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话题已经扯了很远，现在得立即打住，回到梅伊的调动上来。不然，真对不住那些关心梅伊成长的朋友。

乔院长是极力反对梅伊调走的，根据政策：大学生毕业分配到一个地方工作，工作不足五年是不可以调走的。因此，当梅伊把想调走的第一份申请表递到卫生局时，局长并没当回事，认为是小女孩想家的表示。接到梅伊递交的第二份申请调走表时，付局长皱起了眉头，把梅伊打发走后，付局长要人事科朱科长给乔院长打了电话，要乔院长安抚好职工的情绪。乔院长接电话时唯唯诺诺，电话一放，就在办公室暴跳如雷。

“跟我斗，一个字：死！”他用脚做踏死蚂蚁状。这还不够，又把桌上的报纸抓过来，撕得粉碎，且捏成一个团，摔到废纸篓，然后按下装在桌子边上的呼叫铃。

隔壁的顾主任听到院长室的呼叫铃，立马放下手头的事物，快速走了过来，顾主任的脸刚一露面，乔院长就气犹未消的对他说，

“你这主任怎么当的，有人到卫生局告我们都不知道。”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啊。”顾主任想，他不敢问。

“马上给我准备一份梅伊的工作材料，报到卫生局。”

顾主任有些文字功底，帮领导起草发言稿或写工作总结报告，不费吹灰之力。这不，很快他就把梅伊来乔山工作的情况写成了汇报材料。他客观的评价了梅伊踏实的工作，从妇产科到注射室，任劳任怨，以病人为中心。乔院长看了顾主任写的汇报材料后，气得火冒三丈。

“有你这么两耳不问窗外事的吗？歌功颂德，一派胡言。重写，就写妇产科那档子事。”

顾主任被骂糊了，不知该写妇产科哪档子事。于是，毕恭毕敬站着，等待乔院长发话。就听乔院长口若悬河的说，“该同志工作极其不负责，没有医德，常有病人投诉她，该同志狂妄自大，给病人做计划生育手术，常常不按操作流程，给病人造成极大的痛苦。有位人流手术病人，术后就出现了严重的后遗症，多次到医院要求赔偿......”乔院长说的时候，顾主任就小鸡啄米般的一边点头一边记着，说完也就记完，一字不落。

“把那病人的名字找出来，添上去，”乔院长最后补充，见顾主任还毕恭毕敬的站着不动，就瞪了他一眼后说，“蠢材，去妇产科，材料要真实可信。”

顾主任如醍醐灌顶，立马去了妇产科，把那刘大巧的名字从众多手术记录单中再次找了出来，然后，把刚才的笔录整理了一番，现在他已完全明白了院长的意图。明白意图，顾主任的思路就变得敏捷起来，下笔犹如神助。一份完整的符合领导心意的材料很快就呈现在了乔院长的面前。乔院长不动声色的看过后，要顾主任火速把材料送到和西卫生局。顾主任是坐乔一鸣开的救护车去的，一路上汽笛鸣奏，路人还以为里面载的是需要抢救的病人，快到河西卫生局门口，救护车才灭掉汽笛。差不多一袋烟的功夫，顾主任就把有关梅伊的工作变现材料送到了局领导的手里。领导们看了这样的材料，自然就对梅伊少产生了不好的看法。如果，不是梅伊递交第三份申请，如果她递交第三份申请的时候，不是刚巧遇到中山医院的秦院长。那梅伊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等待她的就是乔院长对她的收拾，因为乔院长已暗暗决定，等事情平息后，一定要好好整整梅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他不信整不了她。

乔院长认定了梅伊是她的下酒菜，飞不出他的掌心。为了不动声色的收拾梅伊，同时也为了糊弄局领导，乔院长在接到局里的电话后，立即就把梅伊调回到妇产科。梅伊不是要当妇产科医生吗？先剥得她的手术权，打击她的自尊心，看她还服不服软。可以说，把梅伊调回妇产科是乔院长下的第一步棋，他料不到，在他下第一步棋的时候，瘦弱的就差被风吹倒的梅伊内心会突然坚强起来，梅伊往局里递送了第三份申请表，送第三份申请表的时候，梅伊在卫生局碰到了中山医院的秦院长，秦院长是因为缺少妇产科医生，到局里要人才的。梅伊哭泣的时候，他正在不动声色观察她。梅伊不知道，她一离开，秦院长就向朱科长开了口，

