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泄露了秘密吗？”

“可能是，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暮凌萧目光变得冷冷的，像是柄锋利的剑，“那时候我刚成年，家里在遭受围剿之前，父亲从主家的一个人口中得到了消息，却来不及赶回来禀报在半途中被截杀。那一天很巧，我和母亲发生了一些口角争执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才逃过主家的杀手，我的全家老小全被杀死了，后来我花了很长的时间追杀家里糟难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当年父亲放走了那位炼器大师，并隐瞒说他已经死在了虎豹团的手上，所带的东西也被夺走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的故事，看来十尾刃里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段血泪史啊，和我比起来你应该还算幸运的。”

“我们加入‘蝮蛇之拥’的目的可不同，你是为了报答首领的救命之恩，另外也为了继承父亲的意志和理想，而我只是想报仇而死，我只是个复仇者，除此以外什么也不是。”

“首领手上就握着一部分的宗卷，想不到另外一部分落在了暮家手里，这些事你对首领说过吗？”

“宗卷的所在我已经讲了，至于暮家的事情就和外人无关了。”

“那让你为什么要说给我听呢？”女人掩着嘴笑笑，眼神透着一股暧昧。

“我相信你，就这么简单。”暮凌萧继续低头喝酒，“你杀人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没必要装出这幅柔弱的样子来吧。”

“呵呵呵呵，既然说到这里，你可否知道宗卷的由来？这么重要的一件东西会掌握在谁的手上呢？”

“我知道一点，据说武皇生前所写的日记交给了其中一位女弟子，这个女人也就是隐居的那个人，他把师父的遗物一直珍藏在身上，并当成是传承给后人的绝世之宝，被称作是‘启示之书’里面所记载的都是些家族秘闻。她在死后定下了一条规矩，是说永久封藏决不能解封去看，看则必亡！身边的亲人朋友都将死去，宗卷被装在秘匣当中，传给一代代的天圣女。主家后来有人找到了那个避世的地方，遇到了她，带回来了这个秘匣，再后来主家首领才看到宗卷上的记载再次派人去那个地方，想通过天圣女的帮助来获得万兽之王的力量。”

“那这么说……完整的宗卷是落在暮家手上的，怎么会一分为二？”

“是首领潜入暮家抢走的，他费尽心力很早便在暮家中安插了一个奸细，知道了秘匣的事儿。秘匣上设下了十一道封印，即便是天圣女想要打开看看里面放着什么东西也无计可施，主家的首领也是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一一破解了这儿十一道封印，而首领就是在等解封的那一天到来……不过他没有拿到全部只得到了其中的一部分，之后他复兴了‘蝮蛇之拥’这个古老的组织，暮家主家很在意被夺走的另一半宗卷上所写的内容，所以煽风点火大做文章让这个刚兴起还没有任何活动的组织变成了冰雪大陆第一邪恶的势力，从此我们走上了被通缉的道路，就连和暮家处于明显敌对关系的虎豹团也视我们为眼中钉。”

“宗卷的事情组织里只有十尾刃知道，不过上面所写的内容我至今还没有看到过，你可否看过一二？”暮凌萧问道，他不是个很有好奇心的人，不过出于对武皇的敬畏和崇拜，很想知道他的日记中记载些什么。

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最早跟随首领的一批人，据说蝮蛇之拥建立起来的时候最初只有五个人，可以说她算是首领身边最能够信任的亲信之一了。

“那份宗卷除了首领‘天命魔眼’的计划之外，算是内部最大的秘密了。说真的我也没有亲眼看过，只从首领口中听说过宗卷上的一点内容。”

“首领对你说了什么？”

女人看着窗外大雪纷纷，又转头看了站在门口看雪的老汉一眼，这家铺子的掌柜正佝偻着背，嘴里咬着一支烟锅吧嗒吧嗒地抽着。

暮凌萧似乎明白了同伴的沉默，转头对身后不远的老汉说道：“能不能帮忙去街北的雪松客栈定三间上房？订金就算在我的酒钱里。”

老汉拿下了烟锅别在腰带上，哈了哈腰，“这点小事我现在就去办，客人给的酒钱已经够多了，可不好意思再收你的钱。”

“两间就够。”女人说。

“知道了。”他说着抓起墙上挂着一顶斗笠压在头顶上，掀开帘子踩着雪一步步走远了。

小酒铺内忽然陷入了一片沉默。

少女有些不懂这样的沉默，惴惴不安地坐在那里，把头压得更低了。

“现在可以说了么？”暮凌萧终于打破了沉默，他在手撕着下酒的老牛肉，私下一片放进盛醋的小碗里蘸蘸，放进嘴里嚼着。

忽然紧绷的气氛无声地溶解了，女人笑了一声，伸手也去撕牛肉，谁也不看谁，“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对你说。说完了，我再告诉你首领提到宗卷的事情。”

“好。”

“自从组织内部混有内奸的事情传出，我一度怀疑这个奸细是你。”

“是么？”暮凌萧淡淡一笑，“为何？”

“你来自暮家，很有可能是奉了主家之命打入内部获取情报，图谋不轨。你的家人全都死了，可这件事却没有人知道，甚至从暮家的分家口中都听不到一点风声，真假也就难辨了，你是暮家之中算得上出类拔萃的人了，打入内部可能是为了拿到那份宗卷，我这样猜测你，你觉得如何？”

“不错。很有想法，也很符合逻辑，这样看来我的嫌疑确实不小。”

“还有，你在组织内部很少有朋友，却和我有过几次来往，因为你知道我是首领身边的亲信，可能知道那份宗卷放置的地方。”

“说得好。”男人还是点头，“还有呢？”

“没有了，因为我对你的种种怀疑，所以刚才你问我宗卷的问题，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但刚才听了你说的旧时往事，我已经消除了对你的怀疑。”

暮凌萧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和惊讶的神情，像是听到了这样的话理所当然一样，“看来你相信我了，相信我不是个会编造故意的人？”

“因为我相信你最后所说的那句话。”

“哪句话？”

女人认真地看着同伴的眼睛，模仿他冷漠低沉的音调说：“我只是个复仇者，除此以外什么也不是。”

暮凌萧愣了一下，一口把倒满的酒灌进喉咙里，目光扫着窗外面，“这儿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你自小就生活在这片大陆上，应该很熟悉这个季节的天气。雪会下个没完没了吧，或大或小。”

“我的复仇之心就和这儿天上的雪一样，谁也阻拦不了谁，也躲避不了，铺天盖地。首领是这世界能让我实现愿望唯一的人。”

“你要对付的是一股庞大势力，所以必须要依附一股力量相当的势力，首领如果不信任你，也不会将你列为十尾刃中的一员了，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女人说着笑笑，“首领确实对我说起过宗卷上的内容，提到过启示之子。”

“启示之子？”暮凌萧一惊。

“对，启示之子——时代的变革者。”女人说，“武皇留下的宗卷上写到未来世界会迎来两位变革者，首领是其中一位，还有一位迟迟也没有出现。”

“那该怎么分辨启示之子呢？”

“这个首领倒是没有讲，如果武皇留下的预言是真的，那这个人一定会到这片冰雪大陆来。”

“为何？”

“因为两位启示之子之间必有一战，而最终的胜利者便是新的武皇。其实我对预言这种事情完全不相信，不过倒也真想见见这位能让首领忌惮的人到底是何人！”（未完待续）