若是在惊慌恐惧之时,也难免会变得愚蠢。

画诗意黯淡悲凄的眸子中早已亮起了一丝奇特的神采。

她已紧紧闭上了嘴——只要有这一句话就已足够。

花红尘点点头,凝注着乞姝,一字字道:“自然想,小女子想亲手杀了他。”

乞姝的嘴角下意识微微一翘。

但下一刻,这一丝笑容却已冻结。

花红尘骤然淡淡道:“但小女子杀人时,却极讨厌有人在旁。”

乞姝皱眉道:“你的意思……”

花红尘玉手指着乞儿,淡淡道:“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乞姝下意识地指着画诗意,嘶声道:“你不怕我杀了她?”

花红尘娇声一笑,一字字道:“你可以试试。”

乞姝心下重重一突,娇躯止不住地打颤,霍然嘶吼道:“动手,给我动手。”

她自知除此之外已别无他法,竟什么后果也不再去管。

哪知挟着画诗意的两人却只目光闪缩地瞧着花红尘,好似花红尘才是他们的主人一般。

花红尘娇媚一笑,淡淡道:“噬魂散若是发作起来,如同万箭穿心一般疼痛难忍,是个人也不会想要反抗的。”

随着她的话语,两名大汉的双眼之中竟露出一种极为痛苦的目光,身子早已瑟瑟发抖,面色苍白无丝毫血色。

乞姝面色惨白胜过月色,她的心早已跌至谷底。

她骤然仰天疯狂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付出了这么多还是不能如愿?”

“难道我乞姝就只能一辈子低贱下流地活?”

“我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你要如此戏弄我?”

乞姝早已泪流满面,模样说不出的悲凄哀绝。

“不,不,不,风云门是我的,风云门是我的……”

“我恨……我恨……”

乞姝像是魔怔一般,嘴里不断喃喃道。

说话之间,她的人已向着通往谷外的那唯一的小道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同时面露傻笑,口流清涎,目光空洞,好似仅剩下了一副空壳,早已失去了灵魂。

乞姝竟已真的疯了。

花红尘注视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黯然叹息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又何尝不是在叹自己?

花红尘微微摇了摇头,紧接着转过来凝注着画诗意,吃吃道:“你……你受苦了……”

画诗意听着她的话语,下意识一愣。

不过下一刻,却已反应过来。

画诗意目中泪更浓,哽咽道:“不苦……不苦……”

花红尘的眼波如春水般温柔,吃吃道:“昨晚我逃后折回,只因……只因我终究放心不下你,后来就看见了有两人想来劫持你,我就将他们控住,那时你已昏了过去。”

“我问出二人得到的命令是想用你来逼迫一个人,所以我就猜测应是这小子出了什么事,于是我便将计就计。”

说到此处,花红尘突然顿住,深吸了口气,才喃喃道:“这也许是小女子一生中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

留下这一句话,花红尘竟骤然转身离去,那两名大汉也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急忙跟上。

惨白黯淡的月色下,花红尘的身影被拉得又细又长,如同画诗意眼中的泪珠一样长绵不绝。

直到这一刻,花红尘却都没有去看已死去的上官斗天一眼。

——难道在她的眼里上官斗天早已死了?

——那此刻死去的上官斗天又是谁?

——或许……她也觉得此刻的上官斗天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至于乞儿,在花红尘到来的那一刻就已昏迷了过去,好似什么事也不想去管。

——他是否早已知道花红尘会来?

——他的昏迷是否又是故意想让花红尘放过乞姝的性命?

这一切的一切也恐怕只有乞儿自己得知。

遥远塞外,天高地阔。

广袤无垠的大地上,丝丝青草正随风招展,碧蓝如洗的天空,轻和柔软的云朵在徐徐飘动。

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正静静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尽力地舒展着四肢,整个人都好似已融入酥软大地的亲切怀抱。

而在男子旁边则坐着一名女子。

女子眉目如画,小巧的嘴,灵巧的鼻,身子娇柔,一双明亮美眸好似比那星光更要璀璨。

二人四目相对,皆发自内心地微微一笑。

他们正是远走塞外的乞儿以及画诗意。

现在,等待二人的必定是新的开始。

至于风云门,上官斗天死去的那一夜之后就已轰然解散,江湖上则惊起了滔天巨浪。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它的突然出现、门人的众多、财富的巨大、它的突然消失,一切都好似永远也解不开的谜。

正如璀璨夺目的流星,划破永恒的黒黯,却又转瞬即逝。

虽有人怀疑过邪魔就是风云门中人,但这一分怀疑也随着风云门的消失而消失。

风云门已彻底粉碎,可邪魔却仍在继续杀人,自然不是风云门的人。

当然,邪魔更不可能是风云门的叛徒,只因风云门俨然已成为天下第一大派,只有傻子才会在这时候叛出风云门。

到后来越传越奇,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风云门的神秘消失是那诡异恐怖的邪魔所为。

江湖中人都不由得提心吊胆,生怕身边就有着那所谓的邪魔。

以至于后来又传言,只要有人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或有人是大奸大恶之徒,无论那人躲到天涯海角,邪魔都会找到他并且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他。

至于人人皆畏惧惊恐的邪魔究竟是谁,世间却没有一人知晓!

——邪魔有可能是你,有可能是他,还有可能是我……

自从有了人,就有了爱,同时亦有了恨。

爱与恨绝不会随着生命的逝去而熄灭,只会随着生命的出现而滋生。

自某种程度上说,恨有时要比爱更强烈、更深刻、更疯狂。

一个人若是被恨所控制,那么这个人却不能算做人,只能称作恨的载体而已。

类似于乞儿等人的悲惨遭遇,整个世间随时都在发生。

以我们渺小的力量自然无法阻止,但我们却至少能尽力避免自己以及身边的人沦为无情悲剧中的牺牲品。

——你觉得我说得可对?

离人罹难异乡寄,

人动江湖生死弃。

剑碎情悟破后立,

终化比翼齐归去。

——《离人剑》阿归

——全书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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