“如果不放她回家，就把她调到我们医院，”

“这我做不了主，要等付局长回来定夺。”朱科长说，

“乔山医院是有人才不用，我们是要人要不到，这屁股也坐得太歪了吧。”秦院长牢骚起来。

“等付局长回来，我一并反映，总行了吧。”朱科长说，说心里话，朱科长对梅伊也是深表同情，她想这小女孩内心一定有说不出的苦，不然不会这么闹着要回家。

付局长出差回来的时候，朱科长和他见面说的第一句就是，“那女孩又来了。”在局长还没弄明白哪个女孩时，朱科长已把梅伊的申请表铺开在局长的办公桌上。

“你不懂政策吗？五年，五年内不好动！”付局长很不满的看了朱科长一眼，

“我知道政策，可这么一直闹下去也不是事。”朱科长小心翼翼的陈述，

“那怎么弄，把人放走！”付局长肯定的语气里包含了对朱科长的指责，“荒唐！”

“中山医院的秦院长来了，他那儿有个妇产科医生患了乳腺癌，歇了长期病假，希望局里考虑给他补缺。”朱科长小心翼翼的说。

“哪里有人啊？”付局长说，话刚出口，就见秦院长很不礼貌的走了进来，接过了话茬，说，

“乔山医院就有现存的人。”

“你想挖人家的墙脚？”付局长毫不客气的对秦院长说。

“不是挖墙脚，是乔院长不需要。”

“乔院长对你说的？”

“不要乔院长说，那女孩已给局里递了三份申请表，一切都是明白着的。”秦院长说，秦院长之所以这样完全站在梅伊这边说话，一是基于需要人才，二是基于他和乔院长关系不和。

“你了解啥？就会乱咋胡。”付局长白了秦院长一眼，秦院长并不在乎，他是不会看人脸色行事的院长，说话像竹筒倒豆，声响而不会拐歪。就听他半是埋怨的说：

“同是你的部下，局长，你可得把碗里水端平，不要有人撑得吃不下，有的人还饿着肚子。”

也许是为了将秦院长的军，也许是为了显示公正，付局长立即安排朱科长和分管局长去乔山医院考察梅伊，考察的初衷是看梅伊的工作表现，如果梅伊的工作表现正如乔院长反映的那样，就是送给秦院长，秦院长恐怕也不会要，到那时，他自然就会闭口，不会再说领导碗里的水没端平。但是，结果大出意外，为此，付局长在看到姚局写的汇报材料后，立即打电话给乔山医院的乔院长，叫他火速赶到局里。

付局长打电话的时候已近下班，乔院长想：快下班了，到局里能有什么？无非是掏钱买单，可是听局长的口气又不像是开口要饭吃。乔院长不敢多问，立即叫乔一鸣开救护车把他送到局里，诚惶诚恐站到局长跟前，问局长有何指示。

“你自己看！”付局长把梅伊递交的三分一摸一样的申请表一并放到乔院长面前。

“她的情况，我已责令顾主任给局里写了汇报材料。”

“不要跟我说汇报材料。”付局长之所以不想听乔院长提供的材料，是因为，姚局写的报告要比乔山医院提供来的要真实可靠得多，因为上面有群众的真实反映。“我问你，为什么把一个妇产科医生放到注射室？你不知道有多少单位想要这样的人才却要不到？”

“她出了医疗事故。”

“多大的医疗事故？常在河边走，能有不湿足的吗？要多给她锻炼的机会。”

“我这不是给她回到妇产科了吗？”

“迟了，有人盯上她了。”

“谁？”

“秦院长，局里决定内部调整，把她调中山医院。”

“不，不，不，”乔院长没想到局里会有这种决定，他一时没了主意，脑袋有点乱，但他不愧为是卫生系统的手腕高手，很快就理清了头绪，说，“我同意局里作出的内部调整，但是，不同意把梅伊调到中山医院。”

“为什么？”

“我和秦院长素来不和，我知道他并不是真心要妇产科医生，他是想看我笑话。”乔院长说，其实他的内心有个恶毒的念头，绝不让梅伊到好地方。

局长想，也不能因为梅伊一个小小妇产科医生，弄的两院长之间不和，于是也就同意了乔院长的请求。为了乔肖院长留点面子，最后局党委开会的时候，采纳了乔院长的意见，把梅伊调到了河西最最边远的地方——瓦里